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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槐遮祖祠

  龍首鎮整體是一個扇形的。但是在李一夢眼中,他覺得更像是鍋盔被母親切割成成的一角。因為在冬季的時候,左須河的河水會變得很多,裸露的大石頭可接連到河對岸。不用脫鞋,就可以到河對岸的龍首山上。在大姐第一次帶他去龍首山的時候,他遠看鎮就覺得鎮和鍋盔的一角真像啊。其實是李一夢有些餓了,龍首山雖然有一條平緩的路到山頂。但是對於四五歲的孩子來還是太高了。雖然上山途中很多時候都是大姐背著他。


  從龍首山頂那顆形似龍角的裸露岩石處看鎮,鎮東西兩條圍牆形成了一把扇子的兩條大扇骨,鎮上的巷子是扇骨,房屋是扇麵上的圖畫,田地形成了留白。扇子扇麵展開向南,扇釘處搭在了鎮坐落的腳背山上。如果這是一把扇子,那麽拿扇子的是什麽人呢!鎮前的河流也好像是被扇子扇的向南彎曲成了一個弧線,與扇麵外沿重合。這些都是李一夢懂得什麽是扇子後,再來龍首山時,腦海中的景象。


  腳背山就是鎮坐落的山,因形似腳背得名。腳背山最高處是鎮的戲台廣場,在戲台廣場下麵就是三家祖祠。自東向西,是蘇、王、周三家。三家祖祠坐北向南,麵向鎮。鎮的三姓本家經過時都會鞠躬,這是老一輩的傳統,年輕人大部分還在遵守,一部分就感覺無所謂了。隻有在逢年過節是祭拜一下,不過也有例外,就是周家祖祠何奶奶在的時候,不管願不願意,所有的年輕人都會鞠躬以示尊重,包括後來遷來的外來戶。


  這其中發生過一件事,一巷一戶的蘇家是蘇家長房居住的地方。蘇家長房長孫蘇喜來,是一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主,全因他是蘇家孫子輩裏的老大,蘇家這一輩裏他最大,所一做事話都飛揚跋扈的,給人的感覺就是他最大,他的所有人都必須聽,話都是用鼻音的,看人都是眼睛半睜半閉,下巴上揚的樣子。


  有一次年祭,長輩還沒有到祠堂。蘇喜來早早的就整了一個太師椅坐在祠堂前,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姑娘在後麵給他捶背,懷裏還揣著一袋瓜子。讓五六個同族十歲左右的孩打一個外來戶孩。孩十二歲,姓陶,父親是個手藝人,做陶器的。聽隻是因為陶濤父親給陶濤做了一隻鳥形狀的哨子,蘇喜來看上了,是要用他們黑龍幫的絕世綠竹棍和陶濤換,陶濤不同意,在年祭的時候,蘇喜來找了個借口自己的桂花餅在學塾書袋裏放著,是陶濤偷得。所以要在年祭是打陶濤一頓,給所以人長個記性。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法是,在大家上作畫課時,老師帶所有人去寫實。在學塾前去看花叢草地樹木,陶濤忘帶畫筆,回去取了一次。而和蘇喜來走的近的幾個蘇家孩子裏,有人給他出主意,就陶濤偷了蘇喜來東西。這樣就可以教訓他一頓,別的東西一搜發現沒有,就沒有意義了,隻有吃食可以是被吃掉了,既可以誣陷別人,還沒有辦法狡辯。因為上課時隻有陶濤回去取過東西,而蘇家幾個孩子都蘇喜來確實有桂花餅在書袋裏放著,現在不見了,不是陶濤偷了,桂花餅還能跑了嗎?

  在蘇喜來得意洋洋的教訓陶濤時,周家的祠堂大門打開了。


  “你們這群鬼在鬼叫什麽,年祭還不到時候呢”,隻見何奶奶麵帶不愉的道。


  “陶濤偷了我東西,我在教訓他呢,礙著你什麽事”,蘇喜來囂張的道,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師椅裏。


  這時何奶奶才看到那幾個孩子在圍著一個在地上抱著團的孩拳打腳踢的。何奶奶麵容頓時就變成了憤怒了,隻見何奶奶眉頭皺成了川字,眼睛一瞬間睜大了幾分,快步走到幾個孩那裏,手忙腳亂的拉開了幾個孩子,把陶濤拉了起來。那幾個孩還想動手。


  “住手,你們幾個鬼,這麽多人打一個,有本事了”,著趕緊把陶濤拉到了自己身後。


  幾個孩子把目光看向了蘇喜來。


  蘇喜來不慌不忙的從太師椅裏向外挪了幾分,麵帶不愉的:“有你什麽事,好好看你的祠堂不就行了,管什麽閑事”。


  “你這蘇家的子,你父母就這樣教你和長輩話的”,著帶著陶濤走到了蘇喜來身邊。


  “你要幹什麽,你個大人還要打孩嗎”,蘇喜來有些慌了,連忙從椅子裏鑽起來了,似乎何奶奶的靠近讓他感到了威脅。


  “打你”,何奶奶不屑的。


  在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鎮上三家姓氏的人陸續也有一部分來到三家祠堂前。看到這邊氣氛就都圍了過來。


  有不知情的就問了,“這是這麽回事啊”。


  “蘇家子夥同他家的幾個家夥打人家陶匠人家的家夥,你看把這家夥打的,這身衣服估計是陶家媳婦給做的新衣服,上麵全是腳印”,何奶奶氣憤的道,順手幫陶濤拍身上的腳印。


  “幾個家夥胡鬧罷了,你老跟著參合上麵”,這是蘇家分支人的,帶著一種不屑一顧的樣子,好像在“你就是多管閑事”,不過也是聲的。即讓人聽到,又不讓人主意到時他的。其實打人的就有他家孩。


  也沒人理他,鎮也不大,都知道彼此是什麽尿性。


  “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是王家父輩裏排第二的王正問的,王正其人,字如其人。


  “他偷了我東西,我在教訓他,她倚老···”,蘇喜來分別指著陶濤和何奶奶道。不過在道何奶奶時了一半,看到王正的眼神沒敢完。


  “是這樣嗎”,王正看著陶濤問道,王正的眼神似乎可以判斷真假一樣。


  “我沒有”,陶濤沒有抬頭看王正。


  “是這樣嗎”,王正看向蘇家的幾個孩,帶著審視的語氣問道。


  蘇家幾個孩看了眼蘇喜來,似乎得到了肯定。


  “是的”,幾個人異口同聲的道。


  “偷了什麽東西”,王正道。


  “是一塊桂花糕”,蘇喜來肯定道。


  “王正看看蘇喜來他們,又看看了看陶濤道:“蘇喜來你對著你蘇家祠堂後的槐樹發誓你沒有謊”。


  “喜來,沒事,你發誓吧”,這時蘇喜來的母親來到祠堂前,稍稍聽了一下事情由來就對蘇喜來道。並且站在蘇喜來的身後,好像在給他做後盾。


  其他圍觀的人竊竊私語聲響起。


  “原來是一塊桂花糕而已啊”。


  “孩子嗎,算了”。


  “孩子打架很正常”。


  “這麽就偷東西···”。


  “蘇喜來那家夥的話也能信···”。


  “······”。


  對於這件事圍觀的人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這在一定程度反映了不同人有不同的認知。


  蘇喜來麵露難色看著母親寧氏,因為寧從來沒有給他準備過桂花糕。因為他有蛀牙,寧氏從來不允許他吃甜食。這會母親什麽也沒的支持他,在一定程度上明母親可能知道自己謊了,可不知道為什麽母親還是讓他對老槐樹發誓。


  在鎮上有個習俗,如果兩個人為一件事發生爭執,而雙方辭不一致,那麽三姓之人隻要對自己家祠堂老槐樹發誓就能自證清白,老槐樹能給出一些現象來判斷真假。假話的人,發誓內容總會成真,真話的人在未來的一段時間會有好運。


  “發誓吧,年祭快開始了,別浪費時間”,王正皺眉道。


  蘇喜來看了母親一眼,發現母親沒有看他。


  “陶濤在學堂偷了我的桂花糕,如果我謊,蘇家老槐樹今年不開花”,蘇喜來挺了挺胸膛,用不是很響亮,但在場的人都能聽到的聲音發了一個誓約。


  “好了,就這樣吧,各回各家祠堂準備年祭吧”,王正大聲道。


  這件事就這麽輕拿輕放了,事情似乎就這麽過去了,但又似乎沒有這麽過去。因為有人想看看今年蘇家槐樹是否會開花。


  蘇、王、周是鎮上大姓,在沒有外來戶的時候,東三巷是蘇家的地盤,西三巷是王家人的地盤,周家是中三巷。後來三姓互通婚姻,就住混了,每個巷弄都住著三姓的人。


  這一年過的很快,六七月份是槐樹開花的時節。這半年時間,有好多人看到陶濤都用不同的眼神看著他。似乎在懷疑這個孩手腳不牢,就連陶濤的父母在知道這件事以後,都問了陶濤是不是真的偷了東西。當時陶濤隻是用委屈眼神看了眼父母,然後跑到河堤上去了。直到晚上他父母發現他還沒有回來,才在河堤上找到了他。


  這半年陶濤變得很沉默,不和同學玩耍,很少和父母交流。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去鎮戲台那邊看蘇家的槐樹。


  終於到的六七月,蘇家的槐樹今年長的格外茂盛,已經有遮蔽蘇家祖祠的趨勢。可是王家周家的祖祠槐樹已經長滿了白綠色的花骨朵,蘇家祖祠槐樹還是和初春時一樣,沒有一點長花骨朵的樣子。。


  轉眼槐花已經謝了,山上黃色的野菊花都快開了,可蘇家祖祠槐樹除了樹越發濃綠外,還是是沒有開花的意思。


  人在做事,在看。老槐樹用自己的行動為這件事做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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