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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迷(二十五)

  紅土之中,道印有殘。

  這枚古樸的道印似是被什麼東西從中剖開了,切面如削,而那劃破蘇清清裙角,劃破葉枯手指的鋒銳來源並不是此印本身,而是在這斷面之上殘存而未消的劍意!

  事到如今,莫說是葉枯,就連蘇清清也知道這片天地的不凡,銅殿千年一現,殿中又葬著這片莫名的天地。

  有鑒於前事,能於此立碑留名之輩皆是在歲月中留下濃墨重彩一筆之人,俱是在史冊上留下了赫赫威名之輩,甚至於其中不少人,記載了他們一鱗半爪生平事迹的史書早以不存,丹青黯滅,不可追尋,只如此,便可想見其古老與悠久。

  不必多想,料來能在埋在這片天地之中的事物,無論其或殘或全,或盈或損,自是不可以等閑視之,說不得便是那其中某一位不世人傑所有之物,或是他們一路行來收集的寶物,或是他們精心祭煉、性命交修的法寶。

  若是前者,那倒也無甚稀奇之處,畢竟越是修到高深境界,這從旁人手上奪來的法寶,若非此寶本身太過不凡,那便多半也發揮不出其玄妙,遠遠不如後者來的得心應手。

  但若是性命交修之物被人打碎,那對於修士而言便是滅頂之災,若不能及時切斷與此寶物的聯繫,那必然會大傷元氣,但修士相鬥,莫說勝負,便是生死也俱都在一念之間,欲在此電光火石之間為此壯士斷腕之事,又有幾人能有此膽魄與決心?

  此等本命寶物,不僅僅是關乎於修士一人之身家性命,更是其臉皮顏面之所在,在葉枯前世便有「法器臨同主親至」、「見器如見人」的說法,也幾乎是為修士所默認的「規矩」,所以若非到了真要分個生死的地步,修士間的爭鬥是萬不會將這性命交修之物也賠進去的。

  葉枯素來不喜為物所役,更不想在那生死之間為自家法寶二分心,故而無論他收穫何種寶物,也從來不曾祭煉過本命法寶。鋒銳之氣,當從劍出;鋒銳之意,當以劍留,古有劍修,一心一意一劍一人,當真是修到了「一劍斬去而無物不可破」的莫測境界,修劍之人為了求此純粹而臻致鋒銳之極,多是將其隨身所佩之劍祭成本命劍器,日後若又尋得趁手之劍,便將其本命劍器「合」入此劍之中,方可成「換劍」之事。

  也正是如此,方才有「劍毀人亡」、「葬劍如葬人」之說,也正是因此,其劍之鋒方可有萬夫莫敵之勢。

  但能讓葉枯如此篤定這塊道印之殘是劍意所為的,卻是這股鋒銳之氣中藏著的某種熟悉的意味,劍意是劍修意志的延伸,故而理應有鮮明之色,獨一無二,難有雷同,他該是在不久之前見識過與之類似的事物。

  非真劍修不可悟真劍意,直覺告訴葉枯,這切開道印的鋒銳之意他定是見過,其形、其勢雖是天差地別,但其中的本質卻是多有相似。

  「劍修……劍意……莫非是齊元鋒?!」

  說來是遲,但想來卻也不過是片刻功夫,葉枯今世所遇之人,能有此大才之輩的也不過雙手之數而已

  但齊元鋒又如何可能出現在這裡?更何況這道印該是與那一座座墓碑一般古老,他又如何可能活過如此漫長的歲月。退一步說,以他那點微末道行,縱使有那劍意之助,只怕也是遠遠不夠斬開這一方道印。

  但這世上,亦是絕無可能有兩種一模一樣的劍意!

  將消未久的疑雲似是又重新籠了上來,這片天地中藏了太多,又葬下了太多,紅土無垠,黃雲遮天,好像真是有說不盡的秘密似的。

  古器有殘,無論這枚道印曾經再如何如何,現在卻也是已經殘破的厲害,靈根被斬斷,神痕黯滅,道文也無道可載,雖然仍然勉強稱得上「清晰」二字,但卻早沒了任何神異之處,已是不堪一用了。

  眼下,多想亦是無益,葉枯直覺雙腿有些發麻,猛然驚醒,只見得前方的仙影已是有漸行漸遠之勢,「仙」可不會等「人」,葉枯將這枚殘印上的道文記在心中,便和蘇清清一道匆匆趕了上去。

  自出城之後,或者說在蘇清清得了那初時化形為簪,此刻已是成了一串手鏈的法寶之後,葉枯隱約中只覺得前方的仙影之行跡又變得漫無目的起來,只想是一個丟失了心愛之物的人,彷徨在這黃雲紅土之間,也彷徨在這暗沉沉的天色里。

  「葉枯……」又行了一陣,蘇清清突然開口,她頓了頓似是在斟酌著什麼,復又接著說道:「我總感覺這裡不止我們兩個人,你是在跟著我,還是……」

  饒是有了此前的種種經歷,但當葉枯親耳聽到這番話從蘇清清口中說出來時,心頭仍是難免一顫,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更何況現在是左一頭又右一頭。

  葉枯料不準蘇清清的心思,既然這姑娘未曾指明,他亦是不會不打而自招,「當然是跟著你。這裡還有誰?我還能跟著誰?」

  蘇清清只不置可否,「哦」了一聲,也不再這一件事上死磕,說到底,她心中亦是只有一種朦朧之感,看不真切,自然就更是想不真切了。

  「嗯?」

  就在這時,前方的仙影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葉枯一下子拉住了蘇清清,能讓那位都為之駐足的事物,想來還是不要靠的太近的好。

  前方,千篇一律的地勢終是起了變化,凹陷了下去,成一高一低之勢。

  葉枯與蘇清清身在高處,從兩人的立身之處望去,只見在那地勢低陷中,赫然有兩根青銅立柱,分立左右,左者完好無缺,有珍禽異獸之形雕鏤其上,取猙獰威懾之形,以震眾生,幾有撐天之勢,右者則齊根而斷,斷面光滑如鏡,似是歲月風霜也難磨其分毫。

  葉枯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無他,在他和蘇清清前方不遠處,毫無徵兆地,有「仙」縱身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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