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枯葉返塵 第六章 一氣東來仙根種 巧借凡胎通神明
一團團暖洋洋的光把黑暗擠到了一旁,淡淡的檀木香味縈繞下一排排書架整整齊齊地排列開來。一道瘦削的身影合上了手中的大書,長出了一口濁氣。
這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葉枯,這幾天來除了必要的修煉,其餘時間他都在這裏看書。
王府書閣中包羅萬象,卻並不設一二三等。凡有書藏,一覽無餘。多而不亂,浩如煙海的書本都被分門別類的放置好,供人閱覽。這是一個家族底蘊的最表層的體現,葉王府的書閣,有藏書近十萬卷,當真算的上是書海浩瀚。
葉枯不能修煉真氣,但也沒有自認墮落,看書成了他平時最好之事,他與守閣人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再加上他是葉王世子,王府裏哪有地方去不得?
“這天地是不同以往了。”葉枯這話倒是沒什麽感慨的意味,他看過些沉浮,不算多,也不算少,隻是都模模糊糊的。
葉承天的北王隻是古夏國的北王,其所掌管的北域也隻是古夏國的北域。這世界上是三古國鼎立的格局,武者宗門、門閥世家大多都依存於這三個龐然大物,隻是三古國並未接壤,當中有天河橫劃,斷成了三方世界,常人窮極一生都難以遍涉一國之域,天河更是讓尋常之輩望洋興歎,非修煉有成不得過。
三大古國的廣袤,就連書中也說不盡,更遑論三大古國之外的地界了。有人說三國是大陸的中心,已是這世界的全部,也有人說三大古國隻不過是偏居大陸一隅,周遭被高聳入雲山脈隔斷,與真正的大世界斷了往來。
凡骨、羽化、生死、淩,是如今修士的四大境界,不過到也無所謂,大道三千,殊途同歸罷了。隻是不知道是哪一位道友留下的道統。”葉枯的第二段記憶的眼界自然不是著書之人可比。
凡骨九品,由六到七是一個坎,六品之前都是打熬血肉筋骨,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肉身,而凡骨七品則關乎到武者是否能練出一口本命真氣,是否有了與天地相通的資本。
一氣東來仙根種,巧借凡胎通神明。
當然,在凡骨境時,無論是對於肉身還是對於真氣的修煉,都是十分粗淺的,無論哪一者都值得修士付出一生去體悟,所謂凡骨,凡是凡胎,骨卻是仙骨,是修士築基所在,也是仙路之始。
“輪回無常,倒是真懷念那段當一個小修士的時光。”葉枯在這幾天裏又想起來很多事,也從第二段記憶裏看到了更多的事,融合愈發的完善,也讓他的心境間起了變化,隻是他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殿下,王爺有事,找您過去一趟。”葉枯合上書不久,一位灰袍老者出現在書架一端,是那名神秘的守閣人,葉枯與他的熟,僅僅是見過很多麵罷了。
不疑有他,葉枯從麵前的書架上抽出一本小書,它被夾在一堆大書中間,是他特意放在這兒的。葉枯循著記憶去了府上廳堂,是一處古色古香的建築,堂皇大氣,沒有多餘的金光溢彩點綴。
葉枯一隻腳剛跨進大廳,心頭一動,下意識地側了側身卻還是慢了一步。
砰的一聲,葉枯被“飛來橫禍”撞飛後,狠狠地砸在了雕鏤有致的石板上。
“枯兒!”葉承天臉色一變,眨眼間到了葉枯旁邊,冷冷的睨了一眼旁邊跟出來的少女和一個中年人。
“伯父,我,我沒想……”葉枯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那飛來的東西上沒有附著真氣,像是隨便發泄地一扔,被這麽砸一下他當然不可能有事。
“殿下,縱使你對這門婚事有不滿,也不用下這麽重的手吧。”葉承天語氣有些冷,試想,哪個當爹的看著親生兒子被砸飛還能對始作俑者和顏悅色的?哪怕對方是千金之軀,葉承天也沒什麽忌憚的。
“不是的,伯父,我以為又是……”那少女赫然便是那位與葉枯有著婚約的公主殿下,她知道那一下沒用什麽力,但也不是一個沒有任何武者底子的人能輕鬆抗住的,更何況是天生脈象有異、體質偏弱的葉枯?
要不是那個葉枯讓她幹等了這麽久,她至於這麽暴躁嗎?她心裏著急,上前了一步,正好看見了地上那張熟悉的臉。
“是你!?”
“是你!?”
葉枯一下子蹭了起來,哪裏像個有事人?他本就覺得這位公主的聲音耳熟,卻沒想到是她。
上官玄清!
兩人突然來這一下倒讓葉承天和那位臉色白淨、麵不生須的中年人愣了一下,“李公公,這是?”
那位帶有幾分陰柔之色的男人搖了搖頭。上官玄清是陛下最小的女兒,又是皇後嫡出,自然是從小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這也造就了她傲氣的性子。仗著寵愛,或者說是父皇和母後的溺愛,也不必對誰假以顏色,包括她這次偷跑出來,就是要來北域看看,她這未婚夫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至於這位李公公,古夏皇庭有三千宦,按著古夏國的律法,宦官不得踏出國都半步,更何況是身為三位大宦官之一的他。隻不過上官玄清一事非同小可,皇帝這才密旨破例讓他走這一趟。他也是前一天才到了北城,自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的事情。
“誰會嫁給你這種人?”上官玄清一臉嫌棄,她倒不是看不起葉枯,隻是有些惱他一路上的口無遮攔。
“誰敢娶你這種,”葉枯悠悠地說到,“男、人、婆。”葉枯一字一頓,生怕氣不到她。
誰能這麽說她,誰敢這麽說她?上官玄清本是清冷的性子,卻不知道為何總是被葉枯氣紅了臉,揚起手就要打他,不過這一下卻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擋在葉枯身前的李公公身上。
“殿下息怒。”這位大宦官受了上官玄清含怒一擊,麵色如常,氣息也絲毫不亂,顯然是真氣修為高深的表現。先前上官玄清砸中葉枯是太巧,他和葉承天哪裏料得到,而現在這位李公公自然不可能再眼睜睜看著葉枯挨打。
“枯兒,不得無禮。”
兩人這麽一鬧,都是小孩兒,兩方都無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李公公這次來,除了把上官玄清毫發無損地帶回去,還是奉了旨意,請葉枯滿十六之後便去上虞,也就是古夏國的皇城,與上官玄清完婚。
至少在明麵上,葉家與上官家這門婚事皇帝是讚同的。畢竟是上一輩人訂下的婚約,普通人家尚不可言而無信,更何況是古夏國的皇家?
“這麽急?”葉承天皺了皺眉頭。
“這是陛下的意思,老奴不敢多言。”李公公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葉承天雖然貴為北王,但他在古夏國世襲的四位王爺中勢力算不上大,每年的進貢與進上虞朝拜也是一絲不苟,既不重擁兵,也不曾廣納士,隻是在北域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罷了。對於皇帝的旨意向來是照辦無誤,可這一次事關葉枯,由不得他不慎重。
一旦進了上虞,那一切就不在他的掌握中了,與送羊入虎口沒什麽區別,人心難測,由不得葉承天不防。
而葉枯此時卻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參閱那本從藏書閣中帶出來的小書。
小書封麵上,端端正正的寫了三個字太玄經。
白紙黑字,隻是普通的木漿紙,字也是普通的黑墨字。至於書上的內容,若是有其他人旁邊就會認出這本書不過是爛大街的貨色,是作為一種武者入門的啟蒙讀物來用的,這本書,古夏國不說每家一本,但普及率也不會低就是了。
可以說,幾乎每一個武者都看過這本書,不僅是這本書,與之同類的書也都看過,什麽《玄皇經》、《劍經》、《阿彌經》……名字起的到都是很大,但卻沒什麽用,武者入門時讀它們也多是當閑書看看。總之是不看無害、看了也無益。
可葉枯一看就是許多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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