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沒有感同身受
秦清猛地回神，臉上半帶驚恐問道：“你在對誰說話？”
她過來的時候把門關上了的，所以這個天台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人。
然而雲天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說道：“我早該知道的，但我還是給了她幾天時間，以為在這幾天時間裏，她能夠認清楚對我的感情。”
想起自己那幾天的狀態，雲天就覺得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不奢求秦清能夠喜歡自己，他想要的隻是一瞬間的心動。然而就這麽簡單的情緒，秦清都未曾給過他。
這麽想來，他的這些感情，又算什麽呢？
喬伊容知道雲天是在對自己說話，但現在不是現身的好時候，所以她忍著沒有出去，隻是靜靜地聽著他的話。
“謝謝你信任我，來了這裏。我發誓，會盡力給你一個完美的答案。”雲天對著喬伊容的方向說完，然後才是收回視線。
秦清已經被他自言自語的樣子給嚇住了，見他終於恢複正常，心中的恐懼也是少了許多。
“雲天，你究竟在對誰說話？”秦清掃視周圍一圈，實在沒看到有人出現。現在的氣氛本來就夠差的，要是雲天再扯出個鬼神怪來，恐怕她的心髒承受不住。
雲天沒有回答她，而是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封信。
“秦清，我最後問你一遍，這麽多年來，你對我真的沒有半分心動嗎？”此時的雲天不像之前的慘淡樣子，甚至臉上還出現了紅光。
秦清本來擺出了一副不耐的神色，剛想開口時，卻被他的話打斷。
“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了，所以請你想一想好嗎？這麽多年，真的沒有一刻的心動嗎？”雲天半帶祈求的語氣，讓秦清十分不自在。
“我說過了，沒有，一點也沒有，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秦清實在忍受不了雲天這個模樣，以往他雖然也是這麽說話，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不耐煩。
這種不耐像是由心而生，連她也摸不清楚也為什麽。
或許是冥冥之中，她的心裏有了某種猜測……
毫不留情的話，像是一盆冬天的冷水，將雲天從頭到腳淋了個透徹。他呆呆的矗立在原地，像是一座雕塑，沒有了靈魂。
好久好久，久到秦清都以為他發生意外了，他才終於從呆滯狀態中回神。
回過神的他，像是徹底換了一個人似的，眼裏冒出的灰色光芒，讓秦清有了不好的預感。
“雲天，你今天究竟是怎麽了？”此時的秦清與其說是生氣，還不如說是害怕。
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與應對範圍。
對於她的疑惑，雲天沒有解釋，隻是將那封信高高揚起，然後朝著喬伊容的方向扔了過去。或許是因為信封裏裝的信紙太多，所以信封飛的過程裏沒有半點偏離方向，直直的朝著喬伊容就飛過去了。
秦清不理解他這個動作，往後看了一下發現沒人，又再度回頭看著雲天。
“你究竟在做些什麽？”秦清嘶啞的聲音在雲天耳側回蕩，他笑了一下，笑容柔中帶痛。
“我在給第一次信任我的人，一個完美的答案。”雲天口中的人，自然是喬伊容。如果不是喬伊容放走了他，那他可能永遠都不可能從名為“秦清”的夢中醒過來。
然而秦清對於他的話，全然不解。
“雲天，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現在究竟是被誰蠱惑了？”此時的秦清已經不複來時的囂張，她心中滿是恐慌。這樣的雲天，超出了她的控製範圍。
對於她的慌張，雲天隻是諷刺一笑。
“對啊，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因為我沒看清你。現在看清了，也就沒什麽可留戀的了。”他說的殘忍，完全不像以前那般，對秦清唯唯諾諾。
秦清的淚水忽然就冒了出來。
“雲天，你別開玩笑。我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秦清的淚水已然模糊了視線，但她沒擦拭，而是任由淚水流淌。
看著她這幅樣子，雲天之前還硬如磐石的心，瞬間就軟了不少。
“秦清……”雲天的安撫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看到秦清剛才還淚流滿臉的樣子，瞬間變成了譏誚的笑。
雲天的話卡在喉嚨，臉龐青成一片。
“我以為你真的要離開我了，所以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心的想走。可我不過是流了點淚，你就心疼成這樣。嗬嗬，雲天，你真是我養得最好的一條狗，忠心得讓我滿意。”秦清諷刺的言辭，一句接著一句，雲天的手掌抓緊了身後的欄杆，虎口處微微泛白。
“你真會演戲，到了這時候都要騙我。”雲天如同死灰般的語氣，沒讓秦清的表情改變半點。
“是啊，要是不會演戲的話，怎麽能讓你死心塌地跟了我這麽多年？不過現在看情況，你應該也不會再跟著我了。我也沒必要再戴著麵具了，真惡心。”說罷，秦清就把手放在頸間，然後往後一揚。
動作自由灑脫，不像平時溫柔的模樣。
“希望你不要後悔。”雲天的語氣中已然帶了些許狠戾，然而秦清將這情緒自動過濾。
“應該是希望你不要後悔才是。離開了我，你這條狗該怎麽生活？哈哈哈……”秦清猖狂的笑了起來，全然不顧雲天青紫的臉色。
看著她這般模樣，雲天忽的陪著她一起大笑起來。
兩人的笑聲在這天台響徹，聽得淩予琛和喬伊容兩人直皺眉。兩人看了彼此一眼，雖然都不理解，但還是沒上前打擾。
笑著笑著，秦清笑出了諷刺，而雲天笑出了眼淚。
“對啊，你說得對，離開你之後我就沒辦法生活。所以我多幹脆，直接選擇去死。怎麽樣，你滿足了嗎？”雲天猖獗的吼聲，讓秦清忽然回神。
“雲……雲天，你在說什麽？”所有的譏誚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難以置信。“你說你選擇去死？”
雲天看著她突然間慌張的樣子，隻是一個勁的搖頭。“謝謝你這麽久以來演出來的溫柔，也謝謝你給了我那樣的承諾。不管怎麽樣，我終究是欠你的。”
嗬嗬一笑後，雲天的腳步往後移動了一小步，秦清的心髒也隨之被牽引著走。她想要叫住他，可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任何言辭來。
不是她見死不救，而是她從心底裏認為雲天是不會跳下去的。他說過他喜歡她，還說過要為她做任何她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答應了這些的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去死？
然而就在她不願意相信的空當，雲天的腳已經到了天台的邊緣，隻差小小的幾厘米，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看著她掙紮的臉色，雲天連期待都沒有了。心髒與愛情，全部成了死灰色，永遠難以恢複原本的色彩。
“秦清，再見。”
四個字說完，他的身體就往後仰去。或許是為了能多看秦清幾眼，所以他的動作很慢，慢到能看清楚秦清臉上的所有情緒。
恐懼，震驚，害怕，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愛。
他閉上眼睛，仿若已經到了天堂。然而還沒有迎接他的不是軟綿綿的白雲，而是一雙強勁有力的手，緊緊的牽扯著他。
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
毫無疑問，能及時出現在這裏的男人，隻能在早早就到了的淩予琛。
“劫後餘生的感覺怎麽樣？”淩予琛的打趣，讓雲天一時間還回不了神。
“什麽？”他感覺到自己的腳落在了實地上，心裏還有種無法相信的感覺，他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
“我說，你能不能放開我的手，我拉著你一個一百多斤的人還是有些難度的。”淩予琛說完，雲天立馬就鬆開了他的手。
直到這時候，雲天才看清楚周圍的情況。他的確是回到了天台，沒有往下墜落。
身邊，秦清已經被剛才的場麵給刺激得暈了過去。臉上的淚痕未幹，看起來有種莫名的柔弱之感。
而喬伊容站在她的麵前，秀眉緊皺，櫻唇緊合，似乎是在厭棄著什麽。
雲天拍了拍自己的臉，好久才是恢複過來。但是恢複過來之後，第一句話不是感謝，而是責怪。
“為什麽救下我？”他知道他們是好心，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會有第二次去死的勇氣。無論多麽勇敢的人，在麵對死亡時，總歸是有難以抑製的恐懼的。
喬伊容聽到他的話，皺著眉頭就走了過來。
“為什麽救下你？雲天，你真以為自己是情聖，為了愛情可以去死？”如果說之前喬伊容對雲天的愛情還有幾分欣賞之意，那現在的她已經看不起這樣的愛情了。
隨隨便便就去死，有什麽意義？
雲天聽出她話中的責怪，忍不住回道：“你懂什麽？你不過是個旁觀者，根本不懂我對秦清的感情。我對她投入了那麽多，最後卻被徹底傷透，我想去死，有錯嗎？換做你喬伊容，如果你為墨洵付出了一切，到頭來卻發現他根本不愛你，甚至還騙你，利用你，你不會覺得人生沒有希望？不會想去死？”
雲天所謂的換位思考，沒能激起喬伊容的感同身受，反而讓她嗤之以鼻。
“就算阿洵騙我，利用我，我也舍不得去死。對這個世界我還有那麽多留戀，我怎麽舍得就這裏離開？雲天，你說人生沒有希望，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離開了之後，那些真正愛你的人，該是怎樣的感受？他們會不會也覺得人生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