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飛升去
熊熊火焰瞬間籠罩了整個蓮池，清明慘叫起來：“烈陽，快來救我，我要死了。”
北烈陽運轉風靈術，瞬間來到清明身旁，伸手將他拉起來，一同向外逃。清明已將蓮花收了起來，他一邊大叫，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火焰。
花憐九冷冷地看著火焰蓮池中的眾人，並不出手相救。北烈陽大喝一聲：“北山，立刻離開，不要自尋死路。”
就在此時，虛空中降下一道電光，劈在火焰蓮池中，火焰頓時消散。老者大叫道：“公主，為何去幫外人？”
無人應答，蓮池中一片狼藉，老者大喝一聲：“天道不公，別怪我出手無情。”
一聲巨響，雷電盡去，石念沙的身影出現在高遠的虛空中，她望向秋不二，輕輕點頭：“不二，我等你飛升天域，再續前緣。”
秋不二長歎一聲：“到了天域，我能再見到雪寧嗎？”
石念沙臉色一變，隨即恢複正常：“自然能看到，九轉煉心訣，九分九合，方成正果，地淵的修煉，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一道仙門，在虛空中慢慢勾勒出來。仙門一開，四道人影浮現在虛空中。人影接地連天，氣息厚重如淵似海。
轉瞬之間，又有兩道身影走出仙門。其中一人，正是人族初祖水連城，他笑容可掬，手上托著一襲寶衣。另外一人，則是人族二祖石墨，他滿臉激動，手中握著一柄寶劍。
石墨躬身施禮：“阿姊，你終於肯飛升天域了，我等得你好苦。”
石念沙輕輕點頭：“你在天域逍遙，不怕我去了管束你？”
石墨搖了搖頭：“天域哪裏是可以逍遙的地方，阿姊，我為你引見東南西北四位天王。”
先前出現的四道身影紛紛點頭致意。
東天王笑道：“念沙姑娘，東天上尊命我請你去東天修煉，做她老人家的親傳弟子。”
南天王擺了擺手：“念沙姑娘，若要登臨無上境界，還是到南天修煉。南天上尊修道時間最久，是天域最接近無上境界的至尊。”
西天王冷笑一聲：“別胡吹大氣，什麽時候輪到你們南天吹噓了？天域之上，曆來以我西天為尊。西天上尊仙罡之下，萬物成灰，無可匹敵。念沙姑娘，還是到西天去。”
北天王還未講話，石念沙沉聲發問：“水盟主，花小妖在何處修煉？”
水連城輕歎一聲：“念沙，就知道你會問起花小妖。他現在是臥龍城城主，天域一方巨搫，隸屬北天之境。”
石念沙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便去北天修煉。”
北天王大喜：“念沙姑娘，北天上尊虛席以待，請隨我前去拜見。”
石念沙回望地淵，輕輕施禮：“轉瞬之間，五百年從此過去，再見了地淵，再見了我的親人。我修煉九轉煉心訣時，有箴言降世，說我與仇敵成就姻緣，最終死於親人之手。”
秋不二心中一驚，這樣的箴言來自何處？他望向石念沙，眼前仿佛多了一道阻隔，再也無法看清。
石念沙歎息一聲：“初時我不信，直到與角人族秋不二成親，轉世身杜雪寧死於石破天之手，這才知道天機莫測，輪回有定。”
水連城冷笑一聲：“念沙，這道箴言不知是哪個無聊的人所下，到了天域，我們聯手將他揪出來。”
石墨摩拳擦掌，仿佛還是個小夥子：“阿姊，走吧，地淵之事已了，天域之大，不是十界可比。”
此時東南西天王的身影已消失不見，北天王揮出一道仙罡，一座仙橋連接石念沙和仙門。
石念沙舉步上橋，揮出一道仙力：“夫君，不要那麽固執，我就是雪寧，雪寧就是我，我本想和你度過十年，可惜你無法釋懷。”
秋不二剛剛闖入天劫，損耗極大，仙力加身，瞬間便恢複巔峰狀態。他深施一禮：“念沙前輩，多謝你的垂青，我會找到我的愛妻杜雪寧，與她再續前緣。”
石念沙又揮出一道仙力：“孩子，我知道你為何躲著我，有朝一日，魔域混不下去，便到天域找娘，有娘在，誰也傷不了你。”
杜環雙膝跪倒，磕了三個響頭：“娘，我要走出我自己的路，修煉到無上境界，九天十界巔峰處，我們一家人再團聚。”
仙力降臨，杜環的修為再次突破。他的境界極為詭異，隻有北烈陽才能感受到，短短瞬間，杜環的修為已突破到了魔王境界。
石念沙再次揮出三道仙力，其中一道飛向無夢，一道飛向花憐九，最後一道飛向北烈陽。
無夢嬌軀一震，仙力已溶於體內，她躬身施禮：“多謝姐姐。雪寧姐於我有救命、再造之恩，此生難報，我會以血肉之軀，保護秋不二、杜環，不死不休。”
石念沙輕笑一聲：“那倒不必，水生自有機緣，我的仙力也不必去贈。我和她離開後，妹妹你要陪在不二身邊，與他成親，為他生兒育女。”
無夢臉色緋紅，卻又開口無言。
花憐九輕輕皺眉：“石姑姑，你要去和我爹爭鋒，何必贈我仙氣？不怕我飛升天域去幫我爹？”
石念沙搖了搖頭：“記住我的話，在地淵多修煉幾十年，再想飛升天域的事。少了世情打磨，再好的資質也如無鋒之劍。”
花憐九若有所思，不再說話。
石念沙又看向北烈陽：“烈陽，你和不二並肩前行，相互扶持，走過漫漫星路，我在天域等你們。星路開啟時，你們要小心謹慎，十界的少年俊彥，不是你們碰到的庸才可比。”
北烈陽拱手施禮：“前輩放心，我和不二是一生的兄弟，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說話間，北烈陽身形閃動，已到了秋不二身旁，兩人站在虛空中，顯得無比高大。
清明心中暗歎，從今以後，角人族再也不是蟄伏在黑霧森林的蠻夷了，不知道地淵之中，哪一處最先遭遇角人族的兵鋒。
石念沙輕喝一聲：“由來天地生蓮花，神火紛飛至天涯，今朝登臨仙路去，不知何處是吾家？”
水連城手中的寶衣飛起，籠罩在石念沙身上，石墨手中的寶劍光華一閃，已在石念沙手中。她昂首走在仙橋上，不再回頭，瞬間之後，消失在仙門內。
北天王雙手輕揮：“北天上尊座下又添親傳弟子，你等都是見證，些許好處，拿去吧。”
水連城、石墨並肩走向仙門，三人同時消失，留下殘破不堪的深淵之地。
肅州城內，梅水生輕撫孕肚，歎息一聲：“寶貝閨女，你的雪寧大娘飛升天域而去，她臨走時，為你我祈福，你感受到了嗎？”
孕肚忽然凸出一塊，是個小腳丫的模樣。梅水生輕拍了小腳丫一下：“又來頑皮。你爹快回來了，他趕到肅州城之日，便是你誕生之時。”
梅水生忽然打了個哈欠：“越來越愛困了，我要睡一覺，你好好修煉，不要輸給你那個不聽話的哥哥杜環。”
梅水生倒在榻上，沉沉睡去。妖澤守在門外，忽然感到房中湧出一陣波動，她想進門查看，又歎息而止。
深淵中，統萬城又恢複了原狀，海霧坐在統萬城頭，輕輕一笑：“大哥他們要出來了，我要抓緊一點。”
天地之力湧動，混亂法則越發扭曲，統萬城在慢慢縮小，海霧竟然在煉化龐大的城池。
深淵核心中，北烈陽輕歎一聲：“走吧，不二，我們該回地淵了。”
秋不二點了點頭：“烈陽，我要先去肅州接水生和孩子，你駕馭烈日飛舟隨我去吧。”
“那是自然，玄清宗在一旁窺視，我猜這次肅州之行不會順利。”北烈陽沉聲道。
秋不二忽然高呼起來：“牛鬼蛇神、聖人尊者，要來便來吧，我秋不二手中有劍，來犯之人必斬。”
隨著秋不二的大叫，蓮池隆隆作響，天地間一陣紛亂。眾人被一團迷霧籠罩，迷霧散去時，已回到離亂峰頂。
此時峰頂的草原已枯萎，溝壑叢生，遠處統萬城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北烈陽一振手中大槍，怒喝一聲：“不管什麽人在作怪，都給我滾開，惹怒了我們，要你們有來無回。”
大叫幾聲，無人應答，花憐九忽然輕呼一聲：“烈陽，快上飛舟，天地要發生劇變。”
烈日飛舟隨即出現在離亂峰頂，一行人全部縱入艙門，飛舟衝天而起。一聲聲巨響隨即爆發，身處高遠的虛空中，仍能感受到巨大的衝擊力。
花憐九不見蹤影，北烈陽牽著荒雅、南潯的手，以真氣助她們穩住修為。時間似乎停滯，渾渾噩噩中，烈日飛舟不知跨越了多遠的距離，最終消失在一片雲霧中。
豫州潁川郡，烈日飛舟閃現在空中，透過舷窗，北烈陽發現深淵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堅實的平地。
雲澤山中，玄天睜開雙眼，搖頭歎息：“九天而已，北烈陽等人便破空而出，魔天平，是你贏了。可惜你已不在地淵，這裏會是我玄清宗的天下。”
烈日飛舟懸停在空中，北烈陽走出艙門，玄離靜靜地站在虛空中，不知等待了多久。
北烈陽拱手施禮：“見過玄離尊者。”
玄離臉上露出一絲掙紮之色：“烈陽，你和不二回黑霧森林吧，不管地淵發生什麽事，你們隻要不出大荒嶺，我保你們平安無事。”
北烈陽搖了搖頭：“玄清宗的謀劃，我略有耳聞，角人族何去何從，我要與大祭司、各位族長商議。尊者放心，角人族不會不宣而戰。”
玄離輕歎一聲：“既然如此，我告辭了，他日相見，希望不是在戰場上。”
北烈陽心中有感，在虛空中撐開精神實境，隻見三十六名角人先民，泛舟湖上，二百多個少年在湖中嬉戲。
大湖中央，高山之下，多了一座小島，島上不時噴發出火焰，火焰中，似乎有一張麵孔在掙紮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