259、師父，對不起！
“阿姨，你坐。”一個初中小姑娘站起身，脆生生的道。
淩曉曉愣了下，道：“不用，小朋友你坐吧。”
“阿姨坐，阿姨懷著小寶寶呢。”
“……沒關係，我……”
“阿姨，坐吧！”小姑娘說著，輕輕的拉了拉淩曉曉的手，一臉的期待。
淩曉曉笑了下，說：“謝謝你！”
“不用謝，阿姨！”
搖搖晃晃的車子，上上下下的乘客，淩曉曉靠坐在椅子上，一邊輕輕撫摸著肚子，一邊想著，自己到了酒莊後，要怎麽……跟師父說呢？
是的，她之所以現在回國，不是因為她不躲靳慕年了，而是……她需要師父的幫助。
比她想象中的還需要！
想到國外的檢查，她心中就是一片沉沉，兩個孩子已經確定了，但是同樣的，她也徹底明白了自己生孩子的風險有多大，哪怕是剖腹呢？
孕婦的心髒不好，別說剖腹，就是孕期能不能挺到最後，都不一定……
想到這裏淩曉曉忍不住閉了閉眼，努力的深呼吸，平心靜氣。
搖晃的公交車很快停靠在一處酒莊附近，淩曉曉慢慢的下了車，然後往酒莊裏麵去。
因為之前打了電話的緣故，秦老在乍然見著淩曉曉的時候，倒是沒發火，但是也不說話，隻是用一雙眼睛深深的注視著她。
淩曉曉被看的頗為不自在，想要說點什麽，但是幾個月的不見，她竟然有點害怕了……
半晌後。
“淩曉曉，你……究竟怎麽想的？”秦老開口，似笑非笑道，“老頭子我這麽多年，就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個……這麽個不要命的東西！”
“師父……”
“別叫我師父，老頭子我叫你師父還差不多！”
“師……”父字還沒出口，淩曉曉就被秦老一個堪稱凶狠的眼神給等回來了，她抿了抿唇，低著頭，不說話。
之前就說過，淩曉曉現如今瘦的厲害，也正因為瘦，肚子便顯得愈發大了不少，就像是肚子裏的孩子將她本身的生氣都吸取了一般。
秦老越看越覺得不舒服，也顧不上在教訓這個蠢徒弟，抬抬手，示意她過來。
若是放在先前，自家師父如此明顯一個的要放過她的動作，淩曉曉又怎麽可能注意不到？甚至不僅不可能注意不到，還會抓住機會，順杆子往上爬。
隻是這一次……
淩曉曉壓根就沒有察覺，她蹙著眉，手放在肚子上，輕輕撫動著，顯然是肚子裏麵的孩子不甚安分。
秦老哪怕自詡自己是個鐵石心腸的，瞅著這樣的徒弟，也難得心疼了。
“過來！”
“……師父？”
“還不快點過來！”
“哦，哦哦！”淩曉曉回過神來，趕忙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了秦老的麵前，麵上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秦老嫌棄的哼了聲，暗道還好這丫頭的眼睛瞅著還有靈氣，要不然……要不然……這肚子裏兩個不知道疼娘的小東西，趁早弄死算了！
淩曉曉可不知道自家師父想什麽，她不著痕跡看了看他的神色，小聲道：“師父，您……不生氣了？”
“誰說老頭子不生氣了？”
“……那師父……”
“師父什麽師父？老頭子已經把你逐出師門了，日後別再叫我師父！”
淩曉曉目光一顫，咬著唇不說話。
“把手給我……”
“啊？”
“把手給我！”秦老沒好氣的又吼了一嗓子，這話才說完，幹脆也不等現如今幹啥都反應慢半拍的人動作了，直接上前半步，一把抓過淩曉曉的手腕，把起脈來。
這一把脈，秦老的麵上愈發難看了幾分。
淩曉曉本來就心中忐忑，見此愈發惴惴，好半晌正要說話，卻聽秦老率先開口了。
“你個小丫頭片子，你！你還真是不要命了你——”
“師父？”
“啪！”一巴掌，拍在了淩曉曉的腦門上。
“師……”
“說了別叫老頭子師父！”秦老噴一句，然後又忍了忍，沒忍住又是一個巴掌落在淩曉曉的腦門上，斥道，“老頭子這麽多年，就沒見過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蠢就算了，還不要命！真是、真是七煞我也！”
能罵自己就好……
淩曉曉稍微鬆了口氣，弱聲弱氣的說：“師父，對不起。”
“你個小丫頭片子，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懂嗎？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子了？你……你……罷了罷了，老頭子我何必為了個不心疼自己的人生氣，氣壞了，也沒人心疼，哼！”
“……師父，我……”
“好了，別解釋了，聽老頭我說。”
“哦。”
秦老徹底拿這個便宜徒弟沒辦法了，現在人是回來了，一副任由打罵的乖巧模樣，偏深更讓人心塞了。
果然，他上輩子肯定欠了這徒弟的，要不然怎麽把人收進師門了，反倒是操碎了一顆心？
“你先休息一周，好好調養下身體，然後，我會給你調配安胎藥吃，必須要按時吃藥，知道嗎？”
淩曉曉用力點頭。
“另外，你如果不想到時候真的一屍三命，就別再出去蹦躂了，知道嗎？”
這句話的隱藏含義就是，別再想跑路。
淩曉曉已經超過四個月的肚子，她自然也不想要再到處跑，更何況，所以便再度點頭。
隻是，秦老卻有點不太相信，又道：“老頭子我這次可不是跟你開玩笑，你之前要是不在外麵亂跑，好好調養，身體也不至於差成這個樣子，若是你再不聽話……丫頭，師父我就算能力大破天，那也救不了你了。”
“……師父，我不會跑了，真的。”
“真的？”
“嗯！”像是明白自己在秦老這裏估計沒什麽信譽可在，淩曉曉想了想，又道，“我本來就隻是想要好好生下孩子，雖然……雖然我是打定主意拿命搏一搏的，可是如果有機會母子平安，我當然也不想讓自己出狀況的。”
“……你既然是這麽想的，當時為什麽不跟老頭子說清楚？說清楚了，我至於這麽反對嗎？”
“我說了啊，當時師父你不願意不是嗎？”
秦老一噎，冷哼道：“那是你不沒有多說幾遍，所以我以為你在開玩笑，畢竟……這年頭，又哪個傻了吧唧的女娃娃願意生孩子不要命的？”
淩曉曉默了幾秒，心裏明白這是師父在拐彎抹角的說自己是傻了吧唧的，不說她也不計較，隻是撇撇嘴，說：“我如果多說幾遍，師父你肯定會嚴防死守，盯著我去做人流了才放心。”
秦老：“！”這蠢徒弟，怎麽腦袋還是清醒的啊？
師徒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淩曉曉便被到了自己師父給自己安排的房間休息去了。
興許是因為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國家，又因為得到了師父承諾，淩曉曉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一覺醒來，雖然感覺到渾身酸軟，可是精神去好極了。
正準備起身，突然“嘎吱”一聲，門開了。
白鈴鐺一進門，就見著淩曉曉一副要坐起來的模樣，趕忙快走兩步，伸手扶了一把。
“白……”
話音才出，白鈴鐺就先給淩曉曉一個白眼。
淩曉曉：“……”先前還有那麽點的生疏感覺，這下是全都沒有了。
“淩曉曉，晚餐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要一起過去吃嗎？對了，我……咳，我男朋友也來了。”
“啊？”
“啊什麽啊？問你餓不餓？你不餓，你肚子裏的孩子也該餓了吧？快點起來，吃飯！”
這可真是畫風分分鍾就不一樣啊。
淩曉曉心中吐槽，但是內心裏還是有那麽點好奇的，白鈴鐺的男朋友也來了……男朋友？這個男朋友是誰？
等淩曉曉來到餐廳的時候，人還沒落座，就先看到了一個頗為熟悉的人。
慕容海洋！
慕容海洋此刻正在不遠處的茶幾旁，抓耳撓腮的陪著秦老下棋，那模樣，看起來別提多滑稽了。反倒是一向臭棋簍子的秦老，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讓淩曉曉瞅著，不免在心裏想著，自家師父最近是不是棋藝突飛猛進了。
“幹爹，曉曉來了，吃飯吧。”白鈴鐺扶著淩曉曉坐好，叫了聲秦老，然後又走過去，拍了下還半晌沒想好下一步的慕容海洋，道，“你也別想了，先吃飯。”
“哦，好。”慕容海洋應了聲，然後抬頭衝著白鈴鐺笑了笑。
因為角度的緣故，淩曉曉真心覺得那個笑容看的別提多傻了……
顯然，白鈴鐺也是這種感覺。
她沒好氣的拍了慕容海洋的肩膀一下，道：“笑什麽笑，早就跟你說要麽就別下棋，下棋也別跟幹爹學，你看看你現在學成什麽樣子了？好的沒學到，倒是學成了臭棋簍子……”
話才說完，白鈴鐺身體就倏地一僵，脖子像是機械一樣“哢哢”的扭動了九十度，對上了秦老似笑非笑的眼睛。
靠，竟然忘了自家幹爹還在——
心中哀嚎一聲，白鈴鐺簡直想哭，趕忙給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使眼色。
奈何，慕容海洋這人吧，說好聽點那就是特別的豪放不羈，說難聽點，那就是粗枝大葉，所以……他心大，完全不明白女朋友眼神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