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兼兩族
黑霧森林重回平靜，魔潮不見蹤影，獸潮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北烈陽回想著青鸞大人飛升天域的情景，收益良多。
魔潮獸潮隨暫時消失，威脅依舊極大。角人族無險可守，一旦魔族修士再攻來，便又是一場惡戰。
北淵和風庭飄然而去，兩人回到家中，開始收拾行囊，真的要趕往雲夢澤，遊玩一番。
北月知道爹娘這些日子太過曲折，去散散心也好。苑秋霜駕馭北冥號飛舟，將兩人送到雲夢澤。
苑秋霜回不了大荒城，幹脆也留在風景如畫的雲夢澤。北烈陽與北月商議著族中之事，兩人越算心裏越沒底。
兄妹二人，畢竟都是年輕人，崢嶸已現，卻並未臻至巔峰。幸好有北風等長老相助，這才將族務一一處理妥當。
肅州城內，秋不二神情恍惚，娘親飛升天域，他卻沒有能夠送行。他耿耿於懷，卻又不好向杜雪寧傾訴，隻好自己慢慢消化。
秋不二抽了個時間，約上噬靈公子和周雄，三人來到觀天樓，要了幾個菜肴，喝起酒來。
噬靈公子見大哥鬱鬱寡歡，便詢問起來：“大哥，你娶妻生子，應該春風得意才對，為何悶悶不樂？”
秋不二歎道：“昨日我一至親之人離去，我卻無緣在她身邊，現在想來，心裏很不好受。”
噬靈公子會錯了意，勸慰道：“大哥，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順變吧。”
秋不二抬手一掌，抽在噬靈公子頭上：“胡說八道什麽，我那至親之人，不過是遠行而已，又不是隕落。”
噬靈公子撓了撓腦袋，笑道：“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親人遠行，畢竟相見有日，又何必如此悲傷？”
周雄粗中有細，忙道：“大哥，莫非你的親人，去了一個不太好回來的地方？”
秋不二點了點頭，飛升天域後，怕是極難再回地淵。三人邊談邊飲，很快將一壇酒喝得涓滴不剩。
噬靈公子忽然問道：“大哥，說了半天，那至親之人，到底是誰？”
秋不二揮出陣旗，隔絕視聽，道：“就是我的娘親。”
噬靈公子連連致歉，秋不二擺了擺手，三兄弟又喝了一陣酒，返回周家。
周雄喝得微醺，回到房間倒頭便睡。噬靈公子回到房中，躺在床榻上，卻閉目無眠。過了不知多久，他麵前顯化出一道深淵。
深淵中，有人輕聲詢問：“噬靈，你大哥因何事煩惱？”
噬靈公子喃喃道：“他的娘親遠行，一時回不來，他未能去送行，因此悶悶不樂。”
深淵漸漸模糊，噬靈公子就此沉沉睡去。
黑霧森林中，秋寒回到東嶺部落，修煉一陣，忽然睜開雙眼，他左思右想，枯坐一夜。天色微明時，他命兩個兒子去請部落長老到議事廳。
秋不三、秋不四不知有何大事要議，奔跑如飛，將東嶺部落的幾名長老請來。
秋寒命兩個兒子出門把守，他掃視廳內，沉聲道：“諸位長老，我要效仿天北部落北淵，退位讓賢，你等意下如何？”
一眾長老紛紛點頭，他們雖然沒有機會去觀禮，卻知道禦青鸞飛升之事。愛妻已入天域，秋寒無心族務，準備修煉突破，也是人之常情。
秋寒的堂弟秋昶施禮道：“族長，不知你要將族長之位，讓給何人？”
“我想讓給我兒不二，各位可有異議？”秋寒朗聲發問。
秋昶點頭道：“不二的資質，已到角人族數千年來的巔峰，族長讓給他，我舉雙手讚成。”
秋牧的叔叔秋癸搖頭道：“族長之位，傳給不二，我等自然讚同，可惜不二他久出未歸，如何將將族長之位相讓？”
兩三名長老紛紛出言附和。秋寒心中湧起一陣煩躁，東嶺部落的實力極為虛弱，內部還要分成兩派，哪還有希望重振角人皇族雄風？
他沉默片刻，道：“我想了一個主意，和青鸞也商量過。”
秋寒搬出禦青鸞，議事廳內眾長老紛紛神色凜然。三百年來第一個飛升的角人族修士，自然值得眾人尊重。
秋癸施禮道：“族長請講，我等洗耳恭聽。”
“我要暫將族長之位，讓給北烈陽。他與不二情同手足，帶不二回來後，再將族長讓給不二。”秋寒一句話石破天驚。
秋癸臉色一沉：“族長此言差矣，東嶺部落有族人數千，怎麽也能選出一個青年才俊，暫代族長之位，何必去找天北部落的北烈陽？”
秋昶並未反駁，神色也凝重起來，大哥這個提議，實在太出人意料。不過，倒是有幾分青鸞嫂子的行事之風。
憑心而論，角人族中，沒有一個年輕人比北烈陽更合適做族長，可惜的是，北烈陽並非角人皇族，如何做得了東嶺部落族長？
秋癸一開口，議事廳內的長老紛紛質疑。秋寒手向下壓，冷聲道：“此事我既然提出來了，便要想個諸位都能接受的辦法。”
眾長老看向秋寒，不知道這位奇峰突出的族長，有什麽樣的辦法。
秋寒冷笑一聲：“角人族尚武，言語談不攏的，那便動手來。你們有異議的人，有兩條路可走，一，你們打贏我秋寒，二，你們選出族中青年，打贏我兩個兒子。”
秋癸怒道：“族長莫非要以武力壓人？”
秋寒沉聲道：“你看得真準，我就是要以武力壓人，你待怎樣？”
話說到如此程度，除了打還能怎樣？眾人約定，明日在議事廳前，以比武決定此事。
眾長老紛紛離去，秋昶和幾個忠於秋寒的長老留了下來。
秋昶長歎一聲：“大哥，此事確實唐突，你怎麽不和我們先商量一下？”
秋寒搖了搖頭：“我心情說話，你們若是幫我，我感激不盡，若是反我，那便去修煉找人，明日一戰便是。”
幾位長老麵麵相覷，莫非青鸞大人飛升之後，族長受了刺激，要走火入魔不成？
秋昶暗中觀察，秋寒並沒有什麽異樣，他再歎一聲：“族長，此事我隻好兩不相幫。”
秋寒目光犀利，看了看廳中留下的幾位長老，他們紛紛低下頭，看來都是和秋昶一樣的選擇。
秋寒點了點頭：“那便明日議事廳前觀戰吧，我若勝了，一切隨我。我若敗了，便卸去族長之位，去雲夢澤找北淵喝酒。”
秋昶心中一動，若是大哥做不了族長，自己和這幾位長老齊心協力，說不定能將族長搶到手裏。
幾人紛紛告辭，秋寒冷笑不已，他沉聲道：“不三、不四，你們進來講話。”
秋不三、秋不四早就發現，先後走的長老們，麵色不善。兩人進了議事廳，向上施禮。秋寒揮了揮手。
“明日會有人與你們交戰，此事關係到族長之位的傳承，你二人要竭盡全力。”
秋不三忙道：“族長，我和不四還小，怎麽能做得了族長之位？”
秋不四連連點頭。秋寒沉聲道：“算你們有自知之明，我要將族長之位，傳給北烈陽，你們看如何？”
秋氏兄弟齊聲稱讚，遍觀角人族，最適合當族長的，便是烈陽大哥。他如今已是煉體七級修為，單以戰力而論，已不在南天路、甚至北淵之下。
兩人追隨北烈陽多年，對他極為了解，隻有他，才能帶領角人族，走出黑霧森林，走出大荒嶺。
秋寒冷聲道：“此議有人不服，會找人和我們父子三人爭鬥，下去準備吧，不要丟了我的臉，更不要丟了你娘的臉。”
秋氏兄弟朗聲道：“族長放心，東嶺部落中，並沒有北月姐姐、荒雅姐姐、南潯姐姐這樣的年輕高手，明日一戰，我二人必勝。”
秋寒擺了擺手，兩兄弟隨即離開議事廳，回到家中，兩人商議一番，各自修煉，準備戰鬥。
次日天明，東嶺部落議事廳前，三把大椅擺成一排，中間坐的是荒木、左首荒碧晴、右首秋寒。
北烈陽也被請來觀禮，他並不知道秋寒的提議，站在荒木大椅之後，看著眼前的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裏，滿是挑釁之意。
北烈陽心中納悶，你們東嶺部落中爭鬥，關我何事？為何這樣看我？
荒碧晴冷聲道：“我要趕著回去澆花，要打快打吧。”
秋寒擺了擺手，秋不三、秋不四手持毒龍刺，躍上臨時劃出的比武場。兩兄弟分別都是煉體四級修為，並肩而立，殺氣彌空，令人心驚。
秋癸等長老費盡心機選出來的年輕一代佼佼者，輪番上陣，與秋氏兄弟爭鬥，不到半個時辰，便一一敗下陣來。
秋氏兄弟並未聯手對敵，隻是一個個輪流上場。兩人鬥過幾場，似乎剛剛熱開身子。
兩兄弟並肩而立，向秋癸拱手施禮道：“癸叔叔，我兄弟鬥膽，想聯手向您請教一二。”
秋癸臉上帶笑，心中憤恨，他已是煉體七級修為，竟被兩個毛頭小子叫陣，秋氏父子，欺人太甚。
秋癸看向秋寒，秋寒點了點頭，並未開口阻攔。秋癸笑道：“既然兩位賢侄有意，我便和你們走上幾趟，看看你們在大荒城進境如何？”
他邊說邊走上戰場，準備空手對敵。秋不三、秋不四心中暗笑，秋癸長老蝸居族中，遠離戰陣很多年，早已不知道搏殺為何物。
秋不三兩支毒龍刺並舉，狠狠刺向秋癸，秋不四形如遊魚，在一旁騷擾偷襲。兩人研究北烈陽和秋不二兩位大哥的戰法，覺得一正一奇，最是犀利。
秋癸臉上帶笑：“兩位賢侄來得好，且看我這一招。”一陣幽光閃過，秋癸已真氣克敵。渾厚堅韌的真氣，直擊秋不三。
“嗤”的一聲，真氣直接刺上秋不三肩頭，一股血泉，噴湧而出。秋癸心中一驚，禦青鸞剛剛飛升，自己怎麽就傷了她的兒子？
猶豫之間，秋不三不退反進，合身撞向秋癸。秋癸大吃一驚，這兩個小娃娃謙遜之禮，到了戰場上竟然如此勇猛。
他揮出真氣，要將秋不三逼退。秋不三夷然不懼，不躲不閃，依舊直撞而來。手上的毒龍刺散發出縷縷腥氣。
秋癸不願在傷秋不三，隻好後退，忽然一道身影閃過，秋不四已手持毒龍刺，從後方襲來。
前有秋不三拚命向前，後有秋不四狠狠襲來，秋癸心中發狠，若是不盡全力，這兩個小子還很難擊退。
他正在猶豫，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掙紮一下，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秋不三、秋不四向上施禮道：“族長，我等不辱使命，擊敗長老秋癸。”
荒碧晴哈哈大笑：“秋寒，你的長老多久沒上戰場了，九階荒獸的毒，還要衝上去以身相試，是嫌命長嗎？”
秋寒並不說話，陰沉的眼光掃過所有長老。
眾人紛紛低頭，事實如此殘酷，讓人無法辯駁。反正是你秋氏父子的基業，送給別人，損失的也是你們。
秋寒沉聲發令：“我既然勝了，那便話付前言，今日便將族長之位，讓給北烈陽。”
一言既出，北烈陽愣在當場，不是說好了族內比武較量，怎麽要把族長之位讓給我？
荒碧晴大笑起來：“秋寒，真有你的，今日我便參加了你的讓位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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