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著一起去吃飯, 也沒心思了，隨便在門口買了點豆腐腦”陳小語把豆腐腦放下，就在賀一問辦公室和他一起吃了起來。
“賀主任, 我女兒給送了一盒雞爪過來，您吃點？”一個女人帶著閨女敲了敲門, 陳小語往後一看，喲, 真是冤家路窄。
“是你”麗姐不由得一愣。
“你們認識？”那女人笑得開心極了“該不會是同學吧”
陳小語笑笑不說話
“喲，大中午的吃豆腐腦？就吃這麽點東西怎麽填飽肚子？”那女人把鋁盒拿了過來“賀主任，您看看, 這雞爪當零食啃著吃”
賀一問推脫不過“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 我閨女這不馬上要接我的班，我想著這段時間帶她來這裏逛逛，適應適應”
從賀一問這邊出去後, 楊嬸又帶著閨女去別的主任那裏拜訪。
“對了, 剛剛那人是你同學不？”
“不是”麗姐撇嘴很不服“她就是我經常和你說的那個低一屆的學妹”
“啊？”楊嬸罵她道“你這死丫頭, 你怎麽不早說？你得罪了人家，以後那賀主任找你麻煩可怎麽辦？”
賀一問也沒想到自己在這些人心裏這麽小氣“原來她就是那個經常整你的人，看著麵相確實有些差勁”
“喲，你還會看麵相？”陳小語笑話他。
“看眼睛, 就覺得她眼睛畏畏縮縮有些賊, 不像你, 眼神這麽清澈”
“你確定吃飯的時候也不忘調戲我一番？”陳小語忍不住嘲笑那人“她現在心裏肯定慌得要死，怕你以後整她”
“她隻要認真工作不犯錯，我也沒那個心情找她麻煩”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賀一問也不會拿工作上的事開玩笑。
“是是是，知道你這個人正直。不過, 哈哈哈，不管你找不找她麻煩，她都會惴惴不安很久，急死她”陳小語想到那女人不開心她陳小語就開心得很。
搖搖頭，無法理解的賀一問算了算時間“按道理你82年一二月就要正式離校，隻有一年的時間了，真的確定不去留學？我聽說國外發展挺快的”
“放心吧，咱們國家以後發展會更好更快”陳小語拿了個雞爪啃“你今天晚上回去了給我做個酸辣無骨雞爪吃，我不喜歡啃骨頭”
“那是什麽？”賀一問沒聽說過。
“就是把雞爪骨頭去掉”
賀一問沒這麽做過菜，在腦海裏演練了一番點點頭“行，我下班了回家就試試，要是不好吃你也得吃完”
吃完了午飯陳小語也要回店裏“今天下午他們要來拿貨，我得去看著”
“我送你”
“好”
將媳婦兒送上車了賀一問轉頭就往製片廠的方向走去。
“個臭男人，以前送我都會戀戀不舍，現在送我上車就頭也不回的的轉身！”陳小語坐在窗邊對著賀一問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噗嗤”一聲笑，陳小語這才發現旁邊突然坐下了齊偉安。
“班長好久不見還是這麽討人喜歡”
“好久不見你還是讓人這麽想揍你”陳小語想換個位置。
齊偉安攤了攤手“你放心吧，我已經開始談對象了，現在對你沒那個意思”
“哦”陳小語自顧自的坐在了後頭。
“我聽說你開了個店”
“所以呢？你要去搗亂？”陳小語一點也不慌。
“算了，我本來搭車就是去你那裏想告訴你一件或許比較重要的事，不過看你這態度，我懶得說了”齊偉安準備下個站就下車。
陳小語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不過“你說說，什麽重要的事？”
“你不怕我了？”
“本小姐從沒怕過你，隻是覺得你太討人嫌了而已”陳小語擺擺手“都快畢業了，就不談這些了，你說說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我請你吃雞爪”
陳小語黃書包裏還放著那盒沒吃完的雞爪，賀一問看她喜歡吃就全給她了。
見班長這麽可愛，齊偉安忍住了內心的悸動“是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去學校找你，咱們學校放假早就沒幾個人了，我今天去圖書館還書就遇上了”
“她有說自己叫什麽名字嗎？”陳小語怎麽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麽披頭散發的女人。
“她說她叫王珠兒”齊偉安聳聳肩“我看她有些瘋瘋癲癲還凶神惡煞的，就沒去管她，不過有好事的老師告訴了她你的店，我怕你這邊有什麽麻煩，就提醒你一聲”
王珠兒……陳小語都要忘記這個女人了，她從牢裏麵出來了？
問題是她為什麽要找自己啊？
“事情已經告訴你了，我要回家了，我媽還等著我買豆腐回去”齊偉安有些害怕，他媽還等著他買菜回去做午飯呢，耽誤了這麽久，回去肯定要被訓了。
“謝謝你，開學了我請你吃飯”打開窗戶，反應過來的陳小語對他大聲喊道。
“知道了”齊偉安朝她揮手，隨即低頭踢了踢路麵上的積雪不敢再去看班長。他剛才在車上看見了送班長上車的賀一問，那人越來越有氣勢了，不是自己能比的，他以前引以為傲的身世和人家一比又算不得什麽。
“算了，說不定他們以後會離婚呢”齊偉安這麽安慰著自己，隨即往對麵搭車去了。
“班長，你終於來了”程月兒委屈地甩甩手“有個瘋女人來鬧事，被我和幾個女工給趕走了”
就是她胳膊差點被咬了，還被那瘋女人打了一巴掌。
“我看看”陳小語看看她臉，幾個手指印“你先去休息，這裏我來看著就行，這個月我給你兩倍的工資當補償”
“謝謝班長！”程月兒馬上來精神了“正好我肚子餓了，嘿嘿，我去吃頓好的”
“小姑娘，我和大姐二姐來拿貨”那個賣文具的大爺昨天嚐試著拿了三十件衣服去擺攤，沒想到一上午就賣完了，今天就帶著他親大姐過來。
“你們在這等著”陳小語喊了一個工人在前頭看著，自己隨手拿了根棍護身，騎著單車去了旁邊的倉庫。
讓趙蘭蘭打開倉庫，在裏麵拿了幾大袋休閑褲和高領打底衫。
“這孩子今天玩鬧的時候把你放在桌上的紙給撕了，我找膠水給拚好了你看看”趙蘭蘭很抱歉地把那設計圖交給了陳小語。
這是陳小語為秋季的針織衫設計的幾張圖紙，她相信自己再過大半年就能攢上錢租大一些的場地買些舊的繃縫機等各種機器。
“是阿姨自己沒放好，不過你下次不能在沒人的時候進叔叔阿姨們的房間哦”陳小語親了親小孩子的小臉蛋兒，其實這話是在暗示趙蘭蘭下次不要進他們的房間。
趙蘭蘭也聽懂了，不好意思地給陳小語搬衣服。
等陳小語騎著單車帶上衣服去了店裏，趙蘭蘭有些心虛地拍拍兒子的肩膀“寶寶，媽媽可能不能讓賀叔叔當你爹爹了”
“為什麽？”小孩子不懂，明明媽媽答應過的“跟著賀叔叔有肉吃”
“可是”趙蘭蘭蹲下身“小語阿姨很厲害，她能讀書也能賺錢也能讓賀叔叔對她死心塌地，媽媽做不到”
小孩子哪能聽懂這些話，哭著耍賴皮。
“你們這是？”陳小語看他們給自己錢，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們這次準備換種拿貨的方式”這幾位把貨扛在自己肩膀上“當做我們從你這裏批發了”
“也成，我隻賺點蠅頭小利罷了”陳小語裝作吃虧的模樣“要是生意好，老板們下次記得多帶些人來啊”
“老板，咱們這樣豈不是錢都讓他們賺去了？”那女工不懂了。
“薄利多銷嘛，而且咱們店裏麵賣的都是最時尚的幾款，他們拿的那些貨比不上”陳小語不擔心。
她這店裏如今請了十幾個工人，都是敏姐找來的熟練的女工，質量她也放心，不怕沒回頭客。
“對了，今天來惹事的那女人你知道她往哪裏去了嗎？”
女工搖搖頭
哎，這總是件麻煩事，陳小語都不知道王珠兒找她幹嘛。
“王珠兒？”晚上回來的賀一問拍了拍腦袋“林書記今天打電話告訴了我這件事，我忘記說了”
王珠兒出來還是林書記給開的介紹信
“林叔他怎麽搞的，為什麽還給王珠兒開介紹信？”陳小語無語“他難道不知道我和王珠兒有仇？”
“為什麽有仇？”
“算了，我懶得和你說”陳小語恨鐵不成鋼“你忘記她當初陷害我和冰兒的事了？”
“我記得，可這件事不是過去很久了嗎”賀一問怕她多想“林叔說了，王珠兒已經真心悔改了，她這次來劑城是來找賈又誠的，大家也是看她太可憐都替她說好話，林叔那邊也想著算了吧就，給她開了介紹信”
“真是害死我了要”陳小語這才知道賈又誠原來來了劑城“賈又誠什麽時候來劑城的？”
“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做二道販子，後來聽說發了大財”賀一問想了想那人的性格“賈又誠那人或許都忘記咱兩個了，至於王珠兒，她是來找賈又誠的，估計找不到賈又誠所以來找你了，咱們大隊都知道你在工業大學”
“都怪我爸，拿著通知書炫耀，他要是不說，現在王珠兒也找不到我”陳小語頭疼“這個禍害真是煩人”
“她現在挺可憐的”賀一問也討厭王珠兒，不過他覺得都是賈又誠指使的，如今再看王珠兒，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她給賈又誠頂了罪，賈又誠反而和她離婚了”
“她可憐？”陳小語來了脾氣“當初被陷害在牢裏關了幾天的人可是我，你個白癡！”
“我說錯話了，你別和我一般見識”賀一問暗罵自己怎麽忘了這事，端著一盤子雞爪跟在陳小語後頭跑“你要吃的無骨雞爪，我都給你做好了”
“本小姐不吃！”陳小語摔門把賀一問攔在了門外。
“媽媽，雞爪”小孩兒聽到動靜和趙蘭蘭出來了，指著賀一問手中的雞爪。
“給你”賀一問去廚房拿了中午楊嬸給的半盒子雞爪熱了熱遞給了小孩兒。
“叔叔，要那個”小孩兒指著賀一問手中的雞爪。
“這兩個都是一樣的”賀一問摸摸他的頭。
才不一樣，他手裏的這碗無骨雞爪是他在廚房捯飭了一小時才弄出來的，得等媳婦兒氣消了給她吃。
趙蘭蘭抱著掙紮個不停的小孩兒，接過賀一問手中有骨頭的那雞爪“謝謝”
“沒事兒”賀一問笑了笑。
這笑讓趙蘭蘭更加心酸，她想給兒子最好的，無奈自己沒這個本事，要是賀一問是她孩子的爹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