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被用過當作垃圾扔了罷了
十六年的那一天就像是一塊兒大石頭,每天都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喘不過氣兒。
因為她想不通,究竟封印為什麽要那樣做。
那天晚上的他已經喪失了人性,就是一頭野獸,橫衝直撞。
她也想過要不要來一次京城問問清楚,說不定她也能聽到想聽的答案,放下執念。
可是她更害怕的是,聽不到想聽的答案。
正如那天晚上,她問封印他想幹什麽,得到的不就隻是反問和恥辱?
白若雲永遠忘不了封印眼神裏的那股蔑視,質問她“裝什麽?”的樣子。
在白若雲的心裏,這一句話,她就已經給封印定了性了,他就是這樣一個目無尊大,對他人的悲慟難過熟視無睹的一個人罷了。
她·····就是被用了,
又被當作垃圾扔了·····
罷了
這世間哪有那麽多的因為和所以,有的人就是不在乎她而已。
白若雲一邊泡在熱水裏,一邊又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夜都已經深了,身上的皮膚也都已經泡皺了。
董小宛從門外敲了敲門,擔心的問道:“母親,你可洗完了?”
白若雲的心思才回轉回來,意識到自己原來還在水裏。
趕緊輕輕地回了一聲“嗯”,便從屏風上扯了一件白色地內襯,穿到了身上,董小宛沒有顧及,直接推門進來了。
“母親洗了好久。”
“嗯,長途跋涉身體也有些累,剛剛泡在水裏愣神兒了。”白若雲還在擺弄腰間的係帶,臉上笑得和煦。
她也覺得剛才的狀態確實沒管理好,失態了,怕是把女兒都要嚇一跳了。
沐浴了一番,心態也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也自然了很多。
董小宛是怕自己母親誤會,封彥之是那種對她有不良企圖的貴家公子,白若雲才反應這麽大,趕緊給她順便解釋了兩句。
“母親,那位封公子隻是送我回來的朋友而已,我們沒有任何其他的關係。”
沒想到白若雲也回答的幹脆,“嗯,能看出來,封公子應該是為好人。”
白若雲這麽一說,董小宛就更糊塗了,那既然不是因為擔心她,究竟為什麽對封彥之的存在反應這麽大呢?
心裏存了疑惑,也沒有追問。
拿起了一塊兒白色的棉布,給白若雲擦了擦頭發末梢,剛從水裏出來,還在滴水。
擦了兩下,就被白若雲兩隻手接過了棉布,自己動手擦了起來。
一隻手擦著頭發,一隻手摸了摸董小宛的頭,欣慰的說道:“我家姑娘真的長大了,已經出落得這麽標致了。”
董小宛有些害羞的笑了笑,來自母親的誇獎,那真是百聽不膩。
低下頭像個小女孩兒一樣,羞赧地通紅了臉。
封彥之沒有立刻回去,因為她怕董小宛還有什麽用到她的地方,他呆在這裏也能幫得上忙。
封彥之經過這段時間和董小宛的相處,覺得他們兩個人實在是投脾氣。董小宛給封彥之的感覺就像是鄰家妹妹,讓你忍不住的想去照顧她。
楚善誠那邊雖然傷重一點,但是有父親在,倒是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差錯。
現在他得了調令,從東南沿海的邊防軍,調到了西北軍,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要留在京城,他更沒什麽軍務要忙,在這裏陪陪董小宛,看看京城教坊司裏新上的戲曲也好。
自己一個人坐到了京城教坊司的大堂,有表演的姑娘唱了一段戲曲,是講男女情愛之類的話本,還是挺吸引人的,音色也美,封彥之在大堂裏舒服的聽著,眼睛都眯起來了。
他這邊倒是舒適的很。
封印找不著他卻著急找到楚善誠這裏來了。
封印雖然把西北軍的軍務全都交給了黃堯和封彥之,但心裏還是很不放心的,尤其是對封彥之。
不要看都是部隊,西北軍和東南海防的軍隊還是很不一樣的,很多要交代的東西,封印都要再提醒一下封彥之。
不然,別看這軍隊都是大老粗,也是要動心眼兒的,不然即使當上了將軍也很容易被底下的人架空,瞧不起。
甚至被反製,在軍隊寸步難行。
西北軍的士兵大多都是北方人,尤其是蒙古人偏多,因為要對付的鞍達和蒙古兵都在北方,都是馬背上的英勇戰士,中原的戰士想要占據上風,必須也得擅長騎兵作戰。
這就決定了為什麽蒙古兵居多。
可是,這些蒙古兵也是精挑細選的,忠心中原的英勇戰士。畢竟要對付的敵人是蒙古兵,他們語言相同,生活習慣一樣,那作為一個將軍怎樣才能把戰士牢牢團結成一股繩,樹立起嚴明的軍紀,這些都是需要思考的。
帶兵、行軍、打仗,哪一件事都不比朝堂上要用的心眼兒少,隻是不同罷了。
隻有兵法三十六計牢記於心,內化於行,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統帥三軍。
封印跑到楚善誠這裏也沒找到封彥之,臉上的焦急就連楚善誠都看得一清二楚,趕緊出生詢問道:“師傅,怎麽這麽著急?”
“宮裏的秘旨已經下發了,我不知什麽時候就要走,封彥之這個小兔崽子又滾去哪裏瘋了,這種時候還亂跑?有沒有軍紀了?”
封印的質問一句比一句嗓門高,最後一句都差點沒把楚善誠嚇一哆嗦。
趕緊跟封印解釋道:“彥之幫我把董小宛送回到教坊司了,如果師傅著急的話,不如直接去那裏找他?”
封印歎了口氣,董小宛身上那麽好的氣質,文文靜靜的一個小姑娘,怎麽出身於那麽醃臢的地方,真是都有些替她惋惜了。
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行了,我知道了,你好生歇著吧,我去找他!”
封印雷厲風行,和楚善誠交代完,出門就翻身上馬,一個人也沒帶,自己一路策馬奔騰到了京城教坊司。
正好是熱鬧的點,門口人來人往,揮著帕子的姑娘,還有喝的醉氣熏天,東倒西歪的醉鬼和頹廢的貴家公子們,把教坊司的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封印沒辦法,用馬鞭把人和人分開,給自己硬擠出來了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