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深無夢（4）

  老支書知道林夢家裏的情況，也就同意了張強的建議，讓林夢到村學教書去了。


  一個星期後，公社的文教專幹來找支書。


  “你還是讓林夢回去勞動吧，讓她教書不合適。”


  文教專幹的話讓老支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疑惑不解地問：“咋不合適？她都教一個星期了，老師學生反映都不錯嘛。”


  對於老支書的疑惑，文教專幹並沒有解釋，而是直接了當的道：“別問了，照辦就行。”


  第二早晨，林夢剛走到教室門口，校長叫住了她：“你不用代課了，大隊讓你回去。”


  校長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林夢本想找校長求情，可思考再三，終究放棄了。


  這就是明擺的事，這就是身份問題，還求情幹什麽？

  “唉……”


  伴著一聲聲無奈的歎息，林夢含淚離開了學校。


  夏收結束後，知青隊放了兩假，林夢也回家照顧母親去了。上樓的時候，她碰見了鄰居李師傅。


  “夢，你還在學校教書嗎？”


  “李叔叔，你怎麽知道我在學校教書？”


  “我也是聽王成的，他到處嚷嚷著，你要是不嫁給他就什麽也幹不成，隻能回農場勞動。他還，隻要你嫁給他，他立刻就把你調回城裏。”


  林夢一聽此話全明白了，她氣得狠狠跺了兩下腳，轉身走了。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又到了夏收。


  林夢站在麥田裏，望著沉甸甸、黃澄澄的麥穗，她沒有農民豐收的喜悅，收獲的渴望。相反，她看到逐漸枯幹的麥杆，感覺心也和麥稈一樣毫無生氣。


  與此同時，林夢母親的病也越來越重，為了給母親看病，林夢幾乎將整個家都賣空了，可惜換來的錢依舊杯水車薪。


  如果母親的身體讓她牽腸掛肚，那麽她的去留問題更加焦灼。


  眼看一起下鄉的知青陸續回城了，林夢卻沒有一點要走的跡象。


  這也難怪，因為她母親的問題，她每一次都被留了下來。看著別人高興的離去，她既羨慕又心酸。


  林夢不是怕在農村吃苦，而是掛念多病的母親。再豐安村還有她心中的戀人，雖然近在咫尺，她卻不敢愛。這些煎熬折磨著文弱的林夢，她快撐不住了。


  張強整日待在知青隊很少回家，漸漸有些風吹到了他母親的耳朵裏。一晚飯後，張強回家取換洗的衣服，剛要出門，母親喊住了他。


  “強子，你等一下，媽有話問你。”


  “啥事？嗎，你趕緊，我還要回農場呢。”


  張強回身來到裏屋，母親坐在炕沿的椅子上，父親坐在炕頭，悶聲不響地抽著旱煙，滿臉嚴肅。一看這架勢，張強就知道二老肯定有重要的事要。


  正思忖著，母親喊了他一聲，又用手指了指炕沿。看到兒子坐下，老太太不疾不徐的開口了。


  “強子，知青隊的事挺多吧？”


  “嗯，是挺多。”張強一字一頓的回答道。


  “事再多，也不能不回家！強子，不是媽你，你在家的次數一個手都數的過來。我和你爸雖然不用你操心，可你也不能走邪路。實話告訴你，你的事早就傳開了，四丫都跑來問我了……”


  “她問啥？”


  不等母親把話完，張強就緊張地問道。


  “你別管她問啥？你就你在農場有沒有事？”


  “沒有！我的事你們不用管，還有四丫，她憑啥問我的事？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回農場，先走了。”


  話剛完，張強便氣呼呼的朝門外走去。


  “站住！”


  就在這時，張強的父親突然吼了一聲。


  “憑啥？就憑她是你未過門的媳婦。你別以為自己長大了，翅膀硬了，我們就管不上你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做對不起四丫的事，就別進這個家的門。”


  張老漢越越氣，張強也越聽越氣。


  “誰叫你們訂她了？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不聽我的意見自作主張，你們看著辦去。”


  張強完，頭也不會地走了。張老漢真想扇兒子一巴掌，但他忍住了。


  直到張強甩門走了，張老漢才重新坐到炕沿上，不住地長籲短歎。


  也難怪張老漢生這麽大氣，他就張強一個兒子，從被他當寶貝似的嗬護著，連大聲嗬斥都沒有過。張強也聰明懂事，知道孝敬父母，上學工作都讓他滿意。


  不過論的話，張強訂婚的事還真讓他生過氣。當時張強就嫌他們不尊重自己的意見，私自做主給他訂下了這門婚事。


  今提到這件事，張強又是一陣埋怨，真把張老漢氣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