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莉走後,顏涼道:“知了。”
果真知了沒有走遠,聽到顏涼叫她馬上現身,道:“小姐。”
顏涼冷麵吩咐道:“把剛剛端茶遞水的,尤其是後來上糕點的丫頭一個不落都給我帶到前麵廳堂上。”
知了隻知道聽吩咐辦事,自然不會違拗顏涼的意思,微微點頭,道:“是,小姐。”
“啊!”
這是南茯晴的叫聲,想必已經藥力上來了。
來回匆匆端著熱水的丫頭一波一波忙慌慌的。
顏涼坐在正座上不怒自威,端著茶杯,拿著茶蓋撥來撥去。
顏涼掃了一圈底下跪著發抖的人,冷聲嗬道:“沒有人想對我說點什麽嗎?”
底下丫頭有瑟瑟發抖的,也有一臉無辜不知所謂的。一時間還真難以分辨真假。
但,顏涼望去,突然發現有一個小丫頭身體顫抖的異常,就像是發了什麽病似的。
瑟縮不止。
顏涼看著那丫頭,道:“你,抬起頭回話。”
這丫頭半晌兒也不抬頭,足的旁邊的人撞了她一下,才回神稍稍看著顏涼的鞋麵。
畏畏縮縮的,真像是心虛的樣兒。
顏涼微微眯了眯眼睛,道:“你是卷文閣的人還是顏靜洵身邊侍候的丫頭?”
“奴婢…奴婢…”
“奴婢…哪都不是,就是…”
那丫頭咽了口口水,接著道:“就是一個廚房端菜的丫頭…”
顏涼輕輕放下茶杯,舒了一口氣道:“你今天端的是誰的糕點?你要是不實話說,若等我問了管事的,你在反口…”
顏涼看著跪著的丫頭,眼神如炬,雷霆輕言一字一句道:“我就叫人打死你。”
小丫頭馬上伏地,一個頭磕在地上,磕磕巴巴道:“奴婢…奴婢…”
“奴婢端的是給…給五小姐的…牡丹卷…”
五小姐說的就是自己沒錯了。
看樣子,她隻是聽說少夫人因為吃了她端的那盤牡丹卷才嚇得這樣。
顏涼心中了然,“有了你就好說了,你這盤點心從廚房端過來,中間誰碰過,或是幾時離了你的手?”
若是中毒,廚房裏應該是森嚴的,況都是大夫人送的人。
那隻能是中途從她的手中著了毒才是。
小丫頭越想越害怕,一瞬間哭了出來,道:“我…我並沒有…打開看,也沒叫讓人碰過…怎麽可能夫人吃了我端的…就…就…”
線索斷了?還是就這丫頭膽大包天,顛倒黑白?
顏涼按了按頭,覺得暈的很,“行了,就讓她就在這想,什麽時候想出來了,什麽時候叫我,看好她,其他人回去,不許亂走動。”
哪怕心裏早已經知道這事和顏靜洵脫不了幹係,但無憑無據,也不能隨意指正她。
“哇,哇…”一聲嬰兒啼哭從後麵傳來。
顏涼趕緊跑過去,可除了嬰兒哭叫的聲音,不見半點歡聲笑語。
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泣聲。
顏涼撩開簾子,裏麵血腥氣滿屋子,渾濁難耐。
大夫人和柳媽媽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在隔間,顏中正早已經不在。
顏涼行禮後抬腳進了內室,眼前的一幕卻讓她淚目。
一下子眼眶就濕潤了,隻見顏靜楓呆呆的抱著南茯晴的屍體,閉著眼睛。
整個人像死了大半一樣。
顏涼,輕聲勸道:“大哥,節哀…”
可顏靜楓竟似半點都聽不見一樣,隻緊緊抱住南茯晴的上半身,南茯晴的腦袋歪歪的靠在顏靜楓肩膀上,隻有手臂垂下來,看上去像是個被弄壞的娃娃一樣。
南茯晴因為生育兒女,白色的衣服上都被汗濕了,看上去就像是被水浸濕了一般。
不知道她為生下這兩個孩子廢了多麽大的力氣,掙了多久的命。
最後竟也是嬰兒落地,人歸黃泉。
顏涼隻能緩緩轉身,給他們再多留一點時間。
再多一點…
就在顏涼轉身要出屋子時候,手都撩開簾子了,就聽見…
顏靜楓沙啞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澀厲的聲線好像是從地底下爬上來的惡鬼。
說道:“五妹。”
顏涼轉身去看,看到顏靜楓緩緩抬起頭,死死盯住顏涼,顫抖的說道:“我知道你的厲害,你能幫幫哥哥嗎?”
顏靜楓淚水隻從一旁滑落,“算我求你。”
顏涼忍住即將噴湧而出的淚水,抿了抿嘴,下定決心道:“哥哥,無需如此,妹妹一定盡全力查清。”
說著眼神挪到南茯晴身上,道:“不看你,也隻看我那苦命的嫂嫂和可愛的侄兒呢。”
顏靜楓嗚咽一聲,好似應了一句。
卻也聽不大清。
顏涼低了頭,轉身離去。
目光愈發堅毅。
看到大夫人隻在隔間,眼睛通紅的抱著孩子,顏涼隻是冷冷的按例行禮,叫道:“母親。”
大夫人眼中此時隻剩下孩子了,隻漫不經心答了一聲“嗯…”
看那通紅的眼睛應該也是為了擔憂懷中孩子也在娘胎裏侵染了毒素吧…
顏涼以最大的惡意揣度著,隨從又想起顏靜楓的囑托,才行禮退了出去。
正廳上那個丫頭已經緩過神了,還也隻是一個勁的抖。
“想起來除了你,還有別人碰過那個糕點嗎?”
說著對著小莉道:“廚子扣下了嗎?”
小莉答道:“是,都扣下了。”
“那就好。”說著顏涼轉目光看向那丫頭。
顏涼道:“你叫什麽?是家生子還是外麵采買的姑娘?”
“奴婢…奴婢叫微墨,是采買回來的。專門給大奶奶端廚房的菜品的。”
“今兒是因為廚房裏…”
“啊,是了,是了,那廚具不是我保管的,我隻是從廚長那領了食盒就負責送過來的。”
突然恍然大悟道:“之前保管食盒的是個廚房的老媽媽了,她最近病了好久,總是兩天不來,三日不見的,那餐具我都是最近每天領了鑰匙從櫃子裏那拿的。”
顏涼拿著蔥白似的指尖不斷扣著桌板,輕聲吩咐道:“去把那老媽子給我帶過來。”
小莉拍了一下旁邊一個站著的小丫頭,嗬道:“還不快去。”
小丫頭撓了撓頭,“不知,那媽媽叫什麽…”
“叫什麽我不知,隻是聽別人叫她薑媽媽。”
………
素日跟在顏靜洵身旁的一個小丫頭莽莽撞撞的衝過來,喊道:“二姨娘,二姨娘不好了。二小姐被扣住了。”
推開門的一瞬間就摔了個滿。
忙不跌的跪好。
原來這小丫頭本來是沒資格進去裏間服侍的,況且顏靜洵平時脾氣不好,自己也隻是守在門口。
遠遠看見小姐被關起來,就顧不得些許了。連事情本概都沒弄清楚就跑回來報信了。
也虧得她跑的早,要不然也該被扣下。
二姨娘最近身子愈發不好了,天也寒了,近日竟然是都不能走了,隻歪在榻上。
聞悉,放下手裏的藥碗,皺眉道:“二小姐怎麽了?”
小丫頭抖得不行,說話都哆嗦,“不知道,裏麵隻有雲翠服侍,我看到影兒,就忙回來了。”
“怎麽一天天就知道出去惹麻煩。”說著一麵喊著雲墜給她梳頭。
雲墜聽二小姐被關起來,雲翠竟也沒回來,心裏顫的不行。
但還是忍住了,隻是扶著二姨娘起身,一樣一樣整理。
原來這雲墜和雲翠係一母所生兩個,父母早亡,被親姨娘轉眼就賣給了人牙子。
早年輾轉,幾經波折才被二姨娘買來,大姐雲墜穩重老成二姨娘自己留下用了,把個活潑的妹妹給了顏靜洵。
因為有段時間,顏靜洵對她不好,隻要稍有心情不順就動輒打罵不在話下。
所以雲翠找了雲墜訴苦幾次,都被雲墜苦口婆心的勸了回去,所以今此聽到才會懸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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