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曰
牧唯楓：猜猜我裏麵的內容是什麽？
在牧唯楓的手一碰觸到對方的臉時，心裏頓時一驚，手上的感覺好燙，比起之前的觸摸感，還要來得更燙，像是沸騰的熱水。
仿佛得到了他的回應而感到安心似得，鬱塵閉起了眼，好似昏迷了過去，還無意識地蹭了蹭牧唯楓冰涼的手。
牧唯楓心都快提至嗓門，他焦慮地喚了鬱塵幾聲，卻不得回應，他登時眼眶忍不住發紅，並泛起了一次水霧，也不知道鬱塵怎麽回事，現在的他完全不知所措。
牧唯楓道：“這該怎麽辦呢？”
——主播不著急哦，我看看哦！
——看到主播這模樣，熏疼！不哭不哭哦！
——是不是剛才被蟲子咬了？受傷了？
牧唯楓聞言，視線隨即開始在鬱塵身上來回打量，在對方衣擺處找到一抹血痕，他趕緊過去看，發現鬱塵小腿上有個幾乎宛若被剮掉一大塊肉的傷口，鮮血泊泊而流，並滲透了鬱塵的白衣。
——沒想到那些蟲子是食肉的啊，明明才那麽小一隻……
——估計那些蟲子是有毒的，主播你快看，他傷口周邊都是紫黑紫黑的！
牧唯楓依言看過去，確實正如彈幕所言，看著這情景，眼眶中再也承載不了過多的淚水，開始順著他的臉滑落，怎麽辦？都是他的錯，如果鬱塵不是為了分心保護自己……
——主播憋哭！雖然你的哭臉也很好看，但是很讓人熏疼啊！
牧唯楓哽咽著嗓音道：“我也想不哭，可是……忍……忍不住。”
——大家想個辦法吧？有醫生嗎？
——醫生遠水也救不了近火啊，難不成把個醫生穿越過去嗎？
——這不可能的，挪亞官方絕對不會通過的，他們肯定會說這行為是屬於改變曆史……也許鬱塵注定命盡於此吧……哎……本來還以為他會是主播的男神呢！
——蟲子看起來像是加強版的屍蟲啊，會不會是中了屍毒之類的？
——這種情況下，是不是應該把毒吸出來？
——樓上的，你當中了蛇毒麽？
……
吸？牧唯楓看向那傷口，目光漸漸凝聚起某種光芒。
【係統：提醒宿主，毒液直接進入你身體還是有效，就算你不會因為感染屍毒而變成妖屍，你也會死掉的哦。】這傻小子那麽怕死，斷不可能這麽做的！
說罷，係統君下一秒登時體會了什麽叫打臉。
因為牧唯楓俯下了身，毫不猶豫的貼上那傷口處。
【係統：……】哦呼。
——哇哦主播！真吸了！？
——為了這份愛，我忍不住留下了感動的淚水，附加打賞！主播加油！
……
牧唯楓沒有去看那些彈幕，專注的吸出黑血，然後吐出，周而複始，直到流出來的血變為幹淨，雖然不知為何，但是他卻本能反應覺得這樣可以了。
接著牧唯楓趕緊的撕下自己衣袍的一角，迅速地幫鬱塵包紮起來，當做好這一切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他收攏起手指，握成拳頭，仿佛這樣能稍微止住那股莫名地顫抖。
牧唯楓問道：“這樣沒事了吧？”話剛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發軟。
——剛看了，沒問題！
——主播你還好吧？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妙啊？
牧唯楓剛想開口回應‘我沒事’，卻被一股刺骨般的寒冷侵襲全身，不隻是這樣，還有如同被敲碎骨頭般的刺痛從身體深處蔓延開來，這突如其來的症狀讓他幾乎反應不及，整個人頓時重重地側身倒下。
他急.促地喘息起來，呼吸也仿佛被堵住，窒息般的感覺讓他意識開始恍惚，整個人下意識擺成蝦米狀，雙手緊緊抱著雙臂，想發出呻.吟來發泄這種痛苦也做不到。
好冷……好難受……這是要死了嗎？
【係統：不會，你中的量度輕微，隻是會難受上一段時間，宿主……加油撐過去就好了。】
牧唯楓感覺到係統所說的，可是他卻提不起意識來回應，他痛苦的張了張嘴，視線登時看見不遠處的側臉，可是他的眼眸早已再次染上水霧，因此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還好你沒事……牧唯楓緩緩地抬起手，想去碰觸那人的側臉，可是下一刻更為強烈的刺痛襲來，讓他的意識差點完全飄離，他伸出去的手頓時垂落在地，成五爪狀，深深地扣進地麵中。
——主播！大哭／大哭／大哭／
——這是怎麽了？？？主播中毒了嗎？
——這裏有醫生嗎？？能有辦法緩和主播的難受嗎？？藍瘦香菇jpg
——啊那個……主播！你想想其他事情，什麽也好，轉移下注意力！
牧唯楓大口地喘息著，即便是看見了那些彈幕，他也無力回複，而起他感覺意識就快抽離，根本沒辦法凝聚精神轉移注意力，疼痛的淚水不斷地浮出眼眶，根本抑製不住。
他逐漸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快消失，所有的力氣也好像被抽光，眼前也被淚水弄得一片模糊，眼皮開始逐漸往下墜。
——啊？你們快看！
看？看什麽？牧唯楓眼睛已經半閉，隱約看見有黑影湊近自己，然後他的意識已經無力支撐他睜開眼去看，隻能重重地合上。
“哦？還真是讓人放心不下的小鬼啊……”一抹喟歎響起，語調中還有著輕佻地感覺，對方又繼續地道：“我會陪著你，安心的睡吧……”
牧唯楓在自己意識消失之前，聽見了那人的似有若無的聲音，很熟悉……之後，自己便被一股暖熱的感覺包裹起來，頓時驅散了不少他體內的寒冷，他也來不及多想，意識就陷入了黑暗中。
——呸！這種叫呆萌！萌點懂麽！？
“我很蠢嗎？”牧唯楓有些無語。
——＜係統＞基本來說，目前宿主還是很單‘純’的。＜係統＞
——呦嗬！主播的經紀人係統嗎？很少見啊！
——明明才第一次出來好麽……不過我很好奇主播的經紀人係統屬性是怎樣的？
——隻有我捕捉到係統君加黑了‘純’這個字嗎？
彈幕很活躍，牧唯楓內心糾結，被一眾調侃得無法反駁的主播，恐怕也隻有他一人，雖然他對主播這詞到現在也沒弄明白。
蘭姨娘麵色越來越蒼白，眼神還有些恍惚，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她用手狠狠地掐了掐傷口處，接著發出一聲呻.吟，仿佛這樣的刺激能讓她清醒些。
“那麽如意鎮上的命案也是你做的？”鬱塵問道。
蘭姨娘低聲笑了起來，道：“它們需要進食啊……所以我就帶它們去獵食，反正那些本來都是該死的人，都曾經是山賊的一員，即便是不做山賊了，他們的本性還是在……也是害了不少的人，亂葬崗裏就有很多被他們害死的冤魂——所以我殺了他們是天經地義……”
空蕩蕩的走道回蕩著蘭姨娘的笑聲，空洞而悲涼。
“你可知道煉製這些妖屍的後果？”鬱塵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問道。
“知道啊……大人需要一支妖屍軍隊，而我則需要報仇，即便是讓如意鎮的人都搭進去，我也絕對在所不辭……”
——這女人真不該說她可憐還是可恨，一個鎮子的人命啊，連無辜的人也搭進去……
——要報仇也要找準對象啊，牽連其他人做啥？
“那其實你和他們有區別嗎？”牧唯楓也覺得有些奇怪地問道。
“那自然有！他們是畜生……是禽.獸！”蘭姨娘眼睛變得銳利，仿佛憶起什麽，她衝牧唯楓吼道：“我做的沒錯，他們都是該死的人！為了殺了他們，有所犧牲是必然的！”
——證實這女人有病，鑒定完畢。
牧唯楓問道：“怎麽說呢？”
——犧牲別人來複仇這已經說明她心裏極度扭曲，和那些視人命為草芥的山賊基本是半斤八兩，同樣也隻是個凶殘的殺人犯，就算在怎樣有理由有苦衷，也不能成為傷害其他人的理由，那些普通人做錯了什麽？就隻因為他們必須成為犧牲的理由？那他們該找誰哭去？這還不說明蘭姨娘有貓餅麽？
——有點混亂的解釋，不過還是讚同。
——冤冤相報何時了～
牧唯楓似懂非懂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不過你隻是隻遊魂，又怎能明白呢……“蘭姨娘看著他搖了搖頭道，“不過我也不需要你們的明白……如果你們敢阻攔我，就永遠長眠於此吧……＂說罷，她的目光登時變得銳利。
鬱塵聞言，一斂眉，捉過牧唯楓的胳膊，將他擋在自己的身後，對蘭姨娘道：“牧老爺委以重任，尋出殺害他兒的凶手，所以多有得罪了。”
蘭姨娘麵色不善，隻是冷笑一聲，隨即抬手吹了個長哨，聲音回蕩在這走道裏，讓人心裏不禁有些感到不安。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至近的傳來，牧唯楓被這聲音折磨著耳朵，讓他忍不住緊張地拉住鬱塵的袖子，鬱塵為了安撫他，而反握著他的手，牧唯楓感覺到對方暖熱的掌心，也用力地回握著。
“在這節骨眼上，你還能保得住他嗎？”蘭姨娘看著他們相握在一起的手，冷笑道。
說罷，在走道的另一端，湧來黑色的水潮，速度很快，當那水潮臨近他們時，他們才發現那是蟲子堆，密密麻麻的朝著他們湧過來。
鬱塵拉著牧唯楓的手，默念著口訣給兩人加了一層防護靈氣，隻是蟲子數量太多，末端處幾乎不見減少，僅靠著他是難以消滅所有的蟲子，因此他的餘光掃向身後唯一的出路。
蘭姨娘仿佛知曉他的想法，身體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手裏也握著一柄小刀，笑容溫和道：“蟲子隻對生人有效，而我這刀卻能夠讓你的小情.人魂飛魄散，我要是你，不如棄了他獨自逃跑。”
鬱塵不發一語，隻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這態度讓蘭姨娘微微一眯眼，似乎有些不悅。
就在他們談話間，蟲子已經湧至，鬱塵腳步一輕，拉著牧唯楓往蘭姨娘的方向躍去，後者雖然受了傷，可卻就在蟲子的加持下，還是屹立不倒，招招淩厲，當鬱塵的劍要刺到她麵前時，又被蟲子形成的護盾給擋掉。
蘭姨娘死守在出口處，蟲子也將他們包圍起來，即便有靈氣護著，牧唯楓也知道這狀況不適合打長久戰，因為鬱塵會耗費許多精力，這讓他不禁更為緊張。
牧唯楓問道：“我該怎麽辦？”
——我已經關閉著驚悚的畫麵，麵對這樣的情況，我也隻能祝福主播和鬱塵了。
——＜係統＞宿主，你可以從玉佩裏兌換處超級殺蟲劑。＜係統＞
牧唯楓心中一喜，剛想捏自己的玉佩，那頭係統的彈幕又慢悠悠地跳了出來。
——＜係統＞不過，我得提醒宿主，你的資產已經為零了＜係統＞
牧唯楓：“……”他這才想起先前兌換了一個還沒用上的手電筒，心中又一陣淌血。
——＜金字＞哎呀，多麽可憐的主播，緊張的時刻，居然沒錢兌換，主播你是不是把所有錢換成吃的了？＜金字＞
牧唯楓道：“並沒有……”
然後有其他看官體貼的解釋了手電筒的事情後，那位傳說中的金字會員還很壞心眼的大笑起來，搞得一堆哈哈字眼的彈幕不斷跳出。
不過笑夠了，金字會員還是很善良的給他五兩銀子的打賞，讓他去賣殺蟲劑，而他的理由相當‘溫柔’。
——＜金字＞如果主播死了，就沒有樂趣了嘛～＜金字＞
金字果然是好人，居然那麽為他的生命著想！這讓牧唯楓一陣感動。
係統：“……”這傻小子果然單‘蠢’。
牧唯楓一拿到打賞，便趕緊的兌換了係統大人說的那個殺蟲劑，可是當他看到也需要五兩銀子的積分時，他幾乎被石化。
係統：“畢竟你的權限不足，所以必須疏通下管道，給點稅和茶錢。”
牧唯楓：“……”
係統：“宿主要換不換啊？鬱塵的狀況看起來不太妙啊……”
牧唯楓看向鬱塵，靈氣似乎開始有些恍惚，他自己雖然不會被蟲子咬到，但是鬱塵卻會，而且他還要分心來保護自己不被蘭姨娘傷害，他在這時候怎能猶豫呢！
牧唯楓咬牙道：“我換！”
他換到了那殺蟲劑後，按係統說的，扯開上頭的拉環，然後往蘭姨娘的方向丟去。
蘭姨娘猝不及防被那殺蟲劑砸到了額頭，隨即痛呼一聲，而同一時間，殺蟲劑落到地麵上那一瞬間，一陣白色煙霧迅速蔓延開來。
鬱塵雖然不知曉怎麽回事，但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將牧唯楓打橫抱起，屏住呼吸，撲入那煙霧中，越過蘭姨娘，進入她身後的墓室中，隨後在蘭姨娘震驚的咆哮聲下，落下墓室的石門。
牧唯楓看著閉上的石門，頓時鬆了一口氣。
須臾，他的身體迅速往下墜.落，整個人往旁邊一滾，這忽然的事故讓他一時茫然，當看見撲倒在地的鬱塵時，他的臉色一變，連忙爬起來跑到鬱塵身旁。
“鬱塵！”
【暫時化鬼畜的係統冰冷道：強製蘇醒。】還是不要太過了，畢竟宿主怎樣說也還是魂魄狀態，魂飛魄散了，它也該丟工作了。
牧唯楓感覺自己的意識再次陷入一片黑暗，迷蒙間，看見牧二公子那歡愉的麵容，和他白日在宅子外見到的蒼白病弱麵容相比，更為紅潤健康，哦……原來必須要做這些事情，才會病好起來的……
【係統：……】馬丹，還是遲了！？宿主你必須拋棄這想法！年中不少人是被日到虛弱在床的！係統的數據再次打結，表示自己責任重大了。
畢竟宿主隻是個鬼，□□得魂飛魄散了，它也還是必須丟工作了。
牧唯楓睜開眼的時候，入眼的是一大滴搖搖欲墜的水泡……混合著黑褐色的水泡，這簡直太熟悉了，他捂著臉，一抬腿，朝那製造水泡的屍兄踢過去。
屍兄被踢得往後一倒，跌坐在地上，睜著木然地雙眼看著牧唯楓，嘴裏還發出不解地嗝——嗝——聲，原本的水泡在他身上炸開也毫無所知，不過估計他也不介意。
牧唯楓剛想坐起來教訓屍兄不能夠亂吐唾液，尤其是吐向他……
一抹白色衣袖映入眼裏，接著他就被人扶著站起來，遠處地屍兄還發出低低地咆哮聲，宛若野獸領地被闖入般，發出著警告，但是那扶著牧唯楓的人絲毫不在意，連個眼神也沒給屍兄。
屍兄因為被無視更是氣憤起來，朝著鬱塵衝過去，牧唯楓想出手阻止，卻被鬱塵緊緊攬著腰，不得動彈，隻見鬱塵輕抬指尖，一抹白光掃向屍兄，對方就依著詭異的姿勢漂浮在空中，雖然行為被限製，但是不妨礙其依舊在嘶吼警告。
牧唯楓目瞪口呆，這太厲害了，怎麽辦到的？他也想學一學了，至少每當屍兄亂噴唾液的時候，能稍作一用。
【係統：那是仙術，以你鬼的身份來說，是不可能學到的。】必須斷絕任何一切能和鬱塵扯上關係的東西，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