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呼!”


  蘇白然拍了拍手心的灰塵,抓起身後木板子往前行進。


  若是停留在這裏,確實是難以瞧見,緊貼著自己所住的院子,另外一側是高牆池塘。


  如果不是曉得的話,也很難想到還有這麽個物件,隻是說呢,兩人是奔著自己來的,必然是想得到,這後麵還有一個院子,若是看一眼自己覺得是連跑的地方都沒有。


  黃昏的暖陽漸漸打在背上,她回頭看了一眼,立馬地端起了木板子向前走。


  之前所打擊的那一個早已斷裂,在河水衝擊的位置隻剩下半片,另外的一些扣在鐵欄門上。


  連帶著些許的樹枝樹葉,倒也不算過於突兀。


  另外一側吸引水流的關口,並未有半分的阻攔,反而是到了鐵欄門這兒,將一些雜草過濾出去。


  在門口發現個什麽,估計都不算是什麽奇怪的事。


  她彎下腰來將木板子向那邊探索著,輕輕地搭蓋上,倒是正好的一份位置。


  隻是稱重量不夠,並不能真正地站立在上麵,略微的打過去,也算是勉強給自己一些支撐力罷了。


  手緊緊地扣著牆壁,一寸一寸的,將手指線將在牆壁的縫隙之中。


  邁開腿來,略微試探了一下,之前倒有幾分的經驗,如此倒也不算慌張。


  試探著,腳尖輕巧的頂在木板上,略微有些晃悠,倒也不算是如何難。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壓起了自己的氣息,順著另外邊緣,用盡了自己最大的力氣一躍而起。


  腳下略微有些虛,地麵鋪張著平整的磚塊,倒也不如這邊的土道來的有摩擦力,整個人撲在地麵上,緊緊的抓著磚塊。


  手指全然鑲嵌在其中,勉強地向下滑動著,手腳並用,緊忙地蹬著旁邊的邊緣,才算是勉強地把持住了整體平衡。


  她拍了拍手,倒也並未在意自身上的疼痛,反而是有幾分戲謔道“沒有想到啊,我要用這般的姿勢過了兩回。”


  手按在膝蓋上支撐自己站起來,也不管摩擦出來的傷痕,快速的向前跑去。


  這院子裏的小門兒,到現在也沒有鎖上的意思。


  黃昏時分,天色總是快得很,蘇白然連著轉了幾個彎子,躲在一條小巷子裏。


  天際之間黃昏顏色進入退區,最後一抹火紅也消失在身邊。


  她手指劃著地麵,稍稍組建了下行走路線,隻隔著一條街邊可躍到廚房的位置。


  暫且安穩下來,不急於一時,如果說此時碰到丫鬟婆子,倒是難以解釋的開,強行送回自個院子裏麵,這邊的事不一定,但也可能發生。


  隻是…


  依然逃出了自個兒的小園子,也不免得歎一口氣,命運擺在麵前,也真的是讓人難以揣測。


  該走的路還是要走的,突然是躲過了這一番艱難,認真想想,接下來依舊是會有各路的阻礙。


  兩個仇人,在沒有傷亡的狀況下,不一定能不能說得出來柳青瑤這個名字。


  就算是真當說出來交代的一清二楚,還在自己家庭地位上,也不一定能夠分得開來。


  若是那時蘇穀霖,依靠著論,去在自己身上挖出個什麽價值來,與柳青瑤合作,豈不真當是叫苦不迭,連個喊冤的地方也沒有。


  聽起來似乎有些荒謬,卻真的會發生在自個兒身上,如此的真實,讓人有幾麵的心痛。


  她無奈的搖頭,“算了,還是想著今天怎麽躲藏出去才對。”


  順著刻在記憶之中的路線,緩慢行走,貼著牆麵,盡量掩蓋著自己的身形,順著路線一步一步地向前壓著。


  廚房位置較偏僻,每日都要用到的地方,隻是煙火氣實在是太重也不好,與他人的院子緊緊的挨著。


  論起來也就是蘇白然,離著近。


  貼地潛行,往來倒是聽著一步腳步聲響。


  “喂…”


  聲音飄忽,似乎是從遠處傳來的,蘇白然貼著牆邊,不敢向前再進一步。


  “你說那個大小姐怎麽那麽多的事兒啊,就因為這一個丫頭片子,已經出去多少個人了,這一下子清掃丟掉了多少?”


  “可不是這麽說的嗎?這個婆子,哪個算賬的全讓這丫頭給弄出去了,以前不聲不響的看不出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麽大的威力,真是看走了眼了。”


  蘇白然隱約聽著話語,似乎是幾人對於自己的不滿。


  蘇家正經的家大業大,她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大約麽還是了解一些的。


  家中的奴仆大多數都有些許的親緣關係,也不是說總是願意一家一家子的買進來,隻是在這裏做的好,真的是貧苦的連飯都吃不上,自然願意把家人也牽連進來,隨著時間流轉,便是愈加的多了些。


  張二婆子,張玲多,明顯是一個大家族出來的,更不用說後期,因為自己直接了當,趕出去的王婆子。


  隻是單單這三個人,便是牽連了不少的親戚,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地裏麵恨著自個兒呢。


  背後說到這幾句也算是常理。


  她聽著幾人的聲音,漸漸的消散開來,自己仗著膽子,探出頭來左右的敲了敲,隻是在遠處的巷子口,不到一絲的背影轉身走去。


  捏手捏腳的向廚房的位置前進,倒在路上沒遇到什麽阻礙。


  蹲在個躲風的位置,四下的聯通著的門扉全然打開。


  她窩在一個碗櫃的後麵靜靜的等待著天色漸深。


  窗口略微留住了一條縫隙,也不敢留得太大,怕外麵的人,順著路線能夠交到自己的位置,隻是略微的能夠探索到外麵的光景。


  最後一抹暖陽消失,黑暗籠罩著天際,便將那任何的光亮吞噬在期間,烏漆麻黑的籠罩在上麵,沒有一絲流轉的意思。


  她抬著眼神望過去,總夾著幾分的擔憂,雙手緊緊的抱著膝蓋窩在碗櫃子的後麵。


  手腳冰涼,牙齒一直倒著顫抖,還好緊緊的咬住了,也不知道這些太過狼狽,冷汗卻一身一身的冒。


  頭皮發冷,發絲之間全然是一陣的冰涼,好在這四麵都擋著風,也不至於讓自己受著一番的冷汗。


  隻覺著心頭有幾隻螞蟻來回的竄著,蘇白然時不時的打量著外麵透過來的些許光陰,月光緩慢的爬行。


  曾經的記憶都映在眼前,卻也不記得太多,隻是那離開世界的一刹那閃過的白光。


  場麵瞬間清晰了起來,傻丫頭飛奔過來的身影,以及那一套刀,印出來的狼狽的麵孔。


  她手指緊緊地抓著自己衣擺的褶皺,為了跑動方便,將裙子特意扯開了些,穿著都是整齊著,卻更加靈活了幾分,緊緊的抓著了邊緣的布料子,手心上的汗水瞬間浸染在其中。


  ‘是如此的時間,差不了多少,月光照耀著大地,雪白的一片,亮閃閃的閃耀著自己的眼眸,一瞬間的光芒紮到眼睛裏麵還疼得很。’


  汗水順著額角的弧度,緩慢的向下流淌,滑過了臉頰,聚會擠在下巴上。


  怕嗎?


  怕!

  光是時間的來臨,別讓自己怕的發抖。


  曾經的時光擺在自個兒麵前,那一份死亡時間的時機,最起碼的關鍵記憶,早已經在記憶之中抹去,過去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得清楚。


  甚至也拿不出來任何可以回憶起來的句子。


  她怕,怕到了骨子裏麵,生怕自己再一次麵臨著死亡,原以為天不怕地不怕,什麽也不用管。


  隻有真正經曆了,才是明白。


  離開這個世界,並沒有在一片無法難以形容的空間,從來是看得見世間萬物的存在,其中的歡愉,卻與你沒有半分關係。


  離開三界之外,脫離五行之中。


  縱然是想要觸碰,卻是一分一毫無法接觸的了,依然是離開這個世界,又有什麽資格重新來過?

  她恐懼害怕,這過來的幾天,從來都是在那其中不停掙紮,就算是鬧出了多大的事情也無所謂,隻要能夠逃離出去躲過這一個時期,便是萬事大吉。


  如今真當是重新回到了那一天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過,輕輕的向自己逼近。


  她並未得到真正的安全,還處在這個圈子之中,總認識,想出了前幾百個逃離的辦法,卻依舊是圍觀,在這一個小圈子裏無論如何也無法走得出去。


  偏偏這並不是自己的過錯,也不是腦子上出了什麽問題,每一個方法皆是可行,同樣也可以離開,隻是卻被人一件一件的擋了回去,無力掙紮無法擺脫。


  她是重新來過,麵對這樣的事件,似乎命運之中一張大手輕輕的推著,卻是無法撼動的力量,隻能回到原點,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笑話一般,徘徊在生命之中,緊緊的如同枷鎖,牢牢的扣住。


  怕啊。


  若是再重新回去,回頭拿一個牆頭上輕輕的晃悠著一雙繡花鞋,聽著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與自己沒有辦法關係,徹底的排解開來。


  她會瘋。


  就連瘋了,也無法引起半毫分的注意,隻是在此世界之外。


  什麽時間會結束?徘徊在世界,時間永遠徘徊。


  跳不出去,掙脫不開,世間萬物與自己沒有辦法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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