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嘿, 我投了你”齊偉安跟在陳小語後頭笑。
周圍同學來來往往，陳小語身子靈活一下就鑽進人群裏把齊偉安給甩走了。
沒跟上的齊偉安氣得直跳腳，他買了奶糖想送給陳小語來著。
舉著一個家教牌子回寢室的程月兒氣餒地捶捶腿。
“月兒, 找到工作了嗎”
“沒呢，想要做家教的學生太多了”程月兒將牌子放在床下, 從包裏掏出一個芝麻大餅啃著。
陳小語回到寢室開始就開始給賀一問寫信，她每天都有很多事想和他說。
“班長, 你能不能幫我問問有沒有什麽勤工儉學的路子”程月兒馬上圍了過來。
“你有沒有什麽要求”陳小語將信往枕頭下一放。
“沒什麽要求，吃苦受累都行，就是想賺點生活費”
“行, 我明天就幫你去打聽打聽”陳小語看她吃著硬硬的鹹味大餅, 突然想起了什麽，從自己行李包中拿出兩包桃板蜜餞分給了自己班級的兩個女生寢室。
“以後工作萬一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大家及時反應，有什麽意見可以提, 咱們一起溝通交流, 爭取讓咱們班成為模範班”陳小語在兩個寢室之間拉攏關係“咱們都是女生, 團結起來的力量不可小覷”
“班長說得對，你看看咱們這個院係，這一屆就隻有咱們班的班長是女生，咱們一定得幫小語幫咱們自己贏得模範班的榮譽, 打倒其他班級。”
“班長, 我可是投了你”
“我們都投了你”
一群人笑嗬嗬地舉手, 她們下鄉勞動時幹得一手好活，不比男人差。如今到了大學，更要證明自己了。
這一屆大部分學生都是地裏勞作過的，不分男女，陳小語知道這個年代女人不服輸的勁頭非常盛, 也利用了這點去團結她們。
程月兒對陳小語三言兩語就拉攏人心的做法很是讚賞，這個班長知道怎麽輕易惹得這些女同學敏感起來。
在詢問了好幾位老師和學生幹部後，陳小語也知道了這時候勤工儉學也不容易。
每個月生活費幾元錢的大有人在，大家都等著家教的機會往上衝。
找家教也大多都是找會英語的，而程月兒英語不行。
可這次機會也是陳小語能證明自己人脈的一次機會，雖然她初來乍到並沒有什麽人脈。
這天下課後陳小語搭車去了劑城廣播電視大學。
“冰兒”陳小語叫住了她“你去哪兒呢”
“我們準備去食堂吃飯”賀冰兒拉著陳小語一起去“嫂子，你怎麽來了”
“找你有事”陳小語看了看她們學校，比自己那破大學看起來有錢多了“我們班上有個女學生想勤工儉學，你這邊有沒有什麽工作機會介紹的？”
“我幫你問問”賀冰兒這裏有錢學生多。
賀冰兒和同學打招呼後帶著嫂子單獨去了食堂小桌子。
“兩碗餛飩、兩個雞蛋”賀冰兒和嫂子一人一半。
“你在這吃得習慣不，有沒有人欺負你”陳小語關心地看著妹子，還好，沒瘦。
“一開始有人欺負我”和嫂子對比，賀冰兒打扮得稍微老土一些，但是因為她長得清秀好看，對她有好感的人也不少“不過那些欺負我的都被我罵回去了。嫂子，你呢”
“我啊，當上班長了”陳小語搖頭晃腦地炫耀道“不過有一件事太煩人了，我在學校都不敢吃得太好”
就比如今天的餛飩還有雞蛋，陳小語平常都不敢頻繁的吃。
“為什麽？”
“咱們係或者說咱們那個班能每餐吃上雞蛋的人太少了，我要是頓頓都吃得這麽好，肯定會引起別人心中的不平衡。”
不管哪個年代露富都是不好的行為，雖然她並不富有，但是在周圍一片隻能啃紅薯不能經常吃上肉的同學中間，陳小語必須得低調些，畢竟她作為班長與同學格格不入的話是很難有凝聚力的，對自己沒好處。
吃完飯賀冰兒就去同學中間打聽了
“嫂子，我問了，咱們副班長的爸媽是西區一個布廠的職工，她說可以幫我問問能不能讓你那同學去裏麵做個臨時工”
陳小語那學校就在西區的‘深山老林’裏，隔布廠也較近。
幾天之後，幫程月兒拿下這個工作機會的陳小語在同學們麵前更有威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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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愛愛的賀隊長，想我了沒~”一個同事不小心看到了這封信後一直有事沒事就笑話賀一問。
這個年代比較保守，大家寫信寫情書都是以‘某某同誌’開頭，像陳小語寫得這麽露骨這麽恩愛的信件，實在是少有。
賀一問一腳將人給踹走，隨即又想到什麽將人給叫了回來“你是不是有一張手表的票？”
“有啊”
“正好，你上次說買縫紉機沒有票，我這裏有一張，咱兩換換？”賀一問想給陳小語買一手表。
賀一問錢不多，最後綜合考慮之下買了個解放牌的手表。
陳小語這邊收到禮物的時候迫不及待地把手表戴在了自己手上，雖說不能露富，可是這是賀一問給她買的。
“手表？”程月兒洗完衣服回來一見到這東西“太漂亮了”
“挺一般的，樣式有些醜”陳小語說的是心裏話，這手表就像是老大爺戴的似的，和她上輩子見到的各種腕表比起來，這解放牌手表確實樣子不太好看。
可這話聽到其他人耳朵裏就不是那個味兒了，覺得她是在炫耀。材料物理二班的一個學生經過聽到了這話，立馬把陳小語炫富的事情傳了出去，第二天就有老師找陳小語談話了。
這是以驕奢淫逸為恥的社會，陳小語明顯因為思想問題被訓了。
陳小語也是覺得無語，這事明顯是有人刻意放大刻意汙蔑她。
不管如何，陳小語最後還是寫了封檢討，至於那個嘴碎的二班女同學，她可是記下了這筆賬！
“你別難過，那個女人就是嫉妒你”齊偉安過來安慰她，右手輕輕拍著陳小語的背，拍了兩下又忍不住上手摸。
陳小語右手猛地抓起他胳膊往地下摔，這男人怎麽就這麽惡心，她已經拒絕過無數次了“齊偉安，你要是再在我麵前騷擾我，別怪我哪天找到證據把你給告到牢裏去！”
氣衝衝地跑到圖書館，陳小語和那裏的幾個班長一起坐在安靜的角落開始準備籌劃舞會活動。
整個係裏麵決定展開以‘舞會’為主題的思想解放的活動，陳小語去開會的時候還覺得好笑，這不就是聯誼相親的另一種形式？
農村裏的學生很多不懂舞會或者沒聽說過這東西，陳小語覺得這第一次的舞會活動應該弄得保守些。
“係裏麵教授都可以和他們老伴兒一起跳，我們學生可以一男搭配一女，怎麽樣？”另一個專業的班長率先提議。
“一男搭配一女？”有個高年級的學姐不開心了“你這是把女生當什麽？”
陳小語上輩子還懵懂時就被長輩教過這些，所謂酒席或是聚會等等提議一男搭配一女的場合都得格外注意安全，因為那些人（無論男女）心裏是把女生當做免費陪酒小姐了。
“行唄，那就隨意搭配，自己想和誰跳就和誰跳”那男生撇撇嘴。
“如果有不想跳舞的怎麽辦？很多學生太拘束了，怕他們落荒而逃”有人圓場子笑道。
“願意跳的就跳，不願意參加舞會的就回宿舍，不慣著他們”
“我覺得應該劃分兩個區”陳小語在草紙上畫圖“想跳舞的就在這裏，不想跳舞的就在另一邊吃吃小點心聊聊天”
陳小語舉出了幾樣便宜的小零食“咱們係裏麵貧苦學生也多，這也是能讓他們好好放鬆的一次機會，錯過了太可惜。”
那些貧苦學生下課後就往圖書館裏跑，有的人是因為去圖書館學習，而有的人是因為太窮了跑去圖書館裏躲避社交。
這些人從不和人交流，陳小語怕他們心理出問題，覺得還是應該強迫他們來參加舞會試一試，如果實在不想跳的可以吃吃小零食放鬆一下。
“另外，我看有些老教授對舞會持不認同的態度，認為咱們這一代的年輕人不安分守己。老一代思想確實難以改變，我覺得這次舞會可以要求女女、男男的搭配。第一嘛，不至於嚇跑那些接受不了的學生，第二，則是可以讓那些老教授看看學生們輕快、美好的一麵”
“我覺得這個主意好”幾位班長看著陳小語眼裏都是欣賞，對她的提議很滿意。
“強製男男、女女的搭配？你這是不是太保守思想太陳舊了？咱們破四舊才沒多久，你這越活越回去了”還是那個男生反駁。
“我剛才已經陳明了我的觀點，你要是仔細聽了就應該知道這和思想陳舊沒一毛錢關係。而且我說了隻是第一次這麽做，下次下下次咱們再實行隨意搭配”
陳小語給其他幾位有些動搖的人解釋“主要是考慮到鄉下的同學們，我也是農村的，我知道有很多人思想還沒跟上來。他們要是一上來就看見男女一起牽著手跳舞估計會被嚇哭，得慢慢來不是。”
“還有，第一次新生舞會我們可以強製要求他們必須穿統一的運動裝”陳小語說個不停“如果條件允許，各自再添上麵具也行”
“穿統一的運動裝是為了窮苦學生著想我能理解，但是麵具是怎麽回事”學姐笑道“這個成本有些大，是負擔”
“確實我沒考慮好，那這個就去掉”陳小語在本子上劃去了這一項。
幾番討論之下，這些人終於定好了舞會的初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