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欲成仙
天域戮魔城的傳送陣，設在一個巨大的山洞裏。光芒一閃，秋不二忽然出現在陣中。青黑色的岩壁上，鐫刻著重重法陣，法陣以外，有一幅幅畫像。
秋不二目光掃過去，頓時愣了神，那些畫像竟是地淵飛升天域的大人們。
一邊是北冥、荒土、南風神、秋雲兮、禦青鸞、風庭、荒碧晴，他的畫像赫然在列。另一邊則是人族煉氣修士中，飛升天域的諸位大人。
畫像都是黑白兩色，區別在於，有的畫像是黑底白色，有的畫像是白底黑色。秋不二疑惑起來，這些畫像到底有何玄機？
爽朗的笑聲響起：“不二，歡迎來到天域，歡迎來到戮魔城！”
秋不二躬身施禮：“晚輩見過北冥大人。”
來人正是北冥，他揮了揮手：“不二，不必客氣。天域上的時光，與地淵之間相差甚遠。在地淵相差幾千歲，到了天域，也許隻差了幾歲而已。你我都是飛升天域的修士，又沒有直接血緣關係，兄弟相稱便是。”
秋不二連連擺手：“晚輩不敢僭越，北冥大人，這些畫像是怎麽回事？”
北冥看向一幅幅畫像，悠然開口：“不二，這些畫像是自五千年前，我族降臨地淵後，從那片荒天僻壤飛升天域的修士，想必你都認識。”
秋不二點頭，那些都是名震地淵的大人，他自然認識。想起自己與這些大人物齊名，秋不二忽然感到一絲不真實。
“飛升天域對地淵絕大多數修士來講，都是修煉的終點，其實則不然。如今你到了天域，自然知道，這不過是新的修煉起點罷了。”北冥繼續講道。
秋不二感同身受，到了天域後，他赫然發現，自己的修為依然不值一提。
“落差，巨大的落差讓飛升天域的修士發狂，於是，有人成仙，有人成魔，那些不同的顏色，代表著他們的選擇不同。”
原來如此，既然全部飛升到天域，又如何成魔？秋不二心中疑惑，看向北冥。
“周天星辰之道，與你想得不同。九天看似是九個不同的星團，卻有多條通道相連。那些通道漸漸演化為周天爭奪所在，億萬年征戰之後，天域、魔域已漸漸融合，就像這樣！”
兩個星團出現在山洞中，一個是白色，一個是黑色，秋不二立刻領悟，白色的代表天域，黑色的代表魔域。星團沿著各自的軌道運行，有時離得很遠，有時又貼得很近。
黑白之間不斷融合，讓兩個星團間，多了不少灰色。秋不二心中多了幾分明悟，怪不得烈陽資質遠遜於自己，修為卻突飛猛進，他修煉出的混沌之氣，代表著融合。而融合之道，正是天域、魔域之間演化之路。
“敢問前輩，到了最後，九天會變成什麽樣？”秋不二請教道。
北冥雙手急揮，又有七個星團出現。這些星團中，有的在遠離，有的在靠近，不斷演化中，九個星團漸漸分為三層，三個大字陡然出現：“天”、“地”、“人”！
秋不二大惑不解，看著三個大字發呆。北冥站在秋不二身旁，眼中同樣閃過迷茫之色。何為天？何為地？又何為人？
過了不知多久，秋不二回過神來：“前輩，我看您……”
“對，我就是要成魔的！你知道嗎？我們所在的地淵，隻是當初人界的一個大點的碎片。我們所有的人，都是棄子。我們被投放在地淵裏，隻是為了讓那些大人們，在地淵無盡的廝殺中，找到一絲血脈傳承的線索。我飛升天域後，知道了其中的真想，立刻便走火入魔。”北冥聲音平靜，沒有一絲一毫波動。
秋不二歎了口氣，北冥大人是地淵飛升天域的開創者，匯聚角人功法精華，創出九階煉體功法。一招飛升，春風得意，哪知擺在麵前的現實如此殘酷，任誰都要發狂。
“哈哈，我在天域、魔域融合之地，為天域開拓了數十座城池，修為突飛猛進。我卻知道，我成不了仙，隻能是魔！”北冥哈哈大笑，笑聲在山洞裏不斷回響。
秋不二並沒有感到意外，那些開山劈石的前輩們，到了最後，大多是成魔的。
“水連城大人，竟然也是成魔的？”秋不二指向水連城的畫像，沉聲發問。
“那是自然，水連城是萬年前人界風雅慧麾下大將轉世，他在地淵，與其說是修煉，不如說是在覺醒。他一心想重現人界輝煌，早已成魔！”北冥語氣裏頗多不屑。
“我娘她……”禦青鸞的畫像極為詭異，黑白交融在一起，呈現出一股淡淡的灰色。
“禦青鸞道友非仙非魔，她的根基在天上天，而不是在天域。”北冥抬頭看了看，仿佛能夠看透山洞之頂，看到天上天。
“花小妖大人的畫像何在？他是成仙的，還是成魔的？”秋不二選找一圈，再次發問。
北冥歎了口氣：“對於花小妖，我是極為欽佩的，他飛升天域晚於我，修為卻突飛猛進，如今以超越了仙魔之道，踏入無上境界。烈陽有這樣的嶽丈，不知是福是禍！”
花小妖大人果然已進階無上境界，成為名副其實的星海巨搫。
“半頃師兄、憐九姑娘呢？他們的畫像何在？”秋不二繼續發問。
“他們的命格被花小妖以大法力遮擋，我這座山洞裏，無法呈現出來。”北冥一臉惆悵，千算萬算，算不過他人法力通天，現實如此，徒呼奈何。
到了最後，秋不二終於問起自己的兩位愛妻：“北冥大人，杜……石念沙、梅水生的畫像又在何處？她們成仙成魔？”
北冥向前一指，石念沙的畫像出現在石壁上，雍容典雅，飄然欲仙。“這是你的大夫人，她自創九轉煉心訣，震動天域，如今是北天老兒的關門弟子，自然是要成仙的。”
秋不二大喜，在他心裏始終認為，成仙好過成魔。盡管他的兒子杜環是聖魔皇修為，他的女兒秋水泓是魔女之尊，依然改變不了他對仙魔的觀感。
“這你是的二夫人，他是地淵馬老夫人的轉世身，帶著仇恨來到世間，她是要成魔的。”北冥講出一個殘酷事實，讓秋不二頭痛不已。
“嘿嘿，別擔心，你的兒子、女兒會照顧好你的二夫人的。你這小子，和烈陽一樣，年紀輕輕就找了好幾個妻子，自然有你們煩的。你看我，一個夫人都沒在身邊，孑然一身，輕鬆無比。”北冥語帶嘲諷，目光灼灼看向秋不二。
“前輩，天域成魔的修士，一定要前往魔域嗎？”秋不二問出心中埋藏已久的問題。
“當然不是！天域中有魔族城池、魔族修士，鼎鼎大名的魔幻之城，便是魔域在天域最著名的城市。告訴你個秘密，花小妖身邊的女人裏，即有人成仙、也有人成魔，一樣同居一個屋簷下，相安無事。”北冥忽然壓低聲音講話，像極了俗世裏傳閑話的老翁老嫗。
秋不二心中暗笑，大名鼎鼎的地淵角人族先祖北冥大人，竟然是個話癆。
北冥看透了秋不二的心思，哈哈大笑：“我在這裏為天域開疆拓土，一年到頭找不到個人說話，好不容易碰到你，當然要一次說個夠！走吧，陪我去喝酒。”
不等秋不二說話，北冥拉起他便走，很快離開山洞。剛剛一片明亮的山洞瞬間變暗，一個女子聲音怒斥起來：“三哥，大哥越來越煩人了，跟我的後輩什麽都講，一點體麵也不要。”
又一個聲音響起：“雲兮，你剛剛還魂，不要隨意傳音，以免傷到神識，無法重回巔峰。”
不時有各種聲音插進來，山洞裏越來越亂。一片嘈雜中，忽然有人輕喝一聲：“別吵，再吵我拆了這天雲洞！”
“花小妖，隨便你怎麽拆，我早就後悔加入這個狗屁天雲洞了！你現在力氣大，閑工夫多，趕緊拆吧！”最早說話的女子聲音響起，硬懟花小妖絲毫不慫。
一陣笑聲響起，天雲洞裏的嘈雜聲盡去。不知過了多久，笑聲散去，天雲洞重回寂靜。
地淵之中，虛空之上，北烈陽持槍狠殺，天魔修士不斷隕落，他縱聲高呼，叫魔羅坤、魔梓潼現身一戰。
叫了一陣，無人應答，天魔修士已蹤跡不見。北烈陽揮出一道混沌之氣，將天魔修士的魔軀擊碎，灌注到黑霧森林裏。虛空中，隻剩下一個個天魔修士的腦袋懸浮不墜。
“北荒，你來將這些天魔修士的腦袋穿成三串，一串送給道花派，一串送給玄清宗，一串送給江海盟，順便問問他們，天魔修士在前，要不要攜手殺敵？”
聲音很快傳到北荒耳朵裏，正在喝酒吃肉的他，手一抖，杯中酒灑了一半：“大哥，這麽危險的事讓我去做？我還是不是你兄弟？”
抱怨無用，北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啃了幾口肉，長歎一聲，衝天而起，直奔北烈陽所在的虛空。
北烈陽手持大槍，昂首而立。北荒揮出一道道靈力，將天魔修士的腦袋一個個穿起來。
“大哥，我怎麽去送這些東西？”北荒詢問起來。
“自己想辦法！”北烈陽扔下這句話，向著黑霧森林所在的位置直落下去。天空中的戰鬥，已被地淵眾多修士看到，議論聲四起。
“北烈陽越來越厲害了，怪不得他敢殺上玄清宗，又去救援道花派！後生可畏，真是後生可畏！”
“早知道天魔修士這麽慫包，我們也該出手的！如今風頭都被北烈陽搶了，我們再去相爭，反倒顯得我們心胸狹窄。”
“該出手時就出手，管他冬夏與春秋！動手吧，搶幾個腦袋回去做擺設也是好的。”
……
虛空之上，北荒哈哈大笑：“想要天魔修士腦袋的，盡管來搶！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我大哥在黑霧森林，一直在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