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終章
“總之你給我去道歉,誠心誠意道歉聽到沒有?”
薛湛死鴨子嘴硬:“憑什麽我去道歉呀, 不就是撿了一方帕子嗎, 又不是成心的犯得著這麽較勁?”
“不管你是不是成心的, 你撿了這方帕子跟吳家姑娘牽扯不清就是你不對!”
薛湛也很委屈呀,手賤的時候誰都有過吧, 怎麽他就惹出這麽多麻煩?太糟心了都!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去?”白雅橫眼。
薛湛訕訕笑:“都快吃午飯了,吃完午飯再去吧。”
“喲,忠國公府都跟你自己家一樣了, 還差你這頓飯呀?”後院牆都給摸光溜了, 這時候就講究了?“滾滾, 看著你們父子倆就糟心!”
你跟爹吵架關我什麽事呀?薛湛摸摸鼻子不甘不願被攆進忠國公府,一路侍衛見怪不怪, 行過禮任其四處溜噠。
熟門熟路摸到書房, 老遠瞧了烏熊迎上來一幅看渣渣的表情冷聲道:“書房重地, 還請侯爺自重。”
你們國公爺的密室我都來去自如還論一個書房?
薛湛懶得理他, 一指手:“你看那有隻會飛的狗!”趁其轉開視線一溜煙閃進門裏,見朱麒麟在吃飯, 理直氣壯坐到旁邊用更理直氣壯的語氣喊:“我餓了, 我要吃飯。”
朱麒麟看著他。
薛湛抬眼回看。
半晌朱麒麟敗退, 偏首伺候的奴仆:“讓廚房做幾個侯爺愛吃的。”
奴仆曲膝應是, 薛湛打蛇隨棍上:“不用不用, 我就著國公爺吃過的用點就是。”說著一點都不介意拿過吃剩的碗筷,朱麒麟抬手按住。
“我讓人再給你準備一份。”開口灌進冷風,到口的咳嗽終是沒忍住:“咳咳..別過了病氣。”
這時才感覺手上的溫度區別以前, 薛湛後知後覺:“你生病了?”難怪這幾天瞧著氣色都不太好,他還以為是因為兩人吵架氣著了。
終還是不放心自家國公的烏熊跨進門,冷哼出聲:“我們國公爺都病了好幾天了,反反複複一時低燒一時高燒,咳嗽起來夜裏睡都睡不好,侯爺到好,前頭跟狄侯爺喝酒後頭跟吳家姑娘牽扯不清,哼,也不想想醉的人事不醒是誰給背回來的。”
薛湛這才知道自己原來真的渣了把,反手握住比平常溫度若高的手,滿眼愧疚:“我都不知道……”
勉力止住咳嗽,朱麒麟安撫笑下:“沒說的那麽嚴重,就一點小風寒咳咳”
薛湛忙給他撫背,衝烏熊問:“太醫怎麽說?”
烏熊努嘴:“國公爺沒讓請太醫,說一點小風寒無需驚動皇上。”
“胡鬧!”薛湛扭首瞪眼朱麒麟,給個等會再收拾你的眼神:“去請李太醫,拿我的帖子。”
朱麒麟還來不及拒絕,那廂烏熊已經一溜煙跑了,隻得無奈道:“隻是一點小風寒,吃兩副藥就好了咳詠”
“你還以為自己二三十歲呢?都四十好幾的人了,是以前能比的嗎?再說,都好幾天了,這藥都吃不止兩副了吧?”
“已經好的差咳咳不多子咳咳,”
“說兩句就咳這叫好的差不多了?還發著燒吧?你給我老實回房休息,等李太醫過來看他怎麽說,是要吃藥是要休息都聽太醫的!你敢說半個不字試試!”
被半強迫扶回房,朱麒麟也是無奈:“你不是餓了麽?”
薛湛沒好氣:“氣飽了!”
話是這麽說,極有眼力的奴仆已經飛跑去通知廚房再備飯菜了。
把人摁到床邊,薛湛幫著脫了外衫再彎腰給脫了鞋襪,扶著腿給塞回薄被拍了拍:“好好躺著,什麽時候病好了什麽時候起來。”
朱麒麟莞爾:“不病也給躺病了。”
“那就爭取早點好,最好明天就好!”說完薛湛自己都笑了,病去如抽絲,要真好那麽快也就不會拖這好些天了。
“不生氣了?”
朱麒麟眉眼微彎問,默契十足的薛湛自然知曉他問的是什麽,沒好氣白來眼:“明明是你在生氣好吧?別以為是病人就倒打一耙。講真,那天我跟狄檮喝酒說了些醉話你都聽見了?”
朱麒麟頷首:“聽見了。”
薛湛手肘撐在床邊托著下巴:“因為這個才生的氣?”
朱麒麟臉上閃過尷尬。
薛湛心有蔫蔫:“抱歉,我這張嘴喝多了就沒個把門,”
“是我鑽了牛角尖。”
這邊兩人已經和好如初甜甜密密,那廂還有操碎了心的。
“病了?”朱瞻基擰眉:“忠國公身體曆來強健,怎麽說病就病了,還一病就好幾天?”
傳話的太監恭敬回:“說是風寒入體引起舊傷複發,不過李太醫也說了,不礙事,吃幾幅藥靜養幾日就行了。”
太醫的診斷到是中規中矩,不過朱瞻基還是不放心,抬首:“傳新任京兆府尹薛琨。”
早朝之後就被妹夫打發上任,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被傳進宮裏,薛琨摁下鼻梁覺著當初自己選擇入仕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皇上。”
朱瞻基輕咳下用眼神示意其餘人等離遠些,招手薛琨道:“忠國公病了這事你知道嗎?”
“啊?”薛琨眨下眼:“回皇上,微臣不知。”他剛回京還沒來得及搬家,護國侯府跟忠國公府是隔壁鄰居但也沒好到每天見麵那種,當然,他哥除外。
“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朕也才知道,太醫說是風寒入體引起舊傷複發,要靜養。”
薛琨想了下,這事跟他有什麽關係?
朱瞻基歎氣:“你哥跟忠國公這幾天因一方手帕吵架的事知道吧?”
薛琨頷首:“臣偶有所聞。”不就是一個誤會嗎?解釋清了不就沒事了?
“早朝之後你哥跟朕說起這事,說不若打一架,你說,這話音才落忠國公就病了還需靜養,”朱瞻基說一半留一半,薛琨福靈心至。
“不、不會吧……”
朱瞻基歎氣:“你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信奉能動手就不動嘴,這要真打起來打出個好歹,不傷了和氣?所以剩下的半天朕放你假了,你代朕去忠國公府看看,這兩要真打了,你好好勸勸,這要沒打是真病了,就代朕看看忠國公,就說朕準了他的病假,什麽時候病好了什麽消假。”
“是,微臣遵旨。”
所以被妹夫打發上任,屁股沒坐熱又被皇上放假了?
薛琨第十萬次後悔,他當初怎麽就腦袋一抽想要入仕呢?當個大儒教教學生逗弄下兒子都好呀!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薛琨隻得屁顛屁顛回忠國公府,一時懵逼都差點進錯了門回護國侯府,好在臨門時回神給拐了回去。
護國侯府的侍衛都是懵的,二老爺您這是玩的哪出?
忠國公府的侍衛也是無語的,剛瞧您的馬車過去,怎麽又轉回來了?不會走錯了吧?
兩家熟到不能再熟,薛琨順利進了門,隻是經過花園時被突然翻牆而過的人影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薛琨捂額:“哥,有好好的門你不走偏生翻什麽牆?!”
薛湛聞聲回首:“你怎麽到這來了?不會走錯門了吧?”
對於這種腦殘問題薛琨拒絕回答。
薛湛也不過於糾纏,隨口又問:“爹娘吵架的事你知道了吧?”
怎麽又是吵架?薛琨歎氣,還是回:“聽說了。”
“那你怎麽想?”
“我打算去勸勸娘,這麽多年他們為這個家也付出的夠多了,現在我跟卿卿回京,爹娘出去走走輕快輕快也好。”
‘輕快輕快’四個字在薛湛腦海裏響起回聲,現在國泰民安四海風平浪盡,他為什麽不好好席個假呢?度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假!
想幹就幹,把探完病礙事的薛琨轟回去,薛湛扒到朱麒麟身上:“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四處走走吧,離開京城,什麽公務什麽政事通通丟開!皇上要不同意我們就偷偷的走……”
想起還有口諭沒有宣的薛琨如遭電擊,什、什麽意思?
徐長霖覺的今天可能是他的災難日,上午小舅子說他要職官回去朝大儒的目標前進,傍晚就聽到小舅子砸來一道青天霹靂!
大舅子要職官!還要帶著他的男票一起!
生平第一次,徐長霖覺著自己可能走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把話原原本本說一遍。”
薛琨懵逼的把原話複述一遍。
徐長霖:“.……”小舅子想職官拍回去就是但大舅子想職官誰能拍回去?徐長霖絞盡腦汁想,朱麒麟算一個,可惜對方也是同謀!“寫信給你嶽父老定北侯,讓他火速回來!我即刻進宮麵聖。”
沒道理他一個人頭疼,該頭疼的一個都不能少!
難得吃上一頓安靜晚飯的朱瞻基聽了這個消息頓時覺著比起被後宮嬪妃騷擾這個消息要糟心百倍!
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
在這一刻,朱瞻基很想衝到皇陵把他父皇搖醒,大喊:父皇這皇帝我不做了,你把他傳給弟弟吧!
可惜事實這是不可能的,所以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宣紀卿。”
錦衣衛在先皇在位時就被取謫了,想歸隱了換了身份歸隱,不想歸隱的也換了身份在別的衙門位置繼續發光發熱,而紀鋼的存在感太強,歸隱沒他的份換身份也沒他的份,也就隻有繼續呆在皇宮當個近臣了。
不過像今天這樣下班了還被宣召的事情已經很久未發生了。
“想辦法住進忠國公府,給朕盯緊忠國公跟護國侯!”
紀鋼的第一反應是:“他們叛變了?”
“不,比叛變更嚴重!”
紀鋼一時想不出來有什麽比叛變更嚴重的。
朱瞻基一臉嚴肅:“他們要職官!掛印!歸隱!私奔!”
紀鋼:“.……”
“他們是兩個人,臣隻有一個,怕看不住。”
朱瞻基咬牙切齒:“放心,還有一個跟你一起盯!”
被莫名其妙綁進宮的狄檮很無辜:“這事跟臣有什麽關係?”
“你還有臉說跟你沒有關係?”朱瞻基氣不打一處來:“你要不拉著薛湛喝酒,他就不會喝醉說些胡話,不說胡話忠國公就不會生氣兩人就不會吵架,不吵架忠國公能氣病引得舊傷複發?不舊傷複發薛湛能萌生職官引退的想法?你就是最歸禍首!總之給我盯緊了,跑了一個你也別回來了!”
狄檮:“.……”我不就是喝了頓酒嗎?!
是呀你就是拉著人喝了一頓酒,可就是這頓酒有可能會引起大明朝庭十二級的龍卷風暴!朱瞻基頓時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還不滾過去?等著朕管飯?!”
世上無不透風的牆,忠國公、護國侯想要職官引退的消息悄無聲息的透露了出去,所有人的想法是,這兩個人終於打算遠走高飛攜手私奔了?
真是可喜可賀……個鬼!
絲毫不知道自己一番話已經引起十二級龍卷風的薛湛幹脆住進忠國公府,對狄檮紀鋼探病之後就賴著不走的行徑隻當是朋友間一時興起。
每天朱瞻基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問:“人呢?”
侍衛回答還在,他才能好好吃頓早餐,隻是再美味的食物在他心情焦燥下也沒法拯救他的味覺,沒幾天衣服就大了一寸!
這是他減過最不想減的肥!
朱瞻基覺著這不是辦法,再這麽下去他們倆不職官他這皇帝要先一步‘讓賢’了!
“來人,朕要出宮微服忠國公府!”
收到消息的徐長霖,薛琨忙趕回忠國公府,還有火急火燎趕回來的老鎮北侯狄真,以及原本就賴在忠國公府的紀鋼狄檮。
狄真一進門就氣的火冒三丈:“別攔著我,我要揍死這死小子!”
狄檮忙一把抱住自家爹:“爹你先冷靜,沒準事情還有轉機!”
薛琨忙勸著:“嶽父先歇歇,沒準我哥就是說著玩的。”
狄真更氣了:“這種事是能說著玩的?!”
被莫名其妙霹頭就罵的薛湛也來了脾氣:“死老頭子我招你惹你了?!揍我?信不信我先扒了你的狐狸皮?!”
“夠了安靜!”朱瞻基也來了脾性:“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朕?”
頓時所有人安靜如雞。
一行人落座,薛湛不服氣的憋著,待到聽清原由,難掩心虛訕訕道:“我說我就說著玩的你們信不信?”
朱瞻基:“.……”來個人把這小子叉出去砍了!
徐長霖:“.……”大舅子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知道麽?
狄檮“.……”我再也不跟你喝酒了!
紀鋼:“.……”還是一如即往的不靠譜。
薛琨:“.……”有你這麽坑弟弟的麽?
狄真捂住胸口,死小子說什麽玩笑不好偏生說這個!
辭官的事情雖然隻是一個誤會,但薛湛的的確確有另一個念頭。
“休假?”朱瞻基捏著折子一臉不敢置信,在那麽大的烏龍鬧的他幾天不得安生之後這小子既然還敢坦然的要求休假?!
薛湛一臉認真。
朱瞻基抹把臉:“休多久?”見人伸出一個手指,氣不打一處來:“一年?休想!最多三個月!”
我隻是想請一個月這種事薛湛覺著還是不要說出來好,一臉糾結討價還價:“三個月太少了,都不夠一個來回的,四個月!不能再少了!”
“三個半月!”
“不行!”
“再加五天!”
“成交!”
一旁伺候的太監眼觀鼻鼻觀心,一門心思放空。
回到忠國公府薛湛樂不可吱伸出一根手指邀功:“你猜我請了多少天?“
朱麒麟想了下:“你說的一個星期?”
薛湛搖首:“不對,再猜?”
“一個月?”朱麒麟很懷疑。
“哈都錯了!”薛湛樂笑不停:“我原本隻打算請一個月,二十天都算賺了,結果皇上自己腦補一年!我跟他討價還價,三個月又二十天!足夠我們去很多很多地方了。”
“快收拾東西,為免夜長夢多,我們現在就走!”
一輸馬車兩匹馬,兩人沒驚動任何人就這麽連夜出了城。
看著後麵消失的京城城牆輪廓,薛湛下巴搭在朱麒麟肩上:“我們去哪?”
“你想去哪?”
薛湛擰眉想了下:“不知道想去哪。”
朱麒麟空出一手握住他的,勾唇輕笑:“那就走到哪就算哪。”
大好江山萬千山河,隻要兩人在一起,何處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