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死刑

  旨意沒多久就下來了,婚期定在十月初十,她親自選的日子。


  昭陽便又開始忙碌了起來,婚事有禮部籌備,該準備的東西,尚宮局自然也會準備,她不用操心。


  隻是卻也希望,她能夠穿上自己繡的喜服出嫁,便讓尚衣局送了做喜服的布料和針線來,得了閑就躲在殿中繡喜服。


  七月很快也過去了,八月的第一天,就有好消息傳進了宮中。


  “聽聞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孫永福竟然當街將中書令之子齊誌軒給殺了,當場斃命,滿街的百姓都是目擊證人。消息傳回齊府,中書令夫人當場就暈了過去,而後中書令連官服都沒換,就衝進了宮中,在禦乾殿跪了下來,求陛下給他兒子做主。”


  姒兒眉飛色舞地說著,手中還不停地比劃著,說完長長地籲了口氣:“這一回,那孫永福隻怕是完了。”


  “那月娘簡直是紅顏禍水啊……嘖嘖……”姒兒連連歎了幾聲,“此前孫永福就為了那月娘,連淳安公主都愛搭不理的,現在更直接鬧出了人命。”


  昭陽笑了起來,並未告訴她她從中做了手腳,隻笑了笑道:“中書令雖然並非隻有一個兒子,可是這齊誌軒是嫡長子,中書令和他的夫人都疼愛得很。如今孫尚誌又不在渭城,我倒是想要瞧瞧,這事情要如何善了。”


  “善了?隻怕是善了不了吧?滿街的老百姓都是證人。”姒兒撇了撇嘴。


  昭陽眼中帶著一抹笑意:“倒是不知,育德殿那位,會不會出手相救?”


  如今淳安沒了,想要用兒女親事的法子招攬住孫尚誌怕已經行不通,若是這一回,她能夠想法子將孫永福給救下來,孫尚誌若是感激,也許還會對沐王盡力相扶持。


  “孫永福呢?”昭陽想了想,問道。


  “聽聞已經下了獄,隻是此案尚未審判。”姒兒應道:“奴婢讓人傳個話出宮,讓滄藍姐姐盯著孫永福的動靜吧。”


  昭陽頷首,姒兒告退了下去,昭陽嘴角微微翹了翹,靜靜繡著喜服。


  不過兩三日,孫永福當街殺人案鬧得越來越厲害。中書令日日在禦乾殿外跪著,求楚帝為他兒子做主,孫尚誌的夫人也第二日也穿了誥命夫人的朝服,跪在了禦乾殿外。


  最惱怒的當屬楚帝。


  昭陽提了綠豆百合粥去養心殿,見楚帝正在發火,奏折扔了一地。


  昭陽將食盒放在了禦案之上,蹲下身子將那些奏折一一撿了起來,放在了禦案上:“父皇可是為孫永福殺人的事情煩憂?”


  楚帝看了昭陽一眼,歎了口氣:“滿朝文武都在為此事爭論,可是孫永福殺人是事實,可是如今同西蜀國的戰事正是關鍵的時候……”


  話未說完,就猛地拍了拍桌子,臉上滿是煩躁。


  昭陽將食盒打了開來,從裏麵端出了冰鎮過的粥,放在了楚帝麵前:“這是昭陽親自熬的綠豆百合粥,下火解毒的,剛冰鎮過,現在喝正好,父皇嚐嚐吧。”


  楚帝的目光落在那碗粥上,沉默了片刻,才拿起了勺子,隻是眉頭仍舊蹙著,似乎並沒有什麽胃口的模樣。


  昭陽見狀,又開了口:“父皇大可不必為此事傷神。”


  “此話何講?中書令和孫尚誌的夫人都跪在禦乾殿門口的,我如何能夠不傷神?”楚帝望向昭陽,眼中帶著疑惑。


  昭陽輕輕淺淺地笑了起來:“父皇不妨八百裏加急,送一封密信給孫將軍,將此事據實相告,問孫將軍此事應當如何處置。”


  “他自然是偏袒自己兒子的。”楚帝冷笑了一聲。


  “那可不一定,昭陽聽聞孫將軍素來正直,且公私分明,賞罰分明,昭陽覺著,孫將軍定會公正處置。隻要處置公正,中書令大人也就找不到話來說了。而孫夫人那裏,父皇隻需將孫將軍的信給孫夫人看一看就行了。”昭陽笑容淡淡,神色平靜,仿佛隻是隨口一說。


  隻是昭陽卻是明白,孫尚誌素來注重自己的名聲,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他想要包庇孫永福,他多年以來塑造的名聲也就毀於一旦了,因而,孫尚誌定會將孫永福作為棄子丟掉。


  左右,孫尚誌並非隻有孫永福一個兒子。


  這些話,昭陽不能說透,隻是楚帝仔細一想,也會明白過來,昭陽的這個法子,是最好的法子。


  楚帝眼中帶著幾分沉思,默不作聲地吃著碗中的粥。


  不多時,一碗粥便用完了,昭陽笑了笑,收拾了碗,放到了食盒之中,又退了下去。


  楚帝目光定定地看著昭陽離開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才吩咐著鄭從容道:“準備紙筆,朕要給孫尚誌去信。”


  鄭從容連忙應了,快步準備了紙筆。


  過了小半個月,楚帝才頒發了聖旨,定了孫永福的死罪。


  在禦乾殿外跪了半個月的中書令才朝著殿內叩拜了三下,站起身來,離開了宮中。


  而孫夫人卻當朝就暈倒在地,被去找楚帝的德嬪瞧見,忙傳了太醫,將人救醒了。剛救醒之後,孫夫人就直奔養心殿,楚帝倒也見了她,沒過多久,孫夫人就出了養心殿,隻是失魂落魄,形容憔悴。


  嘴裏還不停地喃喃著:“怎麽會這樣?他怎麽能夠這樣?那可是他的孩子,他的親生兒子啊!”


  說著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公主不是說德嬪會出手相救嗎?看來並沒有什麽用啊,那孫永福還不是被陛下親判了死刑。”姒兒掩嘴笑著道,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神色。


  昭陽微微一笑,神色淡淡的:“此事是父皇親判的,她能夠如何相救?”


  她早就知曉,德嬪不會從父皇這裏下手,如今她在後宮之中的地位不比以往,她也不傻,自然不會去自取其辱。


  孫永福被關在牢中,牢中那些人可比父皇好打發多了。


  昭陽將手中的大紅色布料放到一旁的籃子中,心中想著,他們會如何救孫永福呢?

  劫獄?


  若是劫獄的話風險太大,且隻要一查出來,無論是德嬪還是沐王,都脫不了幹係。畢竟是父皇親自定刑的犯人,一旦孫永福被劫,父皇定會懷疑到孫府和德嬪他們身上。


  孫府願意冒這個險,德嬪和沐王也不會為了一個孫永福,這樣去賭。


  若不是劫獄的話,那又該如何做呢?

  昭陽半闔著眼,靠在軟榻之上,抬起手揉了揉額角,半晌,眼中卻突然睜了開來,亮如燦星。


  換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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