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事端
被這記直搗黃龍的重拳打的心神慌亂,薛湛逃也似的跑回定遠侯府, 可惜安慰沒找著到發現自家爹娘氣氛怪異。
白雅神情僵硬坐在首座, 雖然努力在粉飾太平了, 但這點水平在薛湛麵前瞬間秒成碴。
“今天不是大朝?怎麽還有空回來?”
薛湛視線在白雅臉上轉了圈,一臉哀歎:“我不回來吧, 娘說我整日不著家,我這一回家吧,娘又嫌棄, 唉, 做人兒子真難!”
“別把你娘我說的不講理似的, 你從哪點聽出我嫌棄你了?”白雅沒好氣白他眼,忍著身體不適閑話幾句, 末了還是叮囑幾句讓他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
薛湛點頭應了, 回頭憋著笑就摸到薛尉之那, 一臉男人都懂的表情挪揄自家爹:“看不出來爹這麽大歲數還寶刀未老身強體健, 娘那副眼角含春滿麵紅光模樣,哎喲兒子我真是被秀了一臉!”
薛尉之臉色一僵, 隨即揮手便抽:“我抽死你個混小子!有這麽跟爹說話的嗎?還調侃你娘, 信不信我回去告訴你娘, 看你這耳朵還要不要!”
“臥槽!爹你沒聽出來我這是在誇你?難道要說你疲軟無力後勁不足你才高興?”
“還越說越了譜!”薛尉之直接一腳, 薛湛也沒躲, 就這麽生生受了,隨即淡定拍拍褲腿上灰。
薛尉之一噎。
‘論武力值沒兒子高,暴力教訓就跟撓癢一樣該腫麽辦?’
薛尉之惱羞成怒:“你滾!”
爹你這麽傲嬌娘知道嗎?薛湛心裏吐糟, 旋身滾了但臨出門還是回頭:“爹其實這是好事,多個弟弟跟妹妹什麽的,咱家又不是養不起!”
薛尉之舉起茶盞作勢要砸,結果忘了還有茶水,好在不燙,但半個袖子都濕透了。
薛湛:“.……噗。”他第一次發現他爹既然這麽蠢萌!
離了薛尉之的書房,薛湛臉色轉瞬就沉下來。兩夫妻性福和諧他這做兒子的自然該高興,但其中若有別的隱情就另當別論了。
回到自已院子,新來的丫環送上壺茶,茶還未涼,白雅身邊的大丫環柳色進了門。
“見過主子。”
手指點著桌麵,抬抬眼皮:“嗯。”
柳色肩膀一縮,膝蓋一曲跪到地上。
“看來知道自己錯了,說說,錯哪了。”
“奴婢不該聽夫人的話隱瞞主子。”
自己一手教出的人自己清楚,若沒有白雅發話,給她兩個膽子也不敢瞞著他。
偷偷抬眼見薛湛神色還算平靜,柳色這才說道:“昨天二老爺應友人的約出去喝酒,戌時末回來時神色不對,夫人把奴婢們攆出門,之後房間動靜就有點大,奴婢又不敢進去,在房門守了一夜。之後夫人讓偷偷帶大夫過來,給老爺把了脈,開了藥方,說是吃兩天就好了。最後還下了禁口令,嚴禁奴婢通知主子。”
訓練女高手為的就是保護府裏女眷,所謂好婢不事二主,又加上薛湛之前有言在先,到也不能怪她聽了白雅的話,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
“我當初派你到二夫人身邊,看中的就是你沉穩知趣,別讓我後悔這個決定。”
“奴婢知錯。”
“嗯,起來吧。”
柳色舒口氣起身,站到一邊。
薛尉之身邊的長隨梁十三進門。
“見過主子。”
梁十三是薛湛訓練出來的,知曉自家主子是什麽性子,直接道:“昨天老爺應劉家二老爺的約,屬下在偏門等著,但許久都不見老爺出來,屬下怕出事就進門找,屬下找到老爺時,老爺正衣裳不整的從一間廂房跑出來,屬下情急一時什麽都沒顧就把老爺背回來了。”
“第二天老爺找到屬下,說此事到此為止,特別交待不能透露給主子知道。”
兩夫妻受了欺負想的不是報複回去,而是想要息事寧人,為的是什麽薛湛清楚的很,做父母的不想拖累兒子,難道做兒子的就能委屈父母了?父母想忍下這口氣,他這個做兒子的可不想忍!
薛湛眯眼,正想著怎麽算賬,到不想對方反到主動找上門來。
顧雨蓉派人來通傳,說後門有頂粉色小轎指名找二房,沒說名姓,說是二房知道。
“膽子挺大。”薛湛嗤笑聲,彈彈衣角,正心煩呢,撞上門來給他撒火也就別怪他無情了!
一頂粉色小轎停在後門口,四個抬轎的轎夫,一個管事模樣的年長男人偷偷用餘光打量。薛湛抬腳出門,視線從粉轎收回停在這男人身上,對方的反應告訴薛湛對方認識他。
認識就好,不認識還真有點下不了手。
“吵什麽?”視線一掃,眼神冷厲:“這是定遠侯府不是菜市場!”掃眼粉色小轎,眼裏閃過冷笑:“怎麽,一個花樓瑤姐兒,本世子不過路過的時候多看了一眼,就想賴上本世子不成?哼,也配!?”
管事模樣的年長男人及四個轎夫聞言,立時嚇的麵無血色。
他們明明送的是正正經經的好小姐,怎麽到了他嘴裏就是下賤的瑤姐兒?!這要落實了,養在閨房的其餘小姐還要不要見人?!
“我們,”
“什麽我們你們的,一個花樓龜公在本世子麵前也配稱‘我們’??”薛湛一腳踹去,把對方的話全部踹回肚子裏。“來人,把這頂小轎給本世子送回怡香院!”
薛湛甩袖而去,幾個壯仆相繼飛撲而去,不顧幾個掙紮硬壓著往遠處去,看其路線真是往怡香院!
躲在暗處看著的人,嚇的飛也似的跑回去報信,策劃這一切的人聽著也是神魂俱顫,忙不跌派人把小轎搶回來。
滿心以為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如花美眷,下藥半推半就這事就成了,到不想薛尉之真是個坐懷不亂的,明明藥下的不少,卻真硬著心腸跑了回去!更離譜的是,粉轎送上門,薛府按理該本著家醜不可外揚的想法打落牙齒往裏吞才是,別想到還有個更不按牌理出牌薛世子!
好好的官家小姐被比作瑤姐兒!這是把什麽麵子裏子掄到底上踩不過隱,還要狠狠碾兩腳!這事傳出去他們一家還怎麽做人?!他們一族的女兒家還要不要做人?!
什麽叫偷雞不成失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是要把米缸掏空連帶褲子賠了都!
但他們敢鬧嗎?敢找人哭訴嗎?敢跑到皇上麵前參他一本嗎?
不敢!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就算咽的滿口血還是要咽!誰讓他們理虧,誰讓他們手段不夠高明被人抓了把柄,誰讓他們生米沒有煮成熟飯呢?!
策劃這一切的人不敢鬧大不敢禦前告狀,但並不代表朱棣不知道。
“這個混小子!來人!把定遠侯世子薛湛,給朕帶來!”
薛湛到沒想過這事瞞著朱棣,是以一直等在定遠侯府,宣召的人一到,立時就跟著進宮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棣盯著他,冷喝:“跪下!”
薛湛雙膝一軟,穩穩跪在殿中。
“你可知錯?”
“皇上,臣不知何錯之有?”薛湛裝無辜。
朱棣都要氣笑,甩手把手邊果盤裏的果子砸了出去:“你還給朕裝!”
薛湛抬手穩穩接住,順手就放嘴裏哢嚓一聲咬了一口。
“誰讓你吃的?給朕吐出來!”
瞬間,舉著缺了一口果子的薛湛懵逼了。咱能別這麽無理取鬧成不?你是堂堂永樂大帝,跟一個臣子計較一個果子你好意思嗎,啊?
但天子金口玉言,他隻得一臉生無可戀的把果子吐出來。
朱棣憋住笑,冷聲:“好好的官家小姐被你說成青樓女子,你這是打算逼死那一家子?”
“皇上,那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朱棣抬手又是一果子:“罪有應得是你定的嗎?”
薛湛抬手接過,這次不往嘴裏塞了,抱著果子氣呼呼道:“臣的爹娘幾十年來恩愛有加,舉案舉眉,憑什麽為了那點私欲要從中插一腳?還使那麽下三爛的手段,臣氣不過。”
“你還有理了?”朱棣抬手又是一個。
順手接過拿在手上,硬著脖子:“本來就是。皇上隻想對方怎樣,那對方的詭計要成了,臣的家還是個家嗎?再說了,臣也沒真的讓人給抬青樓去呀。”
“胡鬧!拒絕的法子多的是,怎就翩翩選了最難堪的一種?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姐惹你了還是招你了,你鬧這一出,別人還要不要活?”朱棣想起這出就頭疼,雖然人沒告到他這,但京城那麽多人都看著呢,總不能真看著那一家小姐全部去死。
薛湛摸摸鼻子,訕訕道:“那時正在氣頭上,臣沒想這麽多。”
“沒想這麽多!”朱棣氣不過把果盤裏的果子一個個砸來:“朕打你個沒想這麽多!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出這麽陰損的法子,你還跟朕說沒想這麽多?!朕看你就是想的太多!”
朱棣扔,薛湛就接,君臣兩個玩起了你扔我接的遊戲,把一幹太監直接看懵逼了。
果子扔完,殿外太監低著頭進門。
“皇上,忠國公求見。”
扔完七八個果子,朱棣也撒完氣了,抬手一句:“宣!”回頭瞪眼薛湛:“給朕回去好好反省!”
“是。”抱著一手果子,薛湛出門時迎麵瞪了朱麒麟一眼。
都怪你!害我心情不好還被皇上罵!
朱麒麟哭笑不得。一聽說對方被宣進宮,他後腳就跟了來,結果這沒良心的還拿眼瞪他!好心當成驢肝肺,就該摁住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