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天山童姥
按照天龍的時間線來看, 虛竹先是去參加了無崖子的珍瓏棋局, 得其傳授幾十年內力還有一枚逍遙派的掌門指環。
也是憑借無崖子送的這兩樣，虛竹才能順利救走天山童姥, 並且還能在童姥臨終前接任靈鷲宮宮主。
所以說，先去無量山圍觀段正淳認女兒的修羅場，再出發去珍瓏棋局，最後跟著虛竹去天山靈鷲宮, 這樣天龍裏麵的三個男主角蘇零就都見過了。
簡直是一條完美的旅遊路線, 蘇零忍不住在心裏給自己點一個讚。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到了無量山腳下, 還沒來得及欣賞風景，蘇零就遇到了一行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一隊身著黑衣，臉上蒙著黑色頭巾和麵紗的女人, 她們全部騎著高頭大馬, 簇擁著走在中間的那個女人。
與其他黑衣女人不同，她隻是戴了一個麵紗, 並沒有圍著頭巾, 而且衣服料子也要更華美一些。
如果非要說出一個區別的話, 大概就是, 其他人穿的都是亞光黑, 中間那個女人穿的是五彩斑斕的黑。
而且, 她的年紀應該不小了, 一頭花白的頭發飄揚著, 蘇零憑借她遠超5.0的視力還能看見她手背上的皺紋。
耳聰目明的不止有蘇零一個人，被她觀察的女人同樣感官靈敏，似乎感覺到暗處有人在觀察自己，她一抖韁繩讓馬停下，其他黑衣女人見此也紛紛停下。
“誰？出來？”中間的女人身材有些矮小，但是眉眼犀利，一雙眼睛掃過蘇零所在的地方，就像一條蛇從身上爬過，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其餘黑衣女子就沒有這麽敏銳的感官了，根本沒察覺到任何異常。但她們對於自家宮主的判斷是非常信任的，全都按著劍柄，眼神巡梭著周圍的樹林。
半晌，林中靜悄悄的，並沒有什麽異動，仿佛剛剛來自暗中的窺伺都是錯覺。
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斷，林子裏絕對有人，還是一個連自己都無法察覺到具體位置的人，此人是個高手。
恰巧，蘇零也是這麽想的，明明自己藏得很隱秘，居然還會被她察覺到，看來這人是個高手啊。
年紀不小但身材矮小，武功不低且身邊還有如此多的婢女，最關鍵的是她們這一身黑的打扮，可是太有辨識度了。
眼前女子的身份幾乎呼之欲出，但令蘇零不敢相信的是，她不是應該待在天山靈鷲宮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一行十幾雙眼睛盯著樹林，也沒找出藏在暗處的那個人，在原地停留片刻後，她們好似是放棄了尋找。
“許是我聽錯了，這裏根本沒有什麽人。行了，時間也不早了，還是趕路要緊。”
一行人調轉馬頭，朝著原來行進的方向走去，馬蹄噠噠地走遠，揚起的煙塵落地之後，原地已經看不見她們的身影。
蘇零站在原地沒動。
林中靜悄悄的，隻有零星幾聲鳥叫的聲音。
須臾，幾個身著黑衣但沒有騎馬的女子顯出身形，那個眉眼鋒利的女人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
“居然真的沒人，難道是我出現幻覺了？”自她成名起，幾十年來何曾出過錯，怎麽現在居然連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認錯，難不成真是老了？
不可能！我怎麽會老？
全都是這片林子的錯！
若是有什麽事情出了差錯，那一定是世界的錯，她怎麽會有錯？
於是霸道的女人一揮袖，用內力將她周圍的樹木全都推倒，這才覺得心裏舒坦不少，隨後帶人離開，出於好奇，蘇零也悄悄滴跟上她們。
傍晚，一行人終於趕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家客棧安頓。
客棧是二層小樓，奇怪的是房間不多，而且一樓整個是整個打通的，不像一般客棧，恨不得一個巴掌大的地方都隔出房間來做生意。
店內的布局不像是一家客棧，反而像是做其他生意的鋪子臨時改造的，而且由於時間緊迫，改造的一點也不盡心，房間是在太少了。
“什麽，隻有五間房？”衣服上繡著梅花的婢女正在於客棧掌櫃交涉，聽聞好不容易找到的客棧隻有五間房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這客棧到底會不會做生意，這麽大一棟樓，為什麽不多弄一些房間，你讓我們這十多個人怎麽住？”
客棧掌櫃出乎意料的竟是個姑娘，梳著未婚的發髻，著天青色衣裙，身形纖細，似乎不會武功。
麵對著客人惡劣的態度，掌櫃沒有生氣，看見她們腰間別著的長劍也沒有害怕，笑眯眯地說：“客官體諒一下吧，這間鋪子原來是開雜貨鋪的，最近剛改成客棧，還沒來得及改造，所以房間少了點。不過您放心，房間是少了點，但是床位絕對夠，保證讓諸位住的舒坦。”
“房間那麽小怎麽可能舒坦？”對方仍不滿意，但客棧掌櫃笑眯眯地不語，完全無視。畢竟客棧的房間少歸少，好歹是有個遮風擋雨的屋頂，如果她們因為房間少而不住，那可就要宿在荒郊野外了。
“行了，五間就五間。”人群中唯一一個不帶頭巾的女人說道，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察覺到她的神色，剛才還態度強硬的婢女立刻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說：“是。”然後轉過頭麵無表情地對客棧掌櫃說：“這五間我們都包了，把最好的房間收拾出來給姥姥住。”
客棧掌櫃笑著應了：“好的，那麽，那間房是隻放一張床就可以了麽？”
“對，放一張大床，軟和點的，要是姥姥住著不舒服，我們就拆了你這破店。”
“好的好的。”客棧掌櫃一邊答應著，一遍走在前麵引她們上樓，房間都在樓上。
一天的時間都在趕路，又髒又累，於是一行人又向掌櫃買了些熱水，要求夠她們每個人洗澡用的。
客棧裏裏外外隻有掌櫃的一個人，需要的熱水卻不少，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的樣子，衣角繡梅花的婢女不信任地問：“你行不行？”
沒想到掌櫃的收起笑臉，極其嚴肅地放下一句狠話：“真女人，不能說不行。”然後就去後院燒水了。
婢女：“？”總覺得這個說法怪怪的。
沒想到掌櫃真的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就回來了，往五間房裏分別放了一個浴桶，注入第一批的熱水，再兌上兩桶涼水調好水溫，然後招呼愣住的婢女們：“水好了，洗吧。”
那位姥姥住的房間掌櫃是最後去的，謹慎地敲了三下門。
嚴厲的聲音響起：“誰？”
“送熱水的。”
“進來吧。”
蘇零推開門，捧著一個大浴桶進來了，然後又折返回門口拎進來四桶水，兩桶熱的兩桶涼的，一起倒進浴桶裏。
“姥姥”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客棧掌櫃，在她把水全部倒進浴桶裏之後，半是感歎半是探究地說：“掌櫃的力氣不小。”
畢竟四桶水的重量不輕，尋常的女人可拎不動。
客棧掌櫃依舊笑眯眯地，似乎沒聽出‘姥姥’語氣中的不善，和氣地回答：“哦，我自小做粗活鍛煉出來的。”
回話是，掌櫃的是看著“姥姥”回答的，以示禮貌，卻驚奇地發現不過一會不見，“姥姥”似乎年輕了不少，頭發變黑，幾乎看不見銀絲，皺紋也被撫平，如果不是熟悉的眉眼和氣勢，掌櫃的幾乎要以為是換了一個人。
“客官，您……”掌櫃忍不住指著“姥姥”的頭發和臉驚呼出聲。
“姥姥”撚起自己的發絲，看到上麵的黑色，然後想起了什麽，就沒心情和掌櫃的套話了。
罷了，即便這家店看起來像黑店也無所謂了，山野毛賊而已，諒她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於是“姥姥”突然失去繼續交談的興趣，淡淡地說：“你下去吧。”
可能是攝於“姥姥”的威勢，掌櫃的沒有多說什麽，乖乖地拎起水桶離開。
屋內一片寂靜，浴桶中的水漸漸變涼，“姥姥”閉幕盤坐著，始終未動。
一隻素手撥了撥浴桶中的水，蕩起一片波紋：“師姐，水都涼了。”
“姥姥”緩緩睜開眼睛，語含譏諷：“怎麽，你是來伺候姥姥我沐浴的？”
“瞧師姐真會開玩笑，沐浴自然有婢女伺候，師妹不過是來取你狗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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