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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錦花坊記

  前廳中的眾人忙停下手中的活,跑到花媽媽麵前集聚起來。


  “都隨我來!”花媽媽搖曳著她那細柳般的腰肢碎步到洳影身旁,掃了一眼低著頭的眾人,許是滿意了這整齊劃一的隊伍,這才慢悠悠道:“這位是肖姑娘,抬起你們的頭給我瞧好了,她以後就是我這錦花坊的招牌。”


  在人群中最前排獨自站立的是一位中年人,年約四十,留著短茬胡子,眼睛深陷,單眼皮上是濃黑的眉毛,身穿灰色的齊襟短長袍,待他抬起頭,眾人也紛紛抬眼細看。


  看了許久,花媽媽才道:“怎麽樣?齊管家!”那位齊姓管家及眾人才回過神。


  “哦……是,是……可,可是院內四大高手震、澈、渝、洹四人分別在保護錦霜、錦霏、錦雯、錦霓四位姑娘呢!”齊管家有些遲疑,四位姑娘可都是錦花坊的台柱子,沒人保護有些個什麽誰負責啊?

  “這我知道,給她們再找幾個會武功的就行了,還有那錦霜就不用了,過了今晚她就是咱們長安首富的十三姨太太了!”花媽媽瞥了圓台右邊的一幅畫像接著笑道:“那畫也撤了吧!對了,你記得去把長安城裏最擅長畫美人圖的韓百年畫師請來,就現在!”


  齊管家躬身答道:“是,那我們就先下去忙了!”花媽媽點了點頭,眾人急忙退下。


  待花媽媽領著安洳影上了樓眾人才紛紛議論道:“如此美的女子世間少有啊!”


  “恐怕西施也難以與之媲美啊!”


  齊管家似有‘悔意’的歎息道:“四十多年來,我閱人無數,卻從未有一個人讓我如此心緒難安!唉……”


  “嗨,齊管家你就別瞎想了!就你?絕對不可能!能多看幾眼就不錯了!”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光頭打著趣的道:“您老還不去請韓大畫師,難道想等老板親自去嗎?”齊管家的脾氣是極好的,哈哈大笑了兩聲,捋了捋他那並不長的花白的胡子,道:“你這子不懂啊……”語罷急忙離去。


  花媽媽領著安洳影到了一間裝潢淡雅的房間,推開木門一股濃淡宜的牡丹花香就迎麵襲來,一般大的三間房,客廳內有一張圓木桌和三把竹椅,靠著牆角處懸掛著司馬相如的的《鳳求凰》,靠內廂房處放著一對白瓷青紋花瓶,裏麵正是一株開的正豔的洛陽牡丹,床是檀木的,上麵鑲著黃楊木雕刻的牡丹,就連那素色的綾錦蚊帳都繡滿了各種姿態的牡丹花,安洳影四處打望著這一屋“牡丹“的房間。


  花媽媽心翼翼的撫摸著花瓶裏開的火豔的牡丹,有些無奈的問道:“你一定很好奇這裏為什麽有如此多的是牡丹吧?”安洳影頗有同感的應道:“嗯,是挺好奇的,這裏原來住的人很喜歡牡丹吧?”一麵向內閨走去。


  花媽媽用手來回的摩擦著客廳中的一把竹椅,十分傷感地道:“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是從我姐姐的故居移運回來的,姐姐是洛陽錦花坊的頭牌兼老板,她有一個很美的名字,花錦衣,唉呀!瞧我……不這些了!”


  安洳影聽得似乎有些迷忽:“頭牌?什麽是頭牌呢?還有你姐姐怎麽不在這裏呀?你們為什麽要搬過來呢?這又是哪裏呀?”安洳影倒是十分好奇,問題像口袋裏散落的珠子般,一直不停地往外蹦。


  “呃,這頭牌就是最漂亮的姑娘了,就像肖姑娘這樣的!”,花媽媽訕訕的笑道:“多美呀!”完這以後花媽媽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姐姐?唉!時光易逝,人終老!”


  “人終老……”見花媽媽麵色有些許凝重也就未加追問下去了。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花媽媽有些尷尬地望著安洳影,忽然房門外傳來女子的聲聲怒斥,由遠而近,不久,門外就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準確地是踢門的聲音。


  花媽媽忽的站起了身,有些惱怒,快步走到門口,一把將木門打開,隱隱看見門外站著兩名女子,立於花媽媽麵前女子甚是美麗,半邊臉被半開的木門擋住卻依舊能想到那位身著嫣紅曳地裙,半露雪白香肩的女子是何等的美麗,她身後站著的許是位丫鬟,身著淺綠襦衫,低著頭看不清她的麵容。


  那女子有些不自在的笑道:“呃!媽媽也在啊,正好我有事問媽媽呢?”佳人轉怒為喜,笑顏溢滿了她那美豔的麵旁,“聽來了位新姑娘,可否讓我一睹她那傾城佳顏呢?”罷就欲提裙入內。


  “放肆!”這句“放肆”嚇得那位姑娘不僅收回了她那雙錦帛綠絲蕘繡鞋,更連續向後退了幾步,要不是那丫環扶了她一把,恐怕她此時已跌倒在地。


  花媽媽瞪了一眼那姑娘,轉身對安洳影笑道:“肖姑娘在這安心待著吧!一會兒我就回來!”


  洳影點頭示意著,眼神卻飄到了門外。


  花媽媽輕輕地將房門合上,隻聽她道:“雅玉你就在門口守著,看姑娘有什麽吩咐沒!”


  “是,媽媽!”聽這聲音應不過十三四歲,又聽到花媽媽怒罵道:“別以為你還是這長安城裏的第一花魁,快點!別真拿自己當個角兒……”聲音由近而遠,直至消失。


  安洳影聽著花媽媽的話若有所思,真搞不懂花媽媽這客棧為何如此怪異……錦霓低著頭跟在花媽媽身後,不敢言語,她從十七歲跟隨花媽媽至今已三年有餘,不曾見她如此生氣,若論往日對她可是極為寵溺的。


  繞過花閣就是錦霓的房間,花媽媽瞥了一眼錦霓,拂袖跨進了大開的房間。


  房間裏灑落了一地金銀首飾和胭脂,想必是哪個多嘴之人告訴她頭牌不保之事,花媽媽的手指滑過錦霓那如寒白玉凝脂般的麵頰,歎息道:“都這麽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你太令媽媽我失望了!”錦霓低著頭雙頰緋紅,眼眸裏盛滿了淚珠,卻遲遲不肯落下,我見猶憐。


  “好啦!”花媽媽將手中的錦帕遞與她,笑了笑,“再等兩個時辰就要迎客了,你快去準備,今晚我就要讓牡丹閣的那位姑娘出閣,等你收拾好了之後就給牡丹閣那位姑娘傳授些舞藝、曲詞,反正不要讓她幹站在那裏就行!”


  錦霓緊緊地攥著繡帕,淚光點點,麵露難色:“可是,我才是這……”花媽媽十分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別給我可是了,想想三年前的你,孤身一人來到這錦花坊,要我讓你成為頭牌,好報複那個為錢為權的負心漢,我答應了你,但我同時也告訴過你,三年一輪回,這錦花坊的頭牌也該換了,所以你必須幫助她成為錦花坊的頭牌,就像嫣紅當初幫助你一樣!”。


  花媽媽隨即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好言寬慰道:“媽媽知道你心中那怨那恨還未得報,你離開洛陽兩年有餘了,但我有更好的辦法讓他痛苦萬分,隻要你還相信媽媽我!”


  錦霓頓了頓才問道:“我……相信,但那位姑娘可願意?”錦霓心想隻要能報複那負心人,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花媽媽笑著反問道:“有媽媽壓不住的雛兒嗎?”


  花媽媽身姿搖曳地慢悠悠向牡丹閣走去,盤算著該以剛或柔的同那肖姑娘,卻見齊總管氣喘籲籲地跑上來,似體力不支的扶住樓梯口的桂木闌杆,上氣不接下氣的叫喊道:“老板,不好了!韓大畫師走啦!”。


  花媽媽愣了半許,甚是驚訝:“不可能吧?昨兒還見他來的,去哪兒了?”齊總管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即道:“宮裏畫師不夠用,他下江南為皇上選妃畫畫像去了,恐怕這姑娘的畫像今年之內是畫不成了。”


  花媽媽麵露難色,這可有些麻煩了,但也隻能這樣了,隻得十分無奈地道:“那就先不畫了,你快去錦帛閣取回我上次訂做的舞裳,今晚就要用快去快回!”齊總管應聲到,轉身便向樓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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