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雙翼蛇丹
殷絕因要打探消息，所以沿途在小城客棧歇腳, 先前王兆對此異常不滿, 在見過殷絕可怕的實力後，他哪裏還敢存壞心思？殷絕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
客棧內, 小蛇坐在床邊正嚼著毒晶。
自從發現毒晶對小蛇沒有傷害, 而且很容易清理, 碰過毒晶用水衝一衝就行之後, 殷絕並未在毒晶上多加阻攔小蛇。
每天時不時拿出來嚼一顆, 跟吃零嘴一樣，嚼得哢擦哢擦響。
石中火忍不住好奇, 湊到小蛇麵前，“星玨，毒晶好吃嗎？”
小蛇眨眨眼, 咽下嘴裏的毒晶，又從儲物袋裏摸出一顆淡綠的毒晶，“味道還可以，有點甜, 有點脆。”
“甜的啊。”石中火往小蛇手裏看了眼。
“你想吃嗎？”
“欸？”
小蛇摸出一顆遞到石中火麵前, 坐在火焰的小胖子靈體湊上去嗅了嗅，果斷拒絕：“不要, 還是靈果好吃。”
石中火掏出當初張文武給殷絕他們的儲物袋，從裏麵拿出一顆朱果，放在儲物袋裏的東西不會壞，也不知道張文武是不是帶著狂獅它們把整個張家後山靈果全掀了, 儲物袋裏的靈果堆成了山。
看石中火很喜歡這些味道酸甜不一的靈果，殷絕幹脆將裝滿靈果的儲物袋交給石中火。
一蛇一火並排著嚼東西。
“星玨，你吃了毒晶有三天了吧？”石中火記得小蛇每天吃三顆，現在儲物袋裏隻剩十顆，“有沒有感覺哪裏有什麽變化？”
仍舊煉體三重的小蛇認真思索，舌尖碰了下小虎牙，認真道：“想咬人。”
打探了消息的殷絕推門而入正巧聽見小蛇這句話。
他抬眸視線落在小蛇身上，感受了下似乎仍在發癢的鎖骨，難怪磨他脖頸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絕絕！”
小蛇見殷絕回來，開心跑到殷絕麵前，期待看著殷絕乖乖伸出手。殷絕一笑，摸摸了人腦袋，帶人來到客棧中早備好的裝滿清水的銅盆旁。
取下方帕，浸入水中。
立在旁邊的小蛇眼也不眨盯著殷絕好看的側臉，鳳眸專注而認真，清水中的十指纖細而修長。
水聲清脆。
殷絕擰幹方帕，輕握住小蛇手腕，溫柔仔細地一點點給小蛇擦手，小蛇凝視著這樣的殷絕，那種他從未感受過的情緒再次漫上心頭。
似乎出現這樣感覺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心亂，臉燙。
很想，很想做點什麽，可是他又不知道究竟該做什麽。
他不解：“絕絕。”
“嗯？”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我盯著你看就會感覺身上不對勁。”
“不對勁？”聽見自家小妖獸話的殷絕手中動作微頓，“怎麽了？”
小蛇如實道：“臉和身子會發燙。”
“發燙？”聽見自家小妖獸話的殷絕眉梢抬起，右手手背貼在小蛇臉上，又在小蛇額頭上貼了下，“好像是有點燙。”
“嗯嗯！”小蛇連忙點頭。
“怎麽會無緣無故身子發燙？”殷絕不由想到毒晶，難道毒晶的壞處現在才出來？他聲音有點急，“還有別的地方不舒服嗎？”
小蛇思索，在擦幹淨手後，他拉過殷絕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心髒跳動的地方，“這裏，跳的很厲害。”
臉紅心跳？
好歹活了兩百歲的人，雖說沒經曆過，但殷絕偶爾也在客棧、酒館，聽過不少說書講修士情愛一事。比如大乘修士喬裝打扮遊曆修真界結果遇見一個年少不知事的煉體亦或者築基小修士，小修士天真活潑、寧死不屈，從而引起大乘修士的注意。兩人最終喜結連理，定下道侶契約。
這些故事雖說滑稽毫無情理可尋，但深得修士們喜愛。
其中每一個開端，總少不了幾個臉紅心跳這樣類似的描述詞。殷絕沒心悅的人，所以不知道說書人所謂的臉紅心跳是怎樣，但他卻見過很多修士為爭搶天地法寶麵紅耳赤的樣子。
殷絕放下手中濕帕，沉思幾息，“星玨，你看著我。”
小蛇眨眼，隻見眼前白光流轉，鳳眸眼角紅暈越濃，紅眸瑩透水潤，黑發變成銀發。小蛇看著褪去修士外表，外形更加柔弱驚豔的殷絕，呼吸猛地一窒。
殷絕注意著小蛇的神色，眸子輕動，袖角微揚，接著地上出現一團軟白。
兔耳輕顫，僅和成人手掌差不多大的兔子胡須輕輕抖動，抬著清澈的眼望著渾身僵住的小蛇。
“絕，絕絕！”
小蛇迫不及待蹲下身，雙手顫抖著捧起地上的兔子，像捧著世間最為珍惜之物，湊上臉蹭柔軟的兔身。
毛茸茸的兔爪子抵住小蛇額頭，又碰了碰小蛇臉。
然後殷絕拍了拍身下的掌心，開口道：“星玨，把我放下去點。”
“哦。”
兔爪抵上小蛇胸口，感受著小蛇亂得一塌糊塗的心跳。
嗯。
果然是這樣。
兔形能比人形更能激起狩獵者的本性，所以小蛇反應更明顯。
小蛇沒來得及蹭個夠，殷絕便恢複人身。
“絕絕。”小蛇撲上去環住殷絕腰，低喃：“絕絕……”
當天下午，殷絕特意為小蛇點了全兔宴。
烤兔子，炒兔子，燉兔子……直接看呆了坐在桌前的小蛇。
殷絕心疼地摸了摸險些憋壞的小妖獸：“快吃吧。”
夜晚，小蛇躺在殷絕旁邊，聽殷絕耐心地解釋：“這是正常的，當初我第一次見到石中火也會這樣。”
“絕絕會這樣對石中火？”小蛇聲音有些低落，黑暗中，視線穿過床幔直抵外麵桌上正啃著靈果的石中火。
正吃靈果吃得津津有味的石中火不知為何，突然一個激靈。
“嗯。”
怎麽說也是異火，以前苦尋兩百年未得的異火，沒想到奪舍重活一次，竟有幸遇上剛誕生的石中火。饒是鎮定如殷絕，自然激動。
修士見到奇珍異寶正如捕獵者見到獵物，就比如小蛇這樣，激動點很正常。
小家夥到底是不經世事的妖獸，不懂也正常，殷絕耐心開解：“還有別的。”
“還有別的？”小蛇心裏止不住難受。
“對的，”殷絕補充，“突破煉丹六品晉升七品丹師時，還有得到九品靈藥的，煉出神丹……”
殷絕每說一個，小蛇情緒越低落，最後整張臉埋進殷絕肩膀，“絕絕有沒有因為我這樣過？”
“嗯？”
殷絕攬過小蛇，笑著道：“怎麽會？”
結果殷絕解釋完後，發現自家小妖獸情緒更糟糕了。
殷絕：？？？
養妖獸什麽的，果然不容易。
第二日，王兆出來就發現兩隻妖有點不對勁。
以往纏在殷絕手腕上那條紅紋豔麗的蛇，如今懨懨的，捧著掛在蛇脖子上的小布袋子一動不動。早先小蛇天天拿著雙翼蛇丹，殷絕見小蛇不方便，便給小蛇做了個小布袋子，將雙翼蛇丹放在小布袋子裏掛在蛇脖子上。
而殷絕問了王兆一句：“你養過妖獸嗎？”
王兆搖搖頭，殷絕欲言又止，最後也沒再說話。
難道兩隻妖鬧別扭了？
兔子和蛇，金丹期和煉體期，一個估計連話都不會說？能鬧什麽別扭？
第二個任務是采集四品靈藥，四品靈藥旁的守護妖獸為金丹巔峰妖獸。
這次殷絕並未出手，而是帶著小蛇落身在一顆大樹上，任下方王兆和金丹巔峰妖獸鬥得死去活來。
上次殷絕在院中說，木源宗外宗或者主宗還得勞煩他，王兆本以為殷絕隻是說大話，如今出來這麽久，他確定殷絕乃奪舍重生。
想來殷絕之所以讓他對外宣稱和他定下主仆契約，定是便於以後行事。他那時候撞上去，可不是正符合殷絕心意？
讓這麽個不知底細的奪舍修士定下縛魂鎖，成了這人打手、擋箭牌，王兆一時間五味雜陳。
不過該幹的還得幹。
因為親眼見過殷絕實力，再加上相信自己對殷絕有用，王兆出劍幹脆許多，想到那日被殷絕壓著打的九眼黃蛛，王兆突然覺得金丹巔峰的妖獸也不過如此。
“這人身上氣勢變化挺大。”石中火在識海中道。
“修士本就與天奪命，畏手畏腳隻會限製其身，能在而立之年前踏入元嬰的修士天資都不錯。”
金丹巔峰的妖獸最後不敵王兆，出了個虛招，拋下靈藥溜走了。
王兆擦幹淨嘴角鮮血，服下一顆複原丹，他本以為會和這隻金丹巔峰兩敗俱傷，畢竟金丹巔峰的妖獸，軀體堅硬無比，饒是他是元嬰初期劍修對戰起來也無比吃力。
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快結束，還打跑了妖獸。
欣喜采下靈藥，殷絕他們離開此處，第三個任務是采集一株五品的靈藥，殷絕看過地勢，為了節省時間，他特意選了同一地點的任務二和任務三。
不過現在王兆元氣大傷，還是得先回不遠處小城中的客棧歇息幾日，待整頓好後再進入森林。
小城客棧仍舊人山人海，修士們絡繹不絕，這幾日傳得沸沸揚揚的是程家二少程少安晉升化神，度過一百八十道雷劫的事情。
還有便是程少安竟然在化神大典上公然拒絕和百家小少爺簽訂契約，轉而去找自己妖獸一事。
“沒看出來啊，程家那位二少爺居然為了一隻金丹期的妖獸居然放棄靈獸百蛟，那金丹妖獸什麽來頭？”
“好像是什麽四翼赤蛇，唉，最後一條了。自西域的八翼銀蛇憑空消失後，也隻有八翼銀蛇分係四翼赤蛇活下來，不過啊，我記得就幾十年前四翼赤蛇一族跟著憑空消失，誰也不知道禦獸宗怎麽撿了條四翼赤蛇，調教了好些年，送給程家二少，從程家那兒要到不少好處呢！”
“聽說好像是被滅族了吧。有護獸宗的靈獸順著護獸宗去查，查也沒查出個什麽來，禦獸宗隻說是撿來的，撿來的時候還是蛇形，剛出生一兩個月，說要不是他們治好這蛇，早得死了。還給了當時的留影石，護獸宗無可奈何隻好作罷。”
“我看也確實不是禦獸宗做的，四翼赤蛇那時候勢力不弱，要想在一夜之類讓整個四翼赤蛇消失，禦獸宗辦不到。”
禦獸宗。
殷絕聽見這名字，忍不住蹙眉，在他身為離火尊者時便對禦獸宗毫無好感。專門以調教妖獸為本，再轉賣給各大家族子弟。在護獸宗尚未成立前，濫殺妖獸的大宗中就有禦獸宗，但禦獸宗所做之事比濫殺妖獸更令人作嘔。
他們屠殺血脈好的妖獸，捉走幼獸調教，血脈好點的轉賣大家族換取資源，血脈不好的則扔進宗門之下讓修士取樂的地方。
在護獸宗成立後，以強悍的實力定下規矩不得濫殺金丹之上的妖獸後，又鏟除幾個一流勢力殺雞儆猴，禦獸宗才得以收斂。不過禦獸宗本就實力強大，加之背後勢力盤根錯節，護獸宗拿其無可奈何隻能盡力而為。
在殷絕隕落前，曾有禦獸宗的人前來求煉丹，條件是給殷絕一隻調教好的靈獸。殷絕想也不想直接拒絕，昔日殷絕隕落，禦獸宗可出了不少力。
“四翼赤蛇一百年一蛻皮而後成年，算起來程家二少的那條，今年也沒到而立之年吧，在族內還是幼蛇……”
之後他們又談到禦獸宗如何，殷絕看著手腕上的小蛇，不想讓小蛇聽見這些東西，起身回了客房。
“絕絕，”回到客房，小蛇化成人形，幹淨的黑金眼睛好奇看著殷絕：“禦獸宗是什麽？調教是什麽？”
殷絕摸著小蛇腦袋：“等你再接觸修士多點，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好！”小蛇取下頸間小布袋子遞給殷絕，“絕絕，沒有了。”
什麽沒有了？
殷絕接過小布袋子時隻覺手上輕了很多，待他打開一看，隻見小布袋子裏前幾日分明澄藍好看的雙翼蛇丹如今全失顏色，裏麵空空蕩蕩，沒有絲毫靈氣。他指尖微微用力，蛇丹瞬間化作齏粉落在地上。
饒是見過不少大世麵的殷絕也愣住了。
他看著一臉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小蛇，語氣凝重，“星玨，先化作蛇形。”
“好！”
一條身上帶著紅紋的小蛇出現在床上，對著殷絕開心嘶嘶嘶，殷絕拿起小蛇，翻過蛇身，隻見一直纏在他手腕上，貼裏麵的蛇腹位置果不其然出現了一道食指長的澄藍紋路。
吸收了。
連著雙翼蛇丹裏殘存的血脈和靈氣全在不知不覺中吸入體內。
“絕絕。”小蛇又變成個人形，摟住殷絕脖頸，“再放一顆在袋子裏好不好？”
“再放一顆獸丹嗎？”
“嗯嗯嗯！”小蛇雙眼發亮，打開小布袋子迫不及待遞到殷絕麵前。
殷絕拿出一顆赤黃的獸丹裝進裏麵，合攏係緊，給小蛇戴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