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樂樂

  他靳慕年,從現在開始,再也沒有親人!

  一瞬間的功夫,靳慕年淚如雨下,被咬緊了的唇滲出絲絲血跡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因為心裏某個地方,太疼太疼!


  疼的直讓人喘不過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外麵等著的馬三不放心的想要敲門的時候,門卻突然打開了,他一愣,下意識的就去看自家老板。


  這一看,馬三心中就是一“咯噔”,下一秒立馬就低下頭去。


  同樣低著頭的還有一眾保鏢。


  靳慕年麵上冷冷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目光掃過一眾保鏢,最後落在了馬三身上,他道:“馬三,你安排人送爺爺回家,其他人,跟我走。”


  “是!”


  馬三停留在原地,目送靳慕年帶著一眾人走遠後,這才抬起頭來,眼中滿滿的都是擔憂。


  “那、那個,我、我怎麽辦?”旁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馬三愣了下,扭頭一看,對上了醫生那幾乎快要崩潰的臉,不僅如此,這人臉上還明晃晃寫著:你們不會想要殺人滅口吧吧吧吧……


  馬三:“……”


  “三、三爺,您……您放過我吧,我今天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不知道,我……”


  “閉嘴!”


  醫生聞言,立馬閉嘴了,隻是眼神愈發驚恐起來,他忘不了自己剛才進去時候看到的場景,那十來個十狀慘烈的人;更忘不掉剛才出來時候,那位靳爺眼中透露出來的殺意……


  越想越害怕,怕到後麵醫生都有點站不穩了,畢竟這是凶·案現場,而他似乎、貌似也要成為其中一個被凶·殺的對象。


  他他他,他還沒找到一個喜歡的男人呢,他……他不想死……


  馬三這邊打電話聯係好了人來處理靳老爺子的事情,還沒想好怎麽處理這位醫生,結果就先聽到“砰”的一聲,忙回頭一看,就見到一人直豎豎的砸在地上,昏死過去。


  馬三:“!”考慮要不要就這麽把人順帶送到殯儀館去……


  京城的一棟別墅。


  本來正睡的香甜的靳封突然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坐起身來,正要去開床頭燈,不料卻突然有一隻手摁在了他的手背上。


  刹那間,靳封渾身一抖,下意識的就要伸手抬腳去踹。


  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麽,硬生生壓了下去。


  “老公,你怎麽了?”齊晚兒的聲音響起,天真而又疑惑。


  “你!你——齊晚兒,我說過多少次了,不準你來我的房間!不準!”靳封提高了聲音怒喝道,似乎是想要借著這樣的怒喝將自己心底的恐懼給發泄出去一樣。


  齊晚兒的臉藏在黑暗中,她勾了勾唇,帶著一絲嘲諷,吐出去的話卻依舊天真和不解,她道:“老公,這是我們的臥室啊,我為什麽不能來?而且,樂樂也說了,讓我陪著爸爸睡覺覺的。”


  “什麽樂樂?”


  “樂樂就是我們的孩子啊,老公,你怎麽能忘記了呢?哦,對了,樂樂是他的小名,他的大名……大名老公你當初不願意取,還是父親給取的,叫靳慕安。不過,我還是喜歡叫他樂樂,他……”


  “滾——滾下去——”


  話沒說完的齊晚兒就被一腳踹了下去,幸好她早有準備,用被子包住了身體,要不然。


  “啪”的一聲,床頭燈被打開。


  緊接著靳封又將房間所有的等都打開了,轉眼的功夫,臥室明亮無比。


  這樣的明亮無疑讓靳封心裏鬆了口氣,隻是再看向似乎一直躺在地上的齊晚兒的時候,依舊忍不住帶出怒氣來,他道:“齊晚兒,老子受夠你了!滾——你給我滾出去——立刻!馬上!”


  “……老公……”


  “誰TMD是你老公,你個賤貨!滾——”


  說話間,靳封已經上前兩步一把將齊晚兒給拖了起來,毫不留情的就把對方往外麵拖去。


  實在是不能說是靳封他暴力,自從他將這個女人接了回來後,再也沒能睡過一次好覺!

  不錯,是再也沒有睡過一次!

  想到這裏,靳封愈發暴虐了,也顧不上齊晚兒的掙紮,手上力道加大,最後“砰”的一聲將人給丟在了走廊上。


  齊晚兒吃痛,痛哭流涕道:“老公,您怎麽能這樣?我是你老婆啊?老公……你別生氣,我做錯了什麽你跟我說,我都可以改啊!你別生氣,你要是生氣了,樂樂肯定會不高興的,老公——”


  “什麽樂樂樂樂的,這TMD世界上幾沒這個人!”


  “老公,你說什麽胡話呢?樂樂就在家裏啊,你看,就在你旁邊呢。”說著齊晚兒就轉移到了靳封的旁邊,神情一瞬間的變得慈愛起來,她道,“樂樂,你別擔心,我和你爸爸鬧著玩呢,沒有……你爸爸沒生氣!什麽?不不不不……他是你爸爸,你不能這樣做知道嗎?樂樂,住手——”


  一聲尖叫的“住手”聲後,伴著管家遲來的一聲“小心”。


  靳封因為下意識的去關注自己旁邊莫須有的存在而毫無防備,直接被撲倒在地,發出“咣咚”一聲巨響。


  “老爺,老爺——”管家趕忙快走幾步上來,想要去扶靳封。


  隻是齊晚兒這位夫人撲在靳封身上,想要扶起靳封勢必要將夫人給扶起來……


  管家伸出去的手遲疑了一瞬,看著夫人那單薄的睡裙,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掙紮的果露出不少不該露出的雪白……


  他的手,終究縮了回來。


  靳封還等著自己管家救自己呢,沒想到沒等來管家的救助,反倒是隻聽“砰”一聲,房門不知道被什麽關上,繼而他的脖頸被一隻手掐住了。


  不錯,是被一隻手掐住了。


  不僅如此,壓在他身上的齊晚兒像是發瘋了一樣,一隻手掐著他的脖頸,一隻手用力的想要掰扯開來,嘴裏還念叨著:“樂樂不要,樂樂不要……樂樂,這是你爸爸,你爸爸……樂樂……樂樂……”


  “唔……唔……”靳封幾乎快要窒息了,他伸手想要去掰開齊晚兒的手,但是卻怎麽也掰不開,一張臉漲成了紫色。


  就在靳封以為自己就要這樣被齊晚兒這個瘋女人活生生掐死的時候,他的脖頸一疼,倒抽一口冷氣的時候,卻陡然發現自己能呼吸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


  齊晚兒一口將靳封的脖頸和自己的手咬住了,然後她像是終於從被控製中回過神來,哆嗦著流血的手,心疼的想要給靳封摁住流血的脖頸。


  不錯。


  靳封的脖子也被要出了一個血口,隻是因為避開了血管的緣故,雖然在流血,甚至傷口足夠深,可是依舊不致命。


  “老公,你沒事吧?老公,老公你別怕,樂樂已經走了,他答應我會這次不會跟你計較的,你別怕,別怕……”


  “……你、你說剛才是,是樂樂?”說話間,靳封忍不住咳嗽了下,整個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一雙因為差點經曆死亡的眼睛還帶著驚恐和不安。


  齊晚兒的眼中也滿滿的都是不安和害怕,不同的是,她似乎怕的不是所謂的樂樂,而是自己的丈夫被害死。


  “老公,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樂樂他……樂樂這次是太過分了!老公你放心,我回頭一定會教訓樂樂的,你……”


  “齊晚兒,你……咳咳,你給老子說清楚,樂樂?哪來的樂樂?”靳封說話間一把抓住了齊晚兒的手,這一抓好巧不巧抓住了齊晚兒那也被咬掉一塊肉的手,他手一抖,下意識的又送開來。


  “老公,你怎麽了?你難道真的不記得樂樂了?那、那慕年你還記得嗎?樂樂就是慕年的弟弟啊!靳慕安!”


  幾乎能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靳慕安”三個字,但是這次再聽到,隻覺得毛骨悚然。


  尤其是,想到剛才那一出的時候,那個力道,那是真的想要自己死啊——


  難道,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不!

  不……


  靳封恐懼的上頭,連帶著看齊晚兒的眼神也不免生出些害怕來,這個女人……這個一直叫囂著樂樂就在的女人,是不是……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麽?

  “老公,老公?老公你怎麽了?”


  “……你,你出去。”


  “老公……”


  “不!不對!”靳封有些倉皇的站起身,然後“蹬蹬蹬”的距離了齊晚兒好長一段距離,磕巴道,“你就在這裏,知道嗎?就在這裏……這裏等我,我……我出包紮、包紮一下。”


  話才說完,他人已經飛快的跑出了房間不說,還“砰”一聲關上了房門。


  齊晚兒麵上所有的不解和不安表情,在房門關上的同一時間,徹底化為烏有,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剛才她是真的想要直接掐死靳封的,畢竟……這可是她很多年前就想做的事情了。


  不過現在麽……


  留著他一條狗命,讓他一輩子都在害怕中度過,豈不是更好?


  靳封在出了臥室後就將訓斥了管家一頓,最後打了個電話讓家庭醫生立馬過來給自己包紮,整個人坐在客廳中,皺緊了眉頭。


  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不……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不是鬼,那剛才是怎麽回事?難道是齊晚兒?

  不對!


  齊晚兒此種瘋瘋癲癲的後,對自己那是言聽計從,之前似乎跟靳慕年那個畜生還鬧翻了,似乎就是因為自己。


  既然齊晚兒不可能,那又是怎麽回事?


  鬼?

  不不不……


  腦中一團亂麻,靳封越想越覺得頭疼,到後麵正想要問問管家剛才可有什麽發現的時候,突然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來。


  他下意識的道:“我的脖子受傷了,快點給我包紮。”


  話才說完,他覺得不對了。


  這腳步聲……似乎不是一個人的。


  靳封下意識的一抬頭,然後對上了一張冷冽的臉。


  “靳慕年!”


  靳慕年神情冰冷,他半眯著眼睛注視著靳封幾秒,在那流血的脖頸上停留了一瞬後,然後便落在了管家身上。


  管家此刻已經瑟瑟發抖,整個身體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帶走。”


  靳慕年的話音才落,管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把抱住了靳封的腿,道:“老爺,老爺救我,救救我——唔唔……唔唔唔……”


  管家的話被在了喉嚨裏麵,兩手被保鏢強行壓著,掙紮的想要繼續求救卻無能,隻能用一雙眼睛迫切的看向靳封。


  靳封心中“突突”地跳起來,連帶著太陽穴也控製不住“突突”跳動,他站起身,攔住保鏢要拖走管家的行為,道:“慕年,你這是要幹什麽?”


  “你要攔我?”靳慕年不答反問。


  “……你這麽不問青紅皂白的把我的管家帶走,我當然要攔著你!”


  靳慕年目光沉沉,深深的看著靳封,就在靳封忍不住後悔為了這個管家跟麵前這小畜生對上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


  “爺爺剛走,我打算讓兩位管家陪他老人家。”


  這話輕飄飄的,以至於落在耳中後,讓人覺得像是被什麽陰冷的風灌入耳中,帶出一種“呼呼”的回音。


  靳封怔愣的站在原地,麵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不錯。


  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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