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角人浮沉盼成仙 68.挫骨揚灰
魔窟之中,戰鬥不斷。花憐九侵略如火,將一處處魔族營寨抹平,魔天方與魔太靈勃然大怒,紛紛派出魔族強手,前去圍剿花憐九。
在魔窟中試煉的人族修士大有人在,魔兵魔將異動,這些修士立刻便察覺了此事。有的修士立刻退走,有的修士在魔窟觀望,更多的修士則紛紛出手。
感到自己周圍魔氣波動,花憐九笑道“這回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可惜你們覺悟得太晚,想要抓我,你們還不夠看。”
花憐九手中出現一頂帽子,信手戴在頭上,身形瞬間消失。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響起“魔崽子們,你們人多勢眾,且容我和你們捉捉迷藏。”
花憐九不知去向,魔兵魔將撲了個空。魔天方得知此事,暴跳如雷,北烈陽擒拿不下,這個神秘修士又不見蹤影,魔族入侵地淵,竟然連遭挫折,毫無寸進。
魔天方絲毫沒有小看地淵之意,此地出了許多飛升天域的大人。他們驚才絕豔,在天域中已嶄露頭角。這些大人雖然走遠,卻一定留下諸多後手,保護他們的後輩族人。
哪成想到了地淵,竟如此不順,比想象中惡劣百倍。北烈陽還在魔窟內橫行,又有神秘修士大殺特殺,難道這一次地淵之行,自己會折戟沉沙於此?
魔天方正在胡思亂想,忽然感到魔窟的空間在劇烈震動。他仰望天際,見遠處雷霆大作,風雨驟降。風雨中,閃現出一個身影。
那身影縱聲狂笑,笑聲越來越高,其中混雜著哭音。他撕心裂肺地高呼“就是這個荒天僻壤,葬送了我兒魔瞳性命,我魔無傷要將此地夷平,為我兒報仇。”
這聲高呼,以力傳到魔窟各處,魔族之人都能聽到。魔天方歎道“竟是魔無傷來了,他到地淵,是為給魔瞳報仇,還是為了奪取混沌之氣,進階魔帝?”
魔無傷狂叫一陣,不知震碎多少魔靈。北烈陽見天象大變,疾風驟雨,知道又有魔族高手降臨地淵,不禁眉頭緊鎖。
地淵有何特別之處,讓魔族勢在必得?北烈陽見魔氣波動極為劇烈,知道這次降臨的,比身具初階魔皇修為的魔天方更加恐怖。
北烈陽朝著遠離魔氣波動的方向,瞬息遠去。魔無傷運轉魔功,很快感受到愛子魔瞳的氣息。他極速奔到魔瞳隕落之地,隻見一具白骨,已被魔氣侵蝕得坑坑窪窪。
見到這般情景,魔無傷不由大怒。魔族在九天十界不斷擴張,兵危戰凶,隕落的魔族修士不計其數。但像愛子這般,身亡之後,連遺骸都無人收拾,卻並不多見。
魔無傷揮出一縷精純魔氣,化作一道魔火,將白骨焚化為灰。魔無傷將愛子的骨灰收殮完,歎道“魔族無情,竟已到了如此地步。此地修為最高的,聽說是魔海陛下的後輩魔天方,倒也不好太過懲戒。”
九天十界內,魔帝與魔皇之間,有天淵之別。每一個魔帝,都是鎮壓廣大魔域的巍巍高山。魔無傷歎息一陣,舉步前行,似緩實疾,很快便來到了魔天方大營外。
魔天方親自在大帳外迎接,施禮道“恭迎魔無傷殿下駕臨地淵。”
見魔天方施禮,魔無傷麵露悲戚之色,沉聲道“天方,我兒魔瞳何在?”
魔天方聞言一愣,急忙回道“魔瞳賢弟與魔太靈、魔太虛兄妹在一處。魔太靈不識大體,執意分兵,想是魔瞳賢弟正在勸他們迷途知返。”
沉默一陣,魔無傷搖搖頭,歎道“我見到了魔瞳的骸骨,看來他勸得不太順利。”
此事雖與魔天方沒什麽關係,他一樣頭皮發麻,擔心魔無傷會遷怒於他。魔天方低頭不語,過了半晌,魔無傷歎息一聲,飛速離去。
魔天方心中暗喜,看來這一次魔太靈在劫難逃。愛子隕落,此仇不共戴天,魔無傷豈能放過魔太靈?
瞬息百裏,魔無傷橫穿魔域,趕往魔太靈大營。魔太靈早已聽到了那聲悲呼,心中惴惴,他能與初階魔皇修為的魔天方對戰,卻遠遠不敵魔無傷。
魔太靈遠出營寨,迎接魔無傷。魔無傷不待他施禮,冷聲道“我兒魔瞳何在?”
這句問話中,充滿了悲憤之情,魔太靈低頭道“魔瞳賢弟不幸隕落在北烈陽手中。”
魔無傷第一次聽說仇人之名,追問道“北烈陽是誰?”
“北烈陽是地淵中角人族的少年修士”,魔太靈以魔氣顯化出北烈陽的模樣,“他身據混沌之氣,能夠演化精神幻境,前幾日他與魔瞳賢弟狹路相逢,施詭計謀害了賢弟性命。”
魔無傷知道魔太靈所言不實,冷哼一聲“那也是魔瞳命該如此,他殞命於戰陣,我隻會為他報仇雪恨,不會遷怒於人。那麽,魔瞳的遺骸何在?”
提到此事,魔太靈錯愕當場,轉頭怒道“魔丁,我來問你,我賢弟魔瞳的遺骸何在?”
魔丁心知自己逃不過此劫,大笑道“魔瞳臨死之前,無故刺我一槍。我一直暈倒在地,後來被救回大營,不知道他的遺骸在哪裏。”
聞聽此話,魔無傷怒道“我兒魔瞳為何刺你?”
魔丁冷笑道“魔瞳為何刺我?我猜是嫉妒。魔瞳苦追魔太虛殿下而不得,殿下又喜歡我,他便一直懷恨在心,所以才不顧一切,用大槍刺我。”
以魔瞳的性格,發生此事也不奇怪,魔無傷怒道“竟有此事?你若知道我兒魔瞳遺骸何在,又會怎樣?”
魔丁冷聲道“還能怎樣?我不能親手斬下仇人頭,若是見了他的屍身,必定挫骨揚灰,才消心頭之恨。”
“大膽”,魔無傷厲喝一聲,含怒出手。魔丁知道自己修為太差,幹脆不躲不閃,怒目而視。魔太靈歎息一聲,全力出手,迎上前去。
隻聽一聲巨響,魔丁遠遠拋飛出去,兩位魔皇級強者碰撞的餘波,將他擊得吐血不止。在他身邊,一股血泉衝天而起。
魔丁掃了一眼,隻見魔太靈大口噴血,臉如白紙。魔丁心中冷笑“你們這些大人物,視我如無物。早晚有一天,讓你們知道我魔丁的厲害。”
見魔太靈出手,魔無傷並未追擊,怒道“魔太靈,你為何阻我為魔瞳報仇?”
魔太靈搖頭道“殿下,魔丁不是魔瞳賢弟的仇人,北烈陽才是。”魔太靈將魔丁擋在身後,擺出一幅同生共死的架勢。
眼見魔太靈為魔丁出頭,魔無傷心中暗歎,看來魔太虛當真喜歡這個魔丁。否則魔太靈前途遠大,何必為了一個卑微的魔帥,和他起了衝突?
魔太靈族中,一樣有魔帝坐鎮,不到萬不得已,魔無傷不願與魔太靈撕破臉。魔無傷怒道“今日看在太靈你的麵子上,便饒過此人。若是再出言不遜,定斬不容。”
言罷,魔無傷並不進營寨,瞬息遠去。魔太靈無端受了牽連,怒道“魔丁,你還不傳訊給你的主人,告訴他趕緊逃出魔窟?”
魔丁搖頭道“殿下說的哪裏話來?我現在的主人,是您和太虛小姐。”
一旁的魔太虛早已忍不住,跳到魔丁跟前,狠踹一腳“我什麽時候喜歡過你?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的德行。若再胡說八道,我便將你挫骨揚灰,拋到無盡虛空中。”
魔丁躺在地上,哈哈大笑道“你們一個個都要將我挫骨揚灰,可要抓緊。待我進階魔王、魔皇,乃至魔帝後,你們就沒有機會了。”
魔太靈、魔太虛先是不屑。轉念一想,眼前這個無恥的家夥,到了地淵後,已突破三個大境界,從魔靈進階到魔帥,說不定哪天便真的進階魔王了。
兩兄妹看向魔丁的目光,變得熱切無比。魔丁資質極差,偌大年紀還是魔靈修為,忽然突飛猛進,定是混沌之氣的緣故。
魔太靈剛剛被魔無傷擊得吐血,對提升實力無比渴望。他沉思片刻,道“魔丁,你若助我和太虛獲得混沌之氣,你對太虛的心思,我們可以考慮。”
魔太虛氣得俏臉通紅,怒道“哥,你把我當做什麽?”魔太虛轉身便回了營帳,魔太靈追了進去。
一番苦勸,魔太靈這才讓妹妹轉怒為喜。隻是考慮一下而已,若魔丁進階不了魔王、魔皇,一切休提。若是他真的能快速進階,此事再議也就是了。
魔丁見自己又逃過一劫,心中暗自慶幸,主人北烈陽氣運加身,連帶著自己也沾光。這樣的主人,比魔太靈、魔太虛強了不知多少。
北烈陽此時卻毫無氣運加身的感覺,走了不知多久,終於無奈接受現實,他迷路了。原本北烈陽記住的肅州方位,因為先前的劇烈爆炸,魔窟易位,已毫無用處。
既然迷路了,隻好找人問路。北烈陽手持擎天大槍,找準一個方向,一路走了下去。詭異的是,這條路上,非但碰不到魔族大營,連一個魔兵魔將也看不到。
魔兵魔將哪裏去了?北烈陽一邊疑惑,一邊繼續向前,走出了近百裏,仍舊一無所獲。北烈陽幹脆停住腳步,魔窟內發生了什麽大事?難道真的有人族的尊者出手?
北烈陽搖搖頭,人族的尊者們,出手風雨相隨,一個不慎,便有天劫突降。天劫對尊者而言,是懸在頭上的一柄利劍。
飛升天域有望,這些老家夥一個比一個惜命,誰肯為了區區魔潮而出手?地淵中,並未發生過魔潮,恐怕這些尊者們,並不知道已有魔皇級強者降臨地淵。
想到此處,北烈陽忽然對魔潮悲觀起來,魔族先前多次受挫,如今源源不斷有強者降臨地淵。而人族的尊者大修士們,恐怕會因為先前的小勝,看輕了魔潮。
此時,人族煉氣三大門派的長老會上,正在激烈交鋒。道千軍力主向各魔窟出口增兵,以防不測。水落雲和玄天、玄離不置可否。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幽幽響起“道門主,你力主增兵,怕是因為花千樹鎮守大荒城吧?據我所知,你已私下派了花行花冕兩位大修士助陣,難道還要長老會請尊者前往?”
道千軍聞言一笑“原來是石破天大修士,多日不見,為何你火氣如此之大?我見你印堂發黑,雙頰赤紅,難道有煩心事不成?”
石破天張口便要怒罵,麵對尊者,卻又不敢放肆,硬生生壓住火氣,沉聲道“花千樹去大荒城,是立功贖罪的,豈能去做一個逍遙城主?”
道千軍搖頭笑道“我讓花行花冕前往大荒城,不是為了助陣,而是以防不測。沒辦法,我道花派的修士金貴得很,沒有人能像破天賢弟一般,一舉生四個好兒子出來。”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身為尊者,豈能如此揭人傷疤?眾人看向道千軍,隻見他一片淡然,好像這些話根本不是自己說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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