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倒是你要躲遠點,別濺一身血!
頓了一下,亓大運的聲音才傳來,“你是誰啊?你找他幹啥啊?”
“我是大木頭,你一佛(說)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他在不在?”亓大運停了會兒,才答,“他現在睡著了,你找他啥事?等他醒了,我對他講。”
代木童轉了轉眼珠子,“嗯,佛(說)出來怪不好意思的。我這不是和閔成俊鬧掰了,剛去夜笙歌上了半天班,就又沒活了。
我,我想問問亓展,福悅樓要不要人?要是要的話,我就找榮哥說說,去福悅樓幹活。也能掙倆錢零花。
那他睡了,就先這樣。等亓展醒了,你別忘了給他講啊,先這樣,我掛了啊!”
看著拿著速食麵發呆的葉楓喬,代木童輕聲說“這亓大運講話,有點不正常?”
葉楓喬看了他一眼,“你去一趟吧,看他在不在,在不在都給我發個信息。”
“我這剛打過電話,”代木童有點不情願,“亓展他妹不是在如家嗎?去找她問問。”
亓小來?葉楓喬一下記起這個名字。給自己打電話也是個女孩子,當時覺得聽聲音有幾分耳熟。現在回想,有可能就是亓小來打的電話。
“那不用去了,”看不順眼他站在那兒,搖頭抖腳的樣子。葉楓喬問,“你現在幹嗎?”
代木童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葉楓喬並未注意。隻聽到他說,“不是都說陸曉通回來了,我在這兒看著。他要是來找成俊要的麻煩,也好告訴你一聲。”其實自己隻是想來看看陸曉暢。
葉楓喬有幾分不信,“也不用告訴我,告訴我也沒用。倒是你要躲遠點,別濺一身血!”
兩人出了超市,背道而弛。
醫院裏,方義根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坐在病床上等著。
畢秀麗過來,就看到方義根失魂落寞的坐在那兒,看上去有些可憐巴巴的。從他住進醫院,畢秀麗打電話催了幾次。他家裏的人就送換洗衣服來了一趟,住院費生活費都是雷啟雲給付的。
依照他自己的意思,住個三五天就要出院。畢秀麗受葉楓喬所托,一直安撫他安心住著。就是傷不好全了,也要好個七七八八才能走,所以才在醫院住這麽久。
看到畢秀麗過來,方義根站了起來,臉上地笑容感激而拘緊。
“回家一定要注意,還不能出力氣幹活。一定要記得,再有個好歹,就不好說了。”畢秀麗再三叮囑,“一定一定記得,你要是有個好歹,讓方……如男肯定會難過的。別幹出力氣的活兒!”
“噯噯”方義根連連點頭應著,提起自己的包才想起來,喊道,“畢大夫,謝謝你們。我,我住院費是誰給的?”
畢秀麗笑笑,“沒事,這事你別想了。人家錢多,不在乎這一星半點的!路上當心些!”又叮囑了一句才離開。
方義根一個人,拿著自己的小包出了病房。想到回家,想到家裏的媳婦兒子,外麵的閨女,心裏五味雜陳。
走到住院樓門洞竟和代福榮打了個照麵。像方義根這種老實巴交的,見到代福榮這樣的人,是能躲早就躲開了。因為他一時心不在焉,發現時兩人已經撞一塊了。
代福榮一臉陰晴不定的注視著他。
方義根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代福榮卻繞過他上樓去了。方義根看他沒理自己,如釋重負的深出一口氣離開。
花兒爺苗圃林院裏。
“你真決定了?”
“再問幾遍也是決定了!”葉楓喬把自己疊好的衣服往包裏裝,“既然是外出回來,總得有個外出回來的樣子。是不是?”
看著葉楓喬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故作輕鬆的和自己說話。花兒爺滿麵愁容,歎息不斷聲,“唉,你這一走啊,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葉楓喬聽他說這話,拉拉鏈手頓了一下。把包弄好了才看向花兒爺,“要不,我們倆一塊兒?”
“你做夢去吧!”花兒爺表示不屑。
葉楓喬扶著他坐下,“我也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兒。你和我一起,我把你送省城去,等這邊結束了再回來!”
“你就這麽有把握能結束?”花兒爺持懷疑態度,“這麽些年都沒給個結果,我怕我去了就回不來了!”
葉楓喬白了他一眼,“你就這麽不信我?先前那是因為和這事有關的人,都不在鎮上。現在那人還在,而且陸曉通也回來了。事關這個‘東西’所有的人,除了方辭和雷梅,全在這兒了!
更何況失主也有一個在這裏,人齊全了。實在不行,我把他們全約出來,開個圓桌會議,大家敞開了談!”
聽著葉楓喬說到最後,幾近玩笑的口吻說出話。花兒爺知道自己再勸也是作無用功,連葉振山和楊香都由著她,自己多說無益。
看著她背著包走向門口,花兒爺心裏無比的沉重和不舍。
“哎!”
花兒爺放在腿上的手,正低頭揉著發酸的眼睛。又聽到葉楓喬的聲音,吃驚的昂起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有點惱羞成怒,“走了就走了,你又回來幹啥?”
“我看你是不是不舍得我?還好夠堅強沒哭。”葉楓喬坐回他身邊,“瞞著你一件事,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看著花兒爺要張口問,葉楓喬難得表情生動,調皮的說“我現在不會說的,要留給你當作驚喜。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事和亞哥有關,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最好晨昏三柱香求上天保佑,讓這件事早點結束!”說完站起來拍拍花兒爺的肩,“我走了,保重!”
花兒爺望著她消失在門口,想著她說過的話。記得上次在醫院,這妮也講過類似的話。好事?還天大的好事?人都不在了,能有啥好事?這心裏總覺得沉甸甸的。
楚墓鎮醫院,亓林病房裏
代福榮坐在亓林的病床前,看著亓林露著的眼睛和非正常色的臉。坐了有一會兒了,亓林理也沒理他,隻是對著慘白的房頂發呆。
亓林媽今天陪著善音善果去報名去了,沒在。不然的話,想要這份清靜也是妄想。
可是現在代福榮並不想要這種清靜,而是想讓亓林說話。自己問了他幾句了,他一聲不吭聲。
代福榮心裏再氣,現在卻不能給動一根手指頭,想大聲斥問兩句,都發不出來,隻因為他背後站著郭頂。
查了半天才知道,亓林媽是郭頂父親的幹女兒。早知道……早知道,哪有啥早知道?這幫外地人!想到最後,代福榮又把怨氣記在了那幫外地人身上。
讓人找王孝男和郭笑河,王孝男是見不到人影,郭笑河是完全不接電話。心裏更是惱怒鬱悶。
來醫院是想先看看亓林傷成了啥樣子,事情有沒有緩。看了半天,自己也看不出啥,隻覺得這傷不會輕了。這事看來也沒啥緩的可能,心裏更是急氣交加。
不由得又想起郭頂,回想自己當初落郭頂手裏事。
那時自己還是跟著陸曉通和閔成俊混。憑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憨勁兒,在楚墓鎮上也是叫的響的。
然後就狂妄自大的在界河集,與界河北鎮的人發生了爭執。不服輸的硬拚,才算打勝了那一架。當時算了也就沒事了,自己堵著口氣追到了界河北鎮。被郭頂抓住打了個半死,如果不是陸曉通多了個心眼,讓閔成俊留下。自己現在怕不是瘸胳膊就是斷腿了!
此時再次對上了郭頂,代福榮耳邊就回響著當時他說過的話,“你小子走運,葉家的電話再晚一分鍾,老子就讓你住遍每間豬圈!你叫代福榮是吧,記住了,再落在我手裏,老子讓你嚐嚐抱豬睡的滋味!”
郭頂以前是養豬的,占地十畝隻多不少的豬圈,代福榮不知道有多少間。想著要是每個要住一遍,怕是自己出來也是個豬樣了。雖然現在他不養豬了,代福榮反而更怕!
聽說阿君還不知死活的敢和郭頂動刀子,真的是屎殼郎尋食——找屎(死)!他找死,自己無所謂。可是現在事關自己,該怎麽辦呢?
手底下的這些人,用的時候,一個能頂用的也沒有。讓找王孝男找不到人,讓聯係郭笑河也聯係不到。
還有五姓寨的老家夥,人老胃口卻特別好,要是請他們——這花費總不能算在自己一個人身上吧!又要和那些外地人繞嘴皮子!
代福榮越想,心裏越悶越火大。看著躺在床上悶不作聲的亓林,真想送他一程,也省的礙眼!代福榮坐不下去了,起身急步離開!
葉家寨,葉振山家
葉振山回到家,就看到王孝男坐門口,對著麵鏡子往傷處抹藥。目光裏的擔憂一閃而過。發覺王孝男回望自己,神情不由一變,滿臉的不虞。
王孝男看到他回來,差點打翻了手裏的藥瓶。忙站起來,“爸,爸你回來了!”
嗯,葉振山總算是應了一聲。去廚房洗了手,出來擦手時,目光在院子裏巡視。
其實就是不想看王孝男,怕忍不住想說他。可這一巡視不打緊,進院子沒注意。這會看到了斷了幾截,被重新埋進個小桶裏的仙人掌。
擦著手的毛巾丟向王孝男,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任誰都能感覺到他眼裏燃燒著的憤怒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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