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被擄

  回到血隱樓,已經下午時分。


  蘇遠之來不及洗漱就帶著懷安進了書房,昭陽顧不得其他,匆匆忙忙叫人準備了熱水,徑直衝進了淨房之中。


  待將渾身的泥濘洗幹淨,又換了幹淨衣裳,將頭發擦得半幹,才施施然出了淨房,往軟榻上一趟,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杯,溫聲吩咐:“我有些餓了,叫廚房送些吃的來吧。”


  丫鬟應了聲退了下去,昭陽端著茶杯,將杯蓋掀了開,眯著眼吹開了杯中浮沫,慢條斯理地嘬了一口。


  蘇遠之一進屋,就瞧著昭陽穿著一件胭脂粉的常服,光著白玉一般的腳,一頭半幹的頭發披在身後,漫不經心品著茶,神情像一隻饜足的貓兒。


  腦海中一下子想起今日早起她在徑流山那驚天動地的一坐一滑,再瞧瞧麵前這個儼然一副皇家貴女風範的女子,眼中笑意更盛。


  他與這個女子一同生活了四年有餘了,她卻總能夠時不時地給她一些驚喜。


  “瞧我做什麽?”蘇遠之的眸光太盛,昭陽自然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耳朵微微有些紅,卻隻抬起眼來睨向蘇遠之,輕輕哼了一聲:“還不趕緊去沐浴洗漱?我覺著,你應該裏裏外外洗上個兩三遍才是,都已經發臭了。”


  蘇遠之輕笑了一聲,目光掃過昭陽的耳朵,進了淨房。


  等著蘇遠之從淨房出來,下人已經布好了菜,昭陽朝著他招了招手:“快些過來吃飯吧,都已經有些涼了,你這洗得未免也太久了一些。”


  昭陽順從地在桌旁坐了下來:“不是你讓我多洗幾遍?”


  “其他時候卻也不見你這般聽話。”昭陽冷哼了一聲,將筷子遞到了蘇遠之的手上。


  食不言寢不語,昭陽默不作聲地用了飯,複又走到軟榻上躺了,才抬起眼來望向正站在書架前找書的蘇遠之,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前兩天晚上,她實在是沒怎麽睡的。


  如今緊繃著的神經突然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倒是覺著困頓得厲害,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既然你決定將這些北燕國藏兵的清理工作交給暗衛來收尾,咱們可是要準備回渭城了?”


  昭陽輕聲問著。


  問完瞧見蘇遠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又忍不住蹙了蹙眉:“你都已經忙了那麽幾天了,瞧你的臉色那樣難看,眼睛裏的血絲都那樣明顯了,你還不準備睡覺是要做什麽?”


  聲音中是顯而易見的關切。


  蘇遠之聽得分明,臉上笑容愈發溫柔:“渭城咱們暫時還是別回去了。”


  “這是為何?”昭陽不解,又打了個哈欠。


  蘇遠之瞧著昭陽止不住地打著哈欠,眼睛都快要睜不開的模樣,到嘴邊的話便有收了回去,隻笑了笑,神情淡淡地道:“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先睡吧,睡醒了我再與你說。”


  昭陽點了點頭,覺著眼皮愈發重了幾分,卻也用最後清明的神誌朝著蘇遠之招了招手:“你也別忙和了,事情是做不完的,先睡吧,熬壞了身子可不好。”


  蘇遠之應了一聲,見昭陽雖困得厲害,卻一直盯著他的模樣,嘴角翹了翹,將拿在手中的冊子又放了回去,站起身來走到昭陽跟前,彎腰將她從軟塌上抱了起來:“既然要睡覺,就別在軟榻上睡了,睡著不舒服的,還是回床榻睡吧。”


  昭陽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任由著蘇遠之將她抱起放在了床榻上,眯著眼瞧著蘇遠之也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這才放下心來,閉上眼下一刻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極沉,昭陽是被餓醒的。


  腹中空空,昭陽蹙了蹙眉,睜開了眼。


  蘇遠之已經不在身側,昭陽轉過頭,就瞧見蘇遠之靠在軟榻上,手中拿了一本冊子,眉頭輕蹙,卻半天沒有翻過一頁,似乎在發呆的模樣。


  “我餓了。”昭陽眨了眨眼,開了口,剛剛醒來,嗓子有些喑啞,軟軟的,像是撒嬌一樣。


  蘇遠之這才回過神來,抬起眼來望向昭陽:“醒了?”


  “餓了就起身吧,我已經吩咐人將粥一直溫著,你起來就能吃了。”


  昭陽“嗯”了一聲,又在床上綿了一會兒,才掀開被子起了身。


  窗外已經是豔陽天,昭陽舒了口氣,雨終於過去了。


  “現在什麽時辰了?”昭陽轉過身問蘇遠之。


  “申時了。”蘇遠之輕聲應著。


  “嘖……我竟然從昨天下午一覺睡到了今天下午,整整睡了一天,怪不得這樣餓。”昭陽歎了一聲,見丫鬟端了飯菜進來,便探過頭去看。


  “你剛起來,先喝些粥暖暖胃,再吃其它。”蘇遠之在一旁道。


  “唔,知道了。”昭陽隨口應著,端了粥喝了一口,粥溫溫熱熱,剛剛好。


  昭陽一本滿足,喝了一碗粥,下人才又呈上了一些糕點和菜來,有烤乳豬,口水雞,也有一些清清爽爽的素菜。


  昭陽瞧著胃口大開,倒是吃了不少。


  吃飽喝足,昭陽叫人將軟塌搬到了窗邊,拿了本閑書躺在軟榻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看書。


  看了好半晌,才突然想起昨天她睡著之前和蘇遠之說的話,便有將眼睛從書上扯了出來,轉過頭望向蘇遠之:“你說咱們暫時不必會渭城了,這又是為何?難不成是渭城出了什麽事不成?”


  蘇遠之頷首:“昨天從徑流山回來,我便得到了消息,你放在長公主府中那個易容成你模樣的侍女,出事了。”


  昭陽聞言一愕:“什麽?出了什麽事?你怎麽才告訴我呀?”


  “昨日看你困得厲害就沒有說,放心好了,懷安已經帶人去處置去了。”蘇遠之應著。


  “你還沒有告訴我,流蘇究竟出了什麽事呢。”


  蘇遠之眯起那狹長的狐狸眼,眸中閃過一道肅殺之意:“倉央大約是沒有識破她是易容的,想方設法將她擄走了。”


  “擄走了?”昭陽一愣:“我將所有暗衛都留在了她身邊,怎麽還會……”


  蘇遠之側過眸子望向昭陽:“此前你見過莫央那位駙馬爺?”


  “見過啊,怎麽了?”昭陽疑惑。


  蘇遠之眯了眯眼:“既然見過,你就沒有發現那位駙馬爺的不對勁?”


  昭陽聽蘇遠之這樣說,神情一頓,望向蘇遠之的眸子中染了幾分難以置信:“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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