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九章 往事回首
幾天的相處,雲櫻和寧姑姑關係越來越親密,兩人站在一起沒少被江璃打趣是母女。
“那個……小櫻啊……”寧姑姑終於開口問道。
其實她一開始就想問了,不過她害怕會嚇到雲櫻,所以先和雲櫻相處了幾天才敢問出來。
“怎麽了,寧姑姑?”雲櫻正在幫忙研磨藥材,她跟其他人一樣,也稱呼她為寧姑姑。
這幾天,她在寧姑姑身上體會到了母親的感覺,這讓她開心不已。
“你爹娘……他們……怎麽樣?”寧姑姑試探問道。
“他們啊……”雲櫻露出迷茫而又憧憬的深色來,“挺好的吧。”
“哦。”寧姑姑眼中的希冀瞬間就破滅了,她失落的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藥材。
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對雲櫻越來越喜愛,她多希望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兒啊……
可惜……
但是接下來雲櫻的話讓她又驚又喜。
“其實我都沒見過他們……”雲櫻笑了笑。
寧姑姑拿著藥材的手開始抖了起來,她看著慕靈,差點就哭出來,壓著嗓子問,“他們不在了嗎?”
雲櫻還沒有發現寧姑姑的異常,“或許不在了,也或許在大陸的某個角落……想著我們兄妹倆吧……”
“你還有個哥哥?”寧姑姑激動問道。
雲櫻點點頭,麵上盡是對哥哥的思念,“他叫雲驀,和我一樣大。”
“不知道……你們……是……哪個……雲家?”寧姑姑鼓起勇氣問道,其實她心中已經又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了,隻不過她不敢相信……
“丹陽城雲家……”
“哐當……”
雲櫻話還沒落,就聽身邊的寧姑姑倒在了地上。
“寧姑姑!寧姑姑!你怎麽了?”雲櫻的心一陣刺痛,喚了兩聲見她沒反應,連忙跑去叫來了烏梟。
“她沒事,情緒波動太大了,一會就會醒的!”烏梟檢查了一番,給寧姑姑喂了一粒藥,隨後又抓了藥,“一會給她煎點藥喝,喝幾天就沒事了。”
寧姑姑一睡就是一下午,她丈夫一聽到消息立馬趕了過來。
寧姑姑悠悠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雲堯,眼淚瞬間就奔湧而出,頓時泣不成聲,“堯哥……”
“怎麽了?”雲堯拍著她的背,“慢慢說,慢慢說……”
哭了好一會兒,她內心的激動才平複了下來,“她是我們的女兒!是我們的女兒!”
“誰?”雲堯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些擔心的看著她,“阿寧,你會不會思念過度出現幻覺了?”
這幾天雲堯能感受到妻子的異常,好幾個日夜都沒有休息好,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他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古寧燕搖頭,“不會錯的,不會錯的!丹陽城雲家,她說她是丹陽城雲家的!”
“哐當……”
這下輪到雲堯倒在地上了,看著暈了的丈夫,古寧燕愣了一下,然後去喊烏梟了,全然忘了自己也是懂醫的了。
“我說你夫妻倆是怎麽回事兒?一個暈了另外一個暈,這還能傳染不成?”烏梟被古寧燕拉到床前。
烏梟一邊吐槽一邊檢查。
片刻後,烏梟古怪的在夫妻兩人身上來回轉悠,“我說,你們夫妻倆這幾天怎麽了?是都沒休息嗎?
就算年紀到了,你們兩個也得節製著一些啊!
我知道你們想孩子,想要一個孩子來撫平思緒,但是凡是都要有個度是不是……”
古寧燕傻眼了,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搖頭,“不是……老師……你誤會了……”
“不是什麽不是……你不要害羞,你老師我什麽沒見過,我能理解能理解!”
古寧燕眼見解釋不清了,羞紅了臉,然後在烏梟耳邊說了一句話。
烏梟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確定?”
古寧燕那激動的心又開始運轉起來,“八九不離十了!如果丹陽城隻有一個雲家的話……”
烏梟也沒想到這世間還能有這種巧合,“她知道了嗎?”
古寧燕搖搖頭,她第一反應的確實激動興奮,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害怕,她不敢相認,他們夫妻二人愧對這兩個孩子,他們不配為人父母……
她能感覺出來,他們以前在雲家的生活並不好。
她沒有顏麵麵對她的女兒……
烏梟歎了口氣,“我想她也是渴望父母的關愛的。”
別的不說,她看人還是挺準的,那孩子是個好的!
古寧燕眼圈紅了又紅。
雲櫻從門外進來,端著藥和一些吃食,一見古寧燕醒了,便放心了,“藥好了,我順便做了吃的……咦?這位大叔是?他怎麽了?”
雲櫻還沒有見過雲堯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太困了,就睡著了,不用管他!”古寧燕擺手。
“哦。”雲櫻點點頭,“我做了一些吃的,你們要不要嚐嚐?”
“好……”古寧燕忍著淚,點點頭。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下次單獨給我做一份!”烏梟看著雲櫻,不客氣道。
“好。”雲櫻點點頭,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古寧燕坐下,示意雲櫻坐她身邊。
一口氣幹了那黑乎乎的藥,雲櫻給她遞來了水。
古寧燕心中既酸澀又開心。
吃了一口麵,她差點哭了出來。
“怎麽了?不好吃嗎?”雲櫻問道。
古寧燕搖頭,“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麵。”
她並沒有說謊,雲櫻做的麵一絕。
“那可不是!我可是靈香閣的大掌櫃!”吃的這方麵雲櫻可是個行家。
“做這麽好吃,你跟誰學的啊?”古寧燕喝了口湯,不經意問道。
“從小就饑一頓飽一頓,那時候就想著要以後掙錢了,自己做好吃的給自己!”雲櫻現在回憶起來,仿如隔世。
淚水不受控製的就落了出來,古寧燕心一陣一陣的疼。
“你沒事吧……”雲櫻擔心地看著她。
古寧燕搖搖頭,“你家裏的人……對你們不好嗎?”
“不能算好吧,能活著已經是我們兄妹倆命大了……”雲櫻笑了笑,“不瞞你說,家裏比較複雜……”
“怎麽了?他們為什麽那麽對你們?”愧疚和憤怒齊齊湧上古寧燕的心頭。
“父母離開以後,大伯當了家,大伯母容不下我和哥哥,剛開始有祖母他們在,祖母他們走了之後,就剩下我們兄妹倆了……”雲櫻的神情都染上了悲傷,那段日子確實對他們兄妹倆說是煉獄一般的日子。
古寧燕的身體在顫抖,就連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他們……對你和哥哥做了什麽?”
“欺負和下毒是常有的事,不過好在我和哥哥都有了異能,可以保護自己,後來十四歲那年,哥哥還是中了毒,我們就一起從家裏逃了出來,後來就遇到了慕靈,她是我們的恩人,她救了哥哥,也救了我……”
看著雲櫻如此雲淡風輕的說著自己的過往,古寧燕手中的筷子都被她捏斷了。
雲堯已經醒過來,聽著雲櫻的話他默默流著淚,拳頭捏的死死的,脖子上的青筋都變得猙獰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哭……
古寧燕再也忍不住了,低垂著頭,眼淚滴落在湯碗中,激起一個個小水花。
她沒想到自己的孩子過的是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
他們怎麽能?!
他們怎麽敢?!
他們夫妻二人為了雲家付出了全部,甚至差點將命搭上,被困在這穀裏二十多年,換來的就是這個結果?
古寧燕後悔至極,可是一切都晚了……
從一開始隱忍的哭到哽咽,然後失聲痛哭,古寧燕的心已經疼到不能呼吸。
雲櫻眼圈也紅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小時候每次受到欺負的時候,她總會哭,但是慢慢的,她就不哭了,因為對他來說,哭沒有任何用處。
哭換來的反而是更加變本加厲的欺負……
所以,無論是哥哥,還是她,他們不再向任何人流眼淚……
“對不起……”古寧燕低喃著,身體“對不起……對不起……”
慕靈笑著看向古寧燕,“沒關係,我原諒你們了……”
古寧燕猛地抬頭,眼中盡是驚愕。
“我說了,我和哥哥都是異人,我可以讀心,所以從剛才我就知道了。”
從進門那一刻,她就從烏梟那裏知道了真相。
她以為她會歇斯底裏,她會質問他們,更會爆發滿腔的怨恨,但是看著這兩個人這麽痛苦的模樣,她所有情緒都在這一瞬間突然消失了……
雲堯起身,緩緩來到雲櫻身邊,然後跪在了雲櫻的麵前,這一跪跪出了雲櫻所有的眼淚。
三個人抱頭痛哭,將這些年的所有不甘和委屈盡數化為淚水。
門外的烏梟聽著這哭聲,擦了擦臉上的淚,有些懊惱,“真是的,這年紀大了就是容易感性了……老了……老了……”
“你還是沒變……”一道清亮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烏梟偏過頭,睜大了眼,月光下,眼前的女子和那個記憶中的人漸漸重合。
“你……回……來了?”烏梟小心翼翼問道,生怕驚醒了這夢。
“我回來了!”女子走過來,烏梟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熱淚滾滾之後的便是泣不成聲,這一幕,有多少個日夜,午夜夢回,烏梟獨自神傷……
她緊閉著眼,希望這一次的夢能夠長久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我們可以坐下再說話……”
還是那個聲音,讓烏梟感覺有些飄渺。
她緩緩睜開眼,等待夢醒來,但是入眼的,依舊是那個熟悉的人兒……
“我這是在做夢嗎?”烏梟喃喃道。
“你覺得是便是吧,黑鳥。”慕靈笑了,這人光長年齡了。
烏梟眼睛瞪得更大了,黑鳥,這個稱呼她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過了。
這是那個人給她起的外號,自從那個人走了之後,再也沒有人喊過這個名字了。
“烏就是黑,那就叫你黑鳥了!”
這一句話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你……回來了!”烏梟撫上慕靈的臉。
“我回來了!”慕靈笑的滿臉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