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結道侶契好不好？
哪怕是醉得不省人事，即便在睡夢中, 殷絕也惦著星玨。
他輕聲地喊：“星玨。”
有人碰到了他的手, 殷絕微蹙的眉眼舒展，心滿意足一把撈過人摁在自己懷裏, 另一隻手從上橫過, 帶過被子壓在身側人下麵。
烈酒後勁足, 自奪舍以來除了在張家喝了點果酒, 殷絕滴酒未沾, 如今一下飲了這麽多烈酒，醉得一塌糊塗。
夢裏夢外, 早已分不清。
迷迷糊糊間，殷絕似乎又回到了離火殿，玄袍加身, 手中捏著那副再平凡不過的黑麵具。
真正的離火殿並不似傳言中的富麗堂皇，沒有奢華的裝飾，也沒有雕欄玉砌，有的隻是幾間小木屋, 簡單而樸素。
至於從秘境中奪來的移動奢華宮殿則被殷絕扔在後山, 特意用來裝得到的資源。
推開籬笆，裏麵高階靈草長勢喜人, 以往待在離火殿裏總能讓他覺得很愜意，這樣悠閑又自在的日子向來是他所喜歡的。
可如今，殷絕卻覺得提不起勁，看著自己曾待了這麽久的離火殿, 心裏空蕩蕩的，像少了很重要的東西。
少了什麽呢？
直到殷絕推開木門，那一刹那，有人撲進他懷裏，殷絕下意識張開手環住衝過來的人。
唇角揚起，心裏那空蕩蕩的地方瞬間填滿了。
“絕絕。”懷裏的人仰起頭，眼含星辰，希翼地望著他。
殷絕心一暖，忍不住俯身在人額上親了下，“嗯。”
“絕絕，我們結契好不好？”
“結契？”
“嗯嗯嗯！結契，”雙眼比以往任何時候亮得都要驚人，懷裏的人雙手環過他脖頸，眼中炙熱燙得驚人，“星玨好喜歡絕絕。”
“絕絕，我們結道侶契好不好？”
道侶，契？
光亮刺痛雙眼，大腦兀的疼了下，床上的人眉心一蹙，緩緩睜開眼，感受到脖頸上的動作，殷絕眼中利芒一閃，手快速捉住手腕。
“絕絕，你醒啦！”小蛇手裏拿著沾濕的巾帕，顯然他剛才正在給殷絕擦身子。
“星玨……”聲音喑啞，喉嚨裏幹澀難當。
小蛇見狀連忙抽出手，給殷絕倒了杯茶水過來。
茶水入喉，總算舒緩點。
思緒還有點遲緩，腦子依舊有些不清楚，殷絕望向窗邊，陽光刺眼奪目，鳳眸忍不住眯起來，已經是晌午了，可見這一醉著實醉得有些厲害。
“石中火。”殷絕在識海中喊道。
“怎麽了？”
“昨晚，”殷絕停了下，“昨晚我回來之後有做什麽事嗎？”
他隻記得自己喝了不少的酒，之後回了房間，心裏難受得緊，抱著星玨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再之後，再之後……
記憶模糊，一片空白，隻能依稀記得星玨似乎哭了。
“昨晚？昨晚不就睡覺嗎？你醉成那樣了，還能做什麽？”一大桌好吃的怎能少得了石中火？
在殷絕回房後，石中火還泡在剩下的果酒裏沒出來，等它喝飽吃足後再回來殷絕就和星玨兩個人老老實實躺在床上。
殷絕：……
他就不該指望石中火這個不靠譜的。
“啊——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了？”
“你半夜三更一直喊星玨。”
殷絕太陽穴隱隱發疼：“……行了，我知道了。”
“絕絕，”小蛇捧著洗幹淨的靈果遞到殷絕麵前，“吃點嗎？”
鳳眸流轉，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挽起的袖角還未放下，露出一截纖瘦的手腕，十指上還沾著瑩透水珠。眼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殷絕莫名心一酸。
接過靈果，殷絕吃了幾口，吃完後，房間再一次陷入安靜中。
餘光中，那瘦弱身影一點點挪動，然後來到殷絕旁邊，試探著在殷絕身側坐下。一直注意著小蛇動靜的殷絕，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
小蛇微微地，一點點地挪動，直到觸碰到殷絕衣角。
手指捏住殷絕一片袖角，而後慢慢傾身，最後頭輕輕靠在殷絕雙腿上，手圈過殷絕腰間，輕輕搭在上麵。
力道很小，隻要殷絕稍稍一用力就能掙脫，不過殷絕沒動。
“絕絕。”
“嗯……”
殷絕垂眸，四目相對。
腿上的人雙眼彎彎，滿滿幸福感似要溢了出來，“好開心。”
殷絕心突然難受，聲音哽了下，“為什麽？”
小蛇愜意閉上眼，埋進衣衫裏，深吸一口氣，“隻要能在絕絕身邊，星玨就很開心。”
“絕絕，”小蛇再一次望向殷絕，“先前晉升金丹時，絕絕說過會滿足星玨一個條件。”
這樣一雙眼睛燙得驚人。
不知為何，殷絕突然想起夢中星玨仰起頭問他：絕絕，我們結道侶契好不好？
然而並沒有。
即便昨晚清楚知道殷絕不會拋下自己，但他依舊舍不得，不想，不喜歡看殷絕難受，更不想因為自己強逼殷絕做選擇。
小蛇說：“絕絕說過，做人不能言而無信，絕絕答應的就不能不實現。”
“在星玨還沒想好條件前，星玨可不可以一直待在絕絕身邊？”
殷絕聲音啞了幾分，他道：“好。”
在所有感情戳穿後，那些小心思，小技巧，通通都沒用了。擺在麵前的隻有一顆血淋淋的真心。
卑微地放在地上腳邊，踐踏，或者捧起。
在殷絕的設想中，從來沒有這一環，感情這東西向來是不可控的，就像他沒有想到向來理智的自己，在做出拉開距離的決定後，還是敗在自家小妖獸身上。
心疼，舍不得。
小蛇揚起唇角，手摟緊了殷絕，靠著人，呼吸著自己熟悉的清香，瞌上眼，心滿意足睡了去。
殷絕扶住安穩睡去的人，垂眸看著人露出一半的側臉，手指撫開小蛇臉頰上幾縷淩亂的頭發。
輕笑了聲，明明這麽黏人，以前睡在一起時，總要滾過來抱住他才能睡著，隻要他稍微有個小動作，就能立馬驚醒，生怕他走了的小妖獸，也不知道這些日子到底怎麽過的。
看這樣似乎很久沒好好睡過一覺了吧。
手掌熟稔地輕撫著小蛇，殷絕往後靠在床邊，夢裏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太過深刻，至今想起心裏還難受得緊。
道侶契。
一直把小妖獸當自己孩子養的殷絕，通徹的鳳眸裏有幾分迷茫，確實，在起初知道小妖獸對自己的心思時，他是有震驚、不可置信，但獨獨沒有憤怒。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對星玨究竟是什麽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星玨：做人要言而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