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陳小語一晚上睡得迷迷糊糊也不太真切，醒來時就聽見外麵有人大聲說話，一看外頭，天色微微亮，還早著呢。
“我的天”陳小語這才發現自己起不來了，身體哪哪都疼，比昨天要疼上幾十倍。
“嫂子”張子承和一個青年在外頭敲門。
“怎麽了？”陳小語捂著肚子開了門。
“賀隊長前兒個就吩咐過了，說是魚塘消毒、施肥還有購買魚苗這些事很重要，今天要給我們派工作，我們一大群人都在外頭等著他發話呢”張子承有些著急。
段嘉石補充道“其他的事兒倒不是那麽著急，就是買魚苗的事兒，幾個大隊在一處買，買遲了就挑不到好魚苗了”
去其他縣買魚苗一去一回最少也要兩天的時間，這事慢不得。
陳小語昨夜睡得早，一直暈乎乎的，也沒注意到賀一問一晚上沒回來。
“我去拿申請，段嘉石你帶著幾個可靠的去挑魚苗”陳小語捶捶背，在屋子裏頭翻找賀一問平常放重要文件的地方。
“消毒的事兒可以讓張子承和幾個知青去幹，另外這各個大小魚塘施肥的事兒段嘉石你去安排組長盯著”陳小語把申請交給了他。
“我？”段嘉石疑惑地看著陳小語。
“你家賀隊長平常就說你機靈可靠，放心吧”陳小語拍拍肩膀讓他去。
其實是因為書中幾年後賀一問因為妹子懷孕的事兒去了城裏，那時候這隊長的位置就給了段嘉石，所以陳小語對他印象還算深刻。
“林叔叔來了”賀冰兒突然喊道。
林書記怒氣衝衝，看到了屋內幾個人“正好，你們隊長吩咐這買魚苗的事兒讓段嘉石帶人去，其他的你們自己安排。鯉魚多少尾，鯽魚多少尾，鯿魚財魚等等又是多少尾，你清楚不？”
“清楚清楚”還是個大小子的段嘉石有些害怕，連連點頭“賀隊長之前和我說過的”
“行行行，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段嘉石和張子承連忙跑了出去。
“林叔叔，我大哥在你那兒？”賀冰兒小聲問道。
“要真的在我那兒倒好了”林書記重重歎氣。
看林書記對自己時不時投來不滿的眼神，陳小語大約明白了什麽“林書記，賀一問去打架了？”
林書記冷哼一聲“打架倒也罷了，這各個村子裏頭一年到頭的總得打幾回”
林書記失望的是那小子太沒分寸了，獨自一個人就去別人村子裏挑事，膽子也太大了，一點也沒有往日當隊長的沉穩和智慧！
“一個人去別的大隊鬧事，這叫什麽？羊入虎口不過如此了”林書記氣得胸口疼“好歹也帶些幫手去啊”
他一輩子的指望可都在這小子身上了，這小子要是出了什麽事，他可怎麽辦？
“那現在人呢？”陳小語見他半天說不到點上，也有些著急。
“現在我在和那邊公社的書記商量”兩人看怎麽妥當的解決事情“至於那小子，暫時被那邊公社的民兵連長給看住了”
陳小語有些服了，這人怎麽總回答問題回不到點上“書記，我是說賀一問的身體怎麽樣？”
林書記突然又傻笑起來“還不錯，還不錯，我去看了就是受了點皮肉之苦，其他人可被他打怕了”
敢情是因為賀一問沒怎麽吃虧，所以這林書記欣慰著。
“冰兒，你先去供銷社，別遲到了”林書記又對陳小語吩咐道“一問那孩子說你現在可以熱敷了，然後再貼幾貼活血化瘀的膏藥。至於吃藥的事兒等他回來了再說。這兩天就別去工作了，我已經給你請了假”
林書記說著就要走，他還得去處理賀一問的事兒。
“嫂子，我給你燒水”賀冰兒本來準備走了，看嫂子扶著腰很難受的樣子，給她燒柴。
“嗯，那你燒吧，我實在是疼得有些動不了”陳小語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和她說話“你知道家裏的膏藥在哪兒不？我翻了翻沒找到”
“膏藥？往常都是大哥自己磨了草藥親自做的。前兒有十幾貼在我這兒，但是昨天我送給珠兒了。她說她老娘現在年紀大了又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就把膏藥給她了”賀冰兒可憐道，珠兒家條件比她差，都沒錢買藥。
“你是免費給她了？”
“當然了，難道我還要她的錢？”賀冰兒不解道。
陳小語一聽這話有些無語。
小時候家裏有林書記幫襯著，16歲過後這鄉下默認成年了，那時候起賀一問就沒再要過林書記的錢，都是自己攢錢。
錢從哪兒來？主要是賀一問給別人看病賣各種藥膏得來的錢。
賀冰兒昨兒個送出去的十幾貼膏藥都值幾兩豬肉了，就這麽大喇喇地免費送了出去。
聽嫂子這麽一分析，這妹子有些不高興“不就幾貼膏藥嗎，才幾個錢？我不能用？”
“錢賺了就是花的，我又不是怪你用了錢。隻是這錢用在咱們自己身上那叫賺了，免費給不相幹的人那叫虧了，那王珠兒和你有什麽關係？”
更何況賀冰兒一直很大方，看到連飯都吃不飽的窮苦人家就這家送點米，那家送幾個雞蛋。
書中描寫她是善良孩子，可陳小語如今一看，這孩子就是傻乎乎的。自家靠著大哥累死累活才吃上白花花的大米沒幾年，就這麽大方了？
“我已經做好了，你自己看著點火就行”賀冰兒很生氣“我先去上班了”
走了沒幾步賀冰兒又有些氣不過，回過來對陳小語埋怨道“嫂子，你也太不像話了，整日裏張嘴就是錢錢錢的，你這樣會給我大哥壓力的”
“有壓力才有動力才能上進，賺錢可是人生大事”陳小語拿著毛巾沾熱水在自己臉上敷著“難不成一輩子在這小地方待著？”
“你！”賀冰兒一跺腳“算了，就你這張嘴厲害，我說不過你行了吧”
“孩子”中午趙翠紅過來了“之前你讓我做的長衣長褲，做好了”
陳小語打開一看“媽，你這手也太巧了”
“那可不，我可是緊著趕著給我這好女婿做的”趙翠紅笑道“我讓你問的事兒，你辦好了沒？”
“媽，你就沒看到我這臉上有傷口？也不問問？”
“嗨，有什麽好問的。咱們大隊昨天也有人坐車，見到你在車上打架了”
陳小語撇撇嘴，將衣服收好“我幫你問過了，那牛小花家裏挺好的，正經人家”
“那就好”趙翠紅笑得合不攏嘴。
“媽，你這衣服哪裏做的？咱家裏沒有縫紉機吧？”陳小語突然摸到了長衣內側有東西，感覺像根針。
“當然是趙隊長他家媳婦兒的縫紉機”趙翠紅羨慕道“當初趙隊長娶這媳婦兒下了老本，又是買自行車又是買縫紉機的。對了，我那女婿沒說要給你買台縫紉機？”
“買來幹嘛？讓我做衣服？我才不幹”陳小語語氣不好道。
切，趙翠的咕噥道“縫紉機這麽好的東西還有不要的？是你家那賀隊長沒錢買吧？”
“你怎麽天天錢錢錢的”陳小語收好衣服進了房。
“那你老實和媽說，你們這家裏到底還有多少？”趙翠紅跟著進房間“我昨兒個和你爹好好算了一筆賬，這賀一問前年打了井，去年年底娶親也費了不少錢。再加上你去做售票員那賀一問還得去送禮，按理說現在手頭應該不剩錢了，說不得還欠了錢也不一定”
陳小語心下嘀咕，沒想到自己這老爹老娘還有兩下子。
“你說別家當隊長的都撈點好處，就咱家這女婿，淨喜歡做好事往外倒貼”趙翠紅小聲勸道“你也和你當家的好好說說，讓他別那麽正直，能撈一點是一點”
兩母女在裏麵說著什麽，外頭回來的賀一問不小心聽到這些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