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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出門前白鳶守著楚艾喝感冒衝劑,小omega似乎很討厭藥的味道,眉毛緊緊皺著,還要用眼睛瞪給自己強行灌藥的omega。


  白鳶哄他:“好了,乖乖吃幾天才好得快,你擦鼻涕又把皮膚擦破了,不是疼?按時喝藥就沒這麽多不舒服了。”


  楚艾忍辱負重地“嗯”了一聲,提不起勁。


  白鳶接過玻璃杯,獎勵般親了親喝完藥的omega:“乖寶寶。”


  楚艾臉燙,撇過頭走開了,去找大寶,等塗完出門。


  白鳶則噙著笑把杯子拿到放到廚房衝洗。


  臨出門的時候楚艾要白鳶聞了聞自己:“感覺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藥味大寶味,還有信息素味,有嗎?”


  白鳶在他頸上嗅了嗅:“沒有,很好聞。”


  楚艾笑了聲:“你又說沒有,又說好聞,騙子。”


  “說不好聞你又要生氣。”白鳶坦然地答,朝小戀人安撫地笑笑,“走吧,味道不奇怪。”


  楚艾沒計較,兩個人便一起乘電梯下樓了。


  關於好不好聞這件事,其實是楚艾剛感冒的時候,泄了些信息素出來。


  他們在一起的第二天白鳶便挪窩到主臥了,他原本還期待過床褥上有小omega的味道,卻什麽也沒聞出來。後來楚艾才解釋,因為信息素等級太高,有定期服用抑製劑的習慣,原因很簡單,他可不想走出去一直被alpha不懷好意地打量。


  白鳶才真正開始意識到這是一個A級omega。


  感冒的時候抵抗力下降,又臨近發情期,楚艾的信息素最終還是冒了些出來。


  那是一種很暖的味道,白鳶一進門就愣住了。


  楚艾暈乎乎地在床上發低燒:“怎麽了?怎麽不進來。”


  他不滿白鳶呆愣的樣子,不應該快點過來問他是不是不舒服,哄哄他,給他嘴對嘴喂藥嗎?楚艾稀裏糊塗地想,白癡omega。


  結果凝神一看,白鳶似乎又不止是擔憂,還有一點詫異。楚艾不開心了,就準白鳶嬌弱,自己就不生病的嗎?

  好在門口的omega馬上回神,連忙靠近床畔,低聲問楚艾的感受:“測了體溫沒有?哪裏不舒服?”


  楚艾“哼”了聲,說哪裏都不舒服。


  白鳶馬上皺了眉,輕輕用手試楚艾的溫度,又掀開一點被子看他有沒有出汗。


  見到omega眼中切切實實的焦急後楚艾才老實交代,私人醫生已經來過了,隻是普通感冒,讓白鳶不用擔心,按時給自己泡衝劑就好。


  年長omega當然沒有異議,坐到床上給楚艾遞了杯溫水,哄著他起身喝了下去。


  楚艾其實不太舍得折騰白鳶,畢竟這個omega剛洗完標記沒多久,又得照顧自己了,他蹭了蹭白鳶的脖子,道一聲自己才知道的抱歉。


  白鳶笑了下,當他在撒嬌:“寶寶的味道很好聞。”


  楚艾想起他剛剛的反應:“所以你傻了?”


  他狐疑地看著omega:“不會騙我吧,你覺得我的味道很奇怪嗎?”


  楚艾從未懷疑過自己的信息素對alpha的吸引力,飽受其煩還差不多,但麵對一個先天並不互相吸引的omega時,即便自己是A級,他還是產生了一瞬不自信。


  他扭頭試圖聞清楚自己身上的味道,白鳶就輕輕矯正了他扭曲的姿勢:“好聞的,別擰了,還睡嗎?就要吃晚飯了,我等會兒給你煲粥。”


  楚艾懨懨地應了聲,白鳶感覺他還是不開心,先陪他躺下來了,慢慢哄著。


  “真的好聞哦?”楚艾迷迷糊糊地問。


  白鳶輕輕摸他的後腦勺,溫聲回應道:“好聞,感覺特別暖和。”


  楚艾閉著眼睛笑了下,仿佛就要睡著了,他說:“那你抱我緊一點,暖和。”


  白鳶“嗯”了聲,把他攏住了,楚艾已經沒了意識,很乖地窩在年長omega的懷裏。


  白鳶頭一次被這樣依賴,心底湧上一股滿足,又覺得很欣喜,他親了親小omega臉上的小肉團,最後又吻了一下他頸後微熱的腺體。


  我很愛他,白鳶當時想。


  “楚先生,白先生。”律師坐進副駕,朝車座後排的兩人打了招呼。


  楚艾高貴冷豔地點了點頭,白鳶朝律師笑了笑。


  車子平穩開向和範卓文約定的茶樓。


  楚艾仍然有工作,在打電話,是純芯聖誕新品的事。


  白鳶隱約知道是設計上有變動,又安排了簽下的alpha藝人祝南星拍廣告,此前的主打可都沒有藝人代言,想也知道楚艾很重視這次的產品。


  似乎拍了兩版宣傳片,楚老板都不滿意,此時又在電話裏訓人。


  “還是不行,我點了幾個必須的元素,是,都有,祝南星的表現也合格——但沒感情,我是說整體,強拚硬湊,全是花架子。我知道這次和我們一貫的風格有出入,也恰恰是這樣,它會是純芯今年的一個轉型,做得好的話是突破,你再敷衍著做我就換負責人,純芯要的是能成長的員工。”


  “什麽風格?”楚艾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幾乎要氣笑了,“我是不是要把那幾個字刻你腦門兒上,然後每天早上提醒你照鏡子才能讓你記住……”


  楚老板開始陰陽話輸出了,白鳶替對麵工作完成不善的員工捏了把汗,又偷偷看了兩眼身旁的小老板。


  的確很凶,嘴角挑起一道讓人很難喜歡的弧度,跟在家裏撒潑的氣質並不相同,明明都措辭鋒利,但白鳶就是看出了區別。


  他覺得跟楚艾工作時的嚴苛相比,小omega對自己時不時的嘴硬,和小貓蹭爪子沒區別。


  何況,楚艾現在幾乎隻剩嘴硬了,那些難聽的話再沒說過。


  白鳶碰了碰楚艾的手,安撫似的捏了捏,也有一點他自己都沒太感覺到的撒嬌。


  畢竟這樣的楚艾也有種事業有成的性感,白鳶多少有點著迷,和他比起來實在是相當厲害、值得仰視的。


  楚艾果然放慢了語速,把白鳶的手握住了,朝他努了努嘴,表達自己被下屬蠢得無語的心情。


  白鳶又覺得這一瞬間的楚艾是自己能親能抱的那個了,哎呀,他有點暈乎了,這種無縫銜接,似乎就完美論證了小omega永遠隻對自己露出柔軟的肚皮,讓白鳶有些承受不住。


  等掛了電話,楚艾果然毫無負擔地換了副腔調,剛剛提著嗓子下命令的做派消失不見,回歸成感冒的哼哼唧唧,嘟囔下麵做事的都是蠢貨,然後望著白鳶,示意自己要一個吻。


  白鳶欲蓋彌彰地看了眼後視鏡,司機和律師都很心無旁騖地看前麵的路,年長又溺愛戀人的omega,才悄悄給予一個可口的吻,把凶巴巴的小omega慣得越來越沒邊。


  車內的氣氛是很溫馨的,甚至有點甜,他們每每在一起,都像憑空生成了一台泡泡機,幾乎讓人忘掉即將要見一個令人反胃的alpha。


  茶樓到了,兩個omega下了車,律師也一並去了包廂。


  楚艾果然又開始裝相,白鳶笑著說:“好啦,放鬆點。”


  楚艾不聽,雄赳赳氣昂昂地推開門。


  範卓文和他的律師已經在了。


  alpha聞聲抬頭,很是紳士地替他們抽開座椅。


  白鳶其實多少有些緊張,長期的順從讓他不太習慣前夫的殷勤,小聲說了句謝謝。


  範卓文說沒事。


  楚艾則毫不客氣地先一步拉開椅子落座了。


  實在不需要什麽寒暄,兩位律師拿出各自擬好的離婚協議,幾個人沉默地看了起來。


  白鳶伸著脖子去看協議——因為被楚艾仔細拿著,認真審閱——他覺得範卓文對自己還算慷慨。


  一套市中的小公寓,一台日係車,還有三十萬人民幣。


  但顯然,楚艾很不滿意,幾乎要把協議摔到對方臉上:“白鳶給你打五年白工,一年六萬,你打發叫花子都不該這麽點兒吧?”


  對麵的律師解釋起房子和車的總值,表示楚艾的那份協議才不合理。


  楚艾又要出聲反駁,白鳶拉住了他,溫聲說:“我和他單獨談一談,好不好?你不要生氣,還感冒呢。”


  楚艾不高興地看了omega一眼,最後還是答應了,和兩位律師出了包廂,給這對即將分道揚鑣的AO留出空間。


  “覺得少麽?”範卓文朝白鳶笑了下。


  白鳶搖了搖頭:“足夠了。”


  “是少了的。”範卓文敲了敲桌子,沒再看白鳶,話鋒一轉,“你要是沒地方去,就住到公寓裏,車子不會開,可以賣掉,再找個工作——但你知道的,即便是這樣,也不會過得比我們從前那樣好。”


  白鳶默了陣,答道:“你覺得,我找不到工作。”


  範卓文並不否認自己的居心:“對,三十萬也好,一百萬也好,小鳶,你也隻能守著這點錢慢慢用。”


  那些現金的多與少,在範卓文裏,僅僅預告了白鳶死期的晚或早。


  他不介意用三十萬這個數目,恐嚇一下omega,讓他意識到脫離了這段婚姻實在很難活得長久,哪怕勉強糊口幾年,也絕比不了自己曾給予的物質條件。


  何況他明明願意愛這個omega。


  範卓文溫柔地問:“真的沒有餘地麽?你介意我和別人有關係,我願意為你改正。”


  白鳶看著他,久久沒能移開目光,因為他的確就是見到了零星的愛,和許多積怨成疾的恨。


  他似乎沒從前軟弱了,有種看明白許多事的透徹。


  白鳶說:“你知道,我不在意。”


  範卓文笑了。


  alpha幾乎有些發狂地,用一種極端壓抑的語調,笑著問:“你知道,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我沒猜錯吧,白鳶?”


  白鳶沉默了。


  範卓文拿了根煙出來抽,迅速戴上一副淡漠的麵具。


  他的omega是塊捂不熱的冰雕。


  範卓文第一次嚐腥是在婚後的第一年,當他得知同事在外有情人時,還稍稍鄙夷了會兒,被同事慫恿道:“你不知道,要是碰上了信息素匹配度高的小鴨子,那滋味。”


  “比起家裏木樁做的,爽多了。”


  “就感覺,”同事回味地嘖了兩聲,“好像他沒了你就活不下去。”


  範卓文心想,那有什麽,他家裏的omega,沒了他照樣活不下去。


  他享受掌控omega的感覺,也從來是個不錯的領導者。


  然而當晚的性事後,範卓文在omega丈夫忸怩的姿態裏,忍不住想,裙浩柳吧期武零灸漆貳伊同事說的那種“爽”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

  他輕輕撫摸白鳶姣好的臉,讓夢中的omega往後縮了縮。


  就在這個瞬間,在那股誘惑之下,白鳶的羞怯,突然不能打動他、滿足他了。


  他禁不住幻想那種滋味,被omega熱烈索取的滋味。


  於是他去試了。


  範卓文必須承認,那種體驗極端刺激,別有一番風味。


  並且帶著外麵的omega的味道回來時,會讓他產生一種報複了omega丈夫的快感。


  報複?因為嚐過之後,他又開始怪罪於白鳶的怯懦,忍不住想,這個omega甚至沒有外麵的情人來得熱情。


  那些omega一定是不愛自己的,這能不能證明家裏的白鳶,對自己的感情和忠誠更為寥寥?

  他從前滿意於白鳶的卑弱,如今又認為他愛自己不夠。


  並且在第二年裏遇到了楚艾,一個十分主動的高等級omega,剛剛大學畢業,青澀但毫不吝嗇於展示自己的美,在他懷裏又有恰到好處的依賴,對範卓文有著極強的性吸引力。


  這讓範卓文甚至不恥於行騙,以單身的謊言得到了這個omega的喜愛與肉體,並且帶著一身信息素味回家,親吻自己的omega丈夫,執行隻有他自己知道的懲罰,這的確很有一種蒙蔽他人、操縱一切的快感。


  直到他無意中知道,低級omega的嗅覺,根本不受等級影響。


  那是一種侮辱。


  到頭來,原來受蒙騙的是他。


  alpha在那瞬間幾乎想衝回家裏,朝那個他自以為掌控了、欺騙了、玩弄了多年的omega,進行惱羞成怒的謾罵。


  他回了家。


  白鳶朝他微笑,問他累不累。


  範卓文的憤怒不見了,他笑著說還好。


  然後溫柔地吻這個omega。


  他們誰也沒挑破。


  自私的alpha和卑懦的omega本就天生一對。


  範卓文愛過白鳶嗎?


  這個問題太難回答,就像白鳶是否愛過範卓文一樣。


  alpha的煙抽完了,他和白鳶在這場荒唐的婚姻裏輸得不分伯仲,也疲於繼續進行帶有屈辱意味的糾纏。


  因為他多少有些後悔,如果那天自己沒有選擇聽信同事的話,是不是也能和這個omega慢慢、慢慢地,就像白鳶的性格一樣,溫溫和和地走到一個美滿的地步。


  他多少也有些舍不得,和不甘心。


  就像手裏牢牢牽緊的風箏,放得越來越高,繩子越來越細,而這不正好給範卓文一種,白鳶寧願忍耐一切,也不離開他的扭曲的滿足感麽?

  卻突然要飛走了。


  他當然要悵然若失的。


  範卓文看了白鳶一眼,如今仍然覺得這是他婚姻最適配的人選。


  “把數目改了吧。”他啞著嗓子說,最後一次施展他在這個omega麵前籠絡人心的溫柔,“你改,我不會再動。”


  就這樣吧,他也知道本就沒什麽好挽回的,如今甚至覺得,自己無法傷害到這個omega了。


  他不想再對一團虛空施力了。


  白鳶變了點,範卓文淡淡地想。


  當然變了,他不知道,眼前低頭思索數目的omega,根本沒有alpha那樣多的情緒,愛或仇恨,都沒有。


  他隻是在想,該填哪個數目,會讓自己的小omega不發脾氣。


  當然,發脾氣也沒關係,他總會親親他,哄好他的。


  俺來了,爭取這周寫完,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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