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長路連
坐在黑龍後背上,秋不二狠狠拍了一掌:“少廢話,陪我找到你嫂子,我便背你一程。”黑龍精神一振,飛奔而去。
疾行一陣,秋不二忽然疑惑起來:“小黑,你這是要去哪裏?”
黑龍隨口答應一句:“不是去找二嫂嗎?我能感受到她的氣息。我的鼻子很好,靈覺極佳,有我相陪,很快就能找到二嫂。”
秋不二追問一句:“小黑,你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本事?我以前怎麽不知道?”
黑龍自覺失言,連忙解釋道:“我也不知道,進入無盡輪回後,我便有了這樣的神通。”
秋不二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任由黑龍在無盡虛空中急速前行。距離秋不二數十裏外,道衡搖了搖頭:“秋不二,你關心則亂,沒有注意到黑龍這家夥的異常。他明明已經入了魔,你卻毫無所覺,還要坐在他的後背上,真是找死。”
歎息過後,道衡舉出一把寶劍:“誰讓你是我大哥的兄弟,我不能見死不救。”
無盡輪回中,匆忙趕路的還有北烈陽、花憐九、花半頃三人。北月遇險,生死未卜,三人無心寒暄,一路向前。
嵌在黑洞裏的墓碑猛然縮小,隨即消失在虛空中,有人歎息起來:“地淵的年輕修士竟然如此厲害,十八個半聖說殺就殺了。煉化半聖得來的墓碑,與其便宜鬼族,還不如便宜我。”
來人受了墓碑,迅速遠去,他走得太急,渾然不覺身後多了一道道黑影,張牙舞爪地要將他吞噬。
不知前行了多久,周圍的黑暗更加深沉。北烈陽停住腳步:“花師兄,憐九,我感受到了月兒的氣息。”
花半頃點了點頭:“我也感受到了月兒的氣息……”
一陣狂笑聲響起:“哈哈,你們終於到了,這個小姑娘已中了我的吞魂之術,此生再也不會蘇醒,我以她為餌引你們過來,就是為了將你們徹底滅殺。”
北烈陽一舉擎天大槍:“你是何人?敢說這樣的大話?”
“我是玉都星之主,聖人玉琀。玉都星是三十六顆超等星之一……”一個高瘦的身影出現在北烈陽等人麵前,他頭戴高冠,猶如一個好無修為的凡人,踏碎黑暗而來。
花半頃怒喝一聲:“吞魂之術是什麽法術?月兒如不能蘇醒,我便將你撕成碎片,將玉都星化作灰燼。”
“哈哈哈,花半頃,若是不知道你們的深淺,我豈會輕身犯險?這一次,我保管你們有來無回。各位道友,現身吧,這一戰,不滅三人誓不還。”
笑聲戛然而止,一道劍光狠狠刺向玉琀。這一劍正中玉琀的臉頰,卻無法將他刺傷。花憐九的聲音隨即傳來:“怪不得你有恃無恐,原來臉皮這麽厚。”
玉琀揮拳順著聲音猛擊過去,這一拳威力極大,將無盡輪回擊出一個大洞,久久不能合攏。
“我以為你有多大的神通,原來空有一身蠻力,你也配當超等星星主?”花憐九的聲音再次響起,竟然從大洞中傳來。
向自己的愛人出手,北烈陽勃然大怒,揮舞擎天大槍衝上前去,與玉琀纏鬥在一處。裂天槍真有裂天之勢,每一招都在無盡輪回中留下道道時空裂痕。
花半頃收起神牙寶劍,手持碧色青天鎖定玉琀。玉琀心中一緊,聚核星星主韓先就隕落在這件重寶之下,今日自己能不能扛得過去?
光華一閃,玉琀左手上多了一枚盾牌,右手上多了一支短槍。
“各位道友,還不現身更待何時?”連叫幾聲,無人應答,玉琀臉色陰沉下來。
“我不過分身到此罷了,你們哪一個不動手,他日我再和你們算賬。”這句話威力巨大,一道道身影浮現在虛空中。
花半頃悍然出手:“碧色彌空染青天,玉琀,你去死吧。”靈炮擊出,如一道閃電般狠狠打在玉琀的肩頭。
“嗤”的一聲,玉琀的肩頭被擊碎,靈炮去勢未絕,直入虛空。一聲慘叫驟然響起,一名修士從黑暗中顯露出身形,胸膛上出現了一個貫穿前後的大洞。慘叫過後,修士伏倒在地,聲息全無。
玉琀狂笑起來:“哈哈,你們以為躲在一旁就能置身於事外?這下明白了吧,其他各界修士都是來星路修煉的。地淵的修士則不同,他們是來找我們麻煩,將我們擊殺吞噬的。”
像是在為玉琀佐證,剛剛殞命的修士被一團黑霧籠罩其中,瞬間便消失不見。
大戰徹底爆發,北烈陽死死纏住玉琀,花憐九時不時發出劍光,為北烈陽助戰。花半頃手持碧色青天,與出現在虛空中的修士殺在一處。
地淵之中,岐蘭山上人影一閃,玄天的身影隨即出現。他信步而行,采摘了幾樣靈花靈草,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仿佛剛剛修煉的武士一般。
“傳送陣,長路連,東風送我到岐蘭。師弟,你的傷勢痊愈了吧。”
玄離的聲音響起:“師兄,地淵戰事正酣,你竟然找到了這裏,看來你胸有成竹,此番必定滅江海盟而歸。”
玄天點了點頭:“那是自然,這一次有魔族全力相助,大事必成。”
玄離長歎一聲:“師兄,借助魔族力量統一了地淵,真的能讓人界重聚?”
“總要試試才行,就算不能讓人界重聚,我借江海盟之手消滅了魔族修士,也是一件大功德。”玄天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此時,一道劍光從天而降,直入雲澤山。玄天臉色一變:“不好,有人趁我不在,要擊毀雲澤山的古傳送陣。”
雲澤山上,風庭手持寶劍,狠狠劈了下去。玄清宗大殿所在的山峰被一舉劈為兩半,原本藏身在山峰中的傳送陣被一劍擊毀。
玄天身軀一震,大罵起來:“風庭,我有意容讓,你卻咄咄逼人,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一個人能分身幾處?玄清宗修士聽令,攻打大荒城、鐵門關、雲夢澤,人殺掉一半,城池全部毀掉。”
一聲令下,玄清宗修士紛紛殺出,一時之間,地淵中滿地戰火。玄天沉思一陣,苦笑搖頭:“為今之計,隻好趕回雲澤山看個究竟。師弟,你的傷勢痊愈了,隨我一道回雲澤山吧。”
玄離的聲音再次響起,拒絕得極為幹脆:“師兄,我身體上的傷好了,心裏的傷卻鮮血淋漓。”
玄天搖了搖頭:“師弟,你若不想回雲澤山,我也不去怪你,又何必提什麽心傷?”
玄離陡然出現在玄天麵前,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胸膛上輕輕一劃。胸膛上裂開一個巨大的傷口,傷口左右分開,一顆冒血的心髒赫然在目。
“這就是我心上的傷口,師兄,你走吧,等我養好了傷,別出山去幫你。”玄離聲音冰冷。
玄天目光灼灼看向玄離,師兄弟二人對視了一刻鍾,玄天拱了拱手:“我走了,你好好養傷,宗門裏的事,有清相、無幻幫我。”
“他們沒有進入星路?”玄離疑惑起來。
玄天輕歎一聲:“那倒不是,他們都進入了星路,不過已在星路中隕落,重新回到了地淵。”
玄離的身影再次消失:“星路是個絕佳的試煉場,卻危機四伏,資質不夠、機緣不佳無法在那裏立足。師兄,有清相、無幻幫你,我便多養幾天傷,心病難醫呀。”
無盡輪回中,北烈陽又被玉琀狠狠擊中,遠遠拋飛出去。北烈陽一聲不吭,精神世界驟然撐開,再次向前衝殺,他鬢發披散,猶如一頭怒獅。
三十六名角人先民湧出,列陣衝擊,將玉琀死死纏住。北烈陽怒吼一聲:“北月是我的妹妹,你對她施展吞魂之術,今日你我必見生死。”
玉琀哈哈大笑:“北烈陽,你年紀輕輕便這麽健忘,我剛才說過,與你打鬥的不過是我的一個分身罷了。你若敗了會死,我若敗了照樣活得很好。”
笑聲未絕,玉琀忽然捂住腦袋,大叫起來:“什麽東西在作怪?我的識海為何劇震?北烈陽,你的精神世界竟有如此威力?”
北烈陽心中疑惑,隔了這麽遠,精神世界能傷得了玉琀?
虛空之中,勾勒出一個仰臥的女子聲音,幽光亮起,北月緊閉雙眼,出現在眾人麵前。
見到北月昏迷不醒,花半頃發出了狼嚎一般的吼聲:“玉琀,你這個分身別想回去了,你洗淨脖子,在玉都星等我去殺。”
碧色青天綻放出一團熾熱純粹的光亮,一道靈炮狠狠擊出,瞬間便落在玉琀身上。這一次不再是擊傷肩膀那麽簡單,這一炮砸在玉琀頭上,一團天光隨即綻放。
北烈陽同樣看到妹妹的模樣,心疼不已,他怒吼一聲:“烈日飛舟出來,我要將玉琀轟碎。”
花天童的聲音響起:“無盡輪回中靈力難尋,玉琀的分身已經死了,不必再徒耗一炮了。”
北烈陽厲聲傳音:“花前輩,我是烈日飛舟的主人,你要時刻記得你自己的身份,若再廢話,給我滾出我的識海。”
花天童沉默不語,北烈陽機繼續傳音:“玉琀就是死了,我也要轟他一炮,以解心中之恨,為月兒報仇。”
花天童一聲歎息:“烈日飛舟還在不三、不四身旁,留在了瀚海星,你若執意取回來,我也能勉強一試。我要提醒你,若沒有了烈日飛舟,秋氏兄弟必死無疑。”
北烈陽心中一凜,就此沉默下去。似是看出了北烈陽心中的掙紮,花憐九的聲音響起:“吞魂之術而已,你怎麽吞下去的,就要給我怎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