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大夫
高夫人一聽忙挽留:“仙姑息怒,仙姑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
秦落落正要說話,卻聽到外麵傳來說話聲,她和高夫人轉頭一看,看到一個身形敦實打扮富貴的中年人,領著一個長著一雙丹鳳眼,相貌俊朗自帶三分風流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管家忙迎了上去:“老爺……”
中年人高老爺舉起一隻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語氣很是得意的說:“這位是懸壺宮的司徒大夫,不但是醫家妙手,還是一位修仙的高人,是我托生意上的朋友辛苦請來給小姐診治的。”
他走到高夫人身邊,紅光滿麵的說:“夫人不要憂愁,我們女兒有救了。”
高夫人一臉為難的看向秦落落,高員外順著高夫人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一位陌生的蒙麵女子,而他的寶貝女兒被兩根紗幔吊在空中不是是死是活。
高員外立刻小跑到高小姐身邊,想伸手將高小姐抱出來,可又怕一碰紗幔就墜地了,他手足無措惱羞成怒的對著兩個丫鬟嗬斥:“讓你們照看小姐,你們怎麽讓小姐就這麽吊在樹上?趕緊把小姐送回屋裏。”
童言正和張靈骨商量是不是把汪林海請出來看看,被高員外這一嗓門給嚇到了,他和張靈骨轉頭看過去,正好看到秦落落和司徒大夫,一個站在院門裏麵一個站在院門外麵,四目相對兩兩相望。
童言用胳膊撞了一下張靈骨:“你的青梅竹馬好像和別人看對眼了。”
“作為一個出家人你能不能不要滿腦子想著男歡女愛?”張靈骨掃了掃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塵土,想要繼續剛才的話題:“汪大爺自從遇到烏老仙後就不怎麽愛出來溜達,大概是外麵修仙的太多,他作為一個鬼遇到誰都得吃虧,大白天的還是別找了他,我們先試試,實在不行等天黑了給他燒兩柱高香請他出來問問。”
童言的心思卻不在這件事上:“剛才高員外說這是哪兒的大夫?懸壺宮?是蒼山那個懸壺宮嗎?”
“天底下隻有一個懸壺宮。”張靈骨覺得童言的語氣有些奇怪:“你怎麽了?”
童言的眼睛一直盯著司徒大夫:“高小姐肯定不是得病,懸壺宮的人來了也沒用。”
司徒大夫看向秦落落的眼一彎便盛了三分笑意,聲音清朗的問:“這位是?”
管家嘴快的說:“這位是靈龜島的吹花姥姥,是位修道百年的高人,她給小姐剛診過脈,說小姐不是得病,就設壇做了個法,說小姐是被攝了魂。”
張靈骨看秦落落有些僵硬的背影,忍著笑對童言說:“秦落落心裏一定恨死你了,你給她取的名字也太難聽了。”
“我也恨死我自己了,我本可以給她取一個更難聽的名字。”童言板著一張臉說。
張靈骨聽他說話的語氣中似乎有些醋意:“你不會真的喜歡上秦落落了吧?”
“談不上,不過她是我下山遇到的第一個女子,還是個美女,我有點想法也在所難免吧?”童言語氣不太好的說:“你別和我說話,我要靜心琢磨一下怎麽拆散他們。”
這邊司徒大夫雖然沒有聽說過什麽靈龜島,卻還是客客氣氣的行禮:“晚輩懸壺宮司徒卿見過吹花前輩,前輩若是不介意我就先看看病人了。”
秦落落垂下眼睛側身讓路。
司徒卿微微頷首從她身邊走進院子裏,朗聲對高員外說:“不必將小姐搬回屋裏,病人曬曬太陽有助於催發陽氣,也是好的。”
高員外忙讓兩個丫鬟停手:“放著,放著,別動了,讓小姐曬曬太陽。”
他回頭一臉誠惶誠恐的笑:“司徒大夫,你趕緊給我女兒看看吧。”
司徒卿微微一點頭,一彈指一根懸絲纏上了高小姐的脈門,他低垂著眼睛,手指搭在懸絲的另一端,屏氣凝神細細的感受脈動。
童言看到這一招懸絲問脈,很是不屑的撇撇嘴:“裝什麽裝呀,脈動那麽細微,懸絲能診得明白?這根本就是在糊弄人。”
司徒卿收回懸絲,看了看地上擺放的蠟燭,又看了一眼童言手中羅盤上的符紙,他露出一個若有所悟的表情:“不知這兩位是?”
管家又搶著回答:“這兩位是吹花姥姥的弟子,也是兩位高人。”
高員外不樂意的瞪了管家一眼:“高人?在司徒大夫麵前還有高人嗎?”
管家幹笑了一聲沒說話,穿著綠衣服的小丫鬟眨巴了兩下眼睛,比劃著說:“老爺,你是沒看到,他們用花瓣就把小姐給托了出來,還會飛,就這麽飛上屋頂了,可厲害了。”
高員外聽了以後用懷疑的眼神看向了管家,管家對他點點頭表示丫鬟說的都是真的,高員外小聲問管家:“這兩位是誰請來的?是夫人嗎?”
“是他們自己揭了城門口的告示來的。”管家說。
“沒見識。”高員外頓時不高興了,他壓低了嗓門說:“自己上趕著來的能是高人?你可別被這種小把戲給糊弄了,唉,算了,你封一份謝禮給他們,打發了走吧,這位懸壺宮的大夫可是我重金請來的,好生招呼不要怠慢了。”
他自認為說的小聲,卻清楚的落入在場幾位的耳中。
“前輩擺的是七星追魂陣吧?”司徒卿對秦落落說,說完笑了一下,不等秦落落回答,轉身對高員外說:“這是朱符明魂錄上記載的法陣,吹花前輩如果是用這個陣法替高小姐尋過魂,那高小姐必定是被攝了魂。”
他的手指撚了一下收回來的懸絲:“和我剛剛診的脈象也很符合。”
秦落落本來轉身欲走,聽到他這句話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眼中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童言皺著眉頭張開嘴,話還沒出口就被張靈骨拽了一下。
童言冷哼一聲:“我們說的話他們當是一個屁,這個姓司徒的說什麽都是對的。”
張靈骨倒是淡然得多:“信不信是別人的事,做不做是我們的事,你何必生氣?”
高夫人眉頭緊皺一臉憂愁:“我女兒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麽會被攝魂了呢?難道是家裏進了不幹淨的東西?”
她緊張的四下張望,身邊站著的嬤嬤和丫鬟也跟著眼珠子亂轉,想看到些什麽又怕看到些什麽。
司徒卿語氣溫和的說:“我看府上清風朗月一點邪氣都沒有,應該是沒有進什麽東西,高夫人請盡管放心。”
“大夫。”綠衣服的小丫鬟漲紅了臉,怯生生的說:“小姐前幾日去拜過神樹,向神樹許了願,可能是被神樹給攝魂去了吧。”
“哦?”司徒卿看向秦落落:“前輩可也是這麽看的?”
一向牙尖嘴利的秦落落此時卻非常矜持的點了點頭。
童言捂住眼睛:“我沒眼看了,她一定是看上這個小白臉了。”
張靈骨忍住笑說:“天下何處無芳草。”
“你說天下芳草多,你找幾棵給我看看啊,站著說話不腰疼。”童言放下手瞄了一眼秦落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司徒卿微微一笑:“那我們就去那神樹看看,前輩意下如何?”
秦落落點點頭,手中笛子一轉飄了起來,身邊片片飛花飄散,她的衣服被風一吹更是展開如一團輕雲,身形飄逸的飛出了高家。
童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知道神樹在哪裏嗎?”
“她不用知道,她隻要美美的飛出去就行了。”張靈骨清清喉嚨跑著追出去:“師父,等等弟子啊。”
“你這師父叫的還真順口。”童言抱怨歸抱怨,還是跟著追出去。
司徒卿收回目光,轉頭問高員外:“請問這神樹在什麽地方呢?”
“在城外南邊的玉樹寺。”高員外忙殷勤的說:“我立刻讓人備車送司徒大夫你過去。”
“不用了。”司徒卿輕輕一笑,從袖中摸出一個葫蘆拋出去,他一抬腿站在葫蘆上向城南而去。
高員外激動的高呼:“神仙,這就是神仙啊!”
管家之前已經見過秦落落的本事,比高員外冷靜許多:“老爺,我看還是跟去看看吧,若是司徒大夫需要什麽物件,我們也好立刻置辦啊。”
高員外這才回過神來,他提著衣袍前擺往外跑:“對,對,對,趕緊備車,我要陪著司徒大夫去玉樹寺。”
高夫人追過來:“老爺,女兒就這麽放院子裏不管了嗎?”
“司徒大夫說要多曬曬太陽,你就讓她曬曬吧。”高員外頭也不回的說:“神仙出手了,我們女兒有救了!”
秦落落雖然不知道神樹在哪裏,可她心思機敏,能被稱為神樹的必然是百年以上的大樹,她在半空中張望了一下,立刻看到城南一座寺廟旁又一株繁茂的大樹,她立刻往那邊飛了過去。
秦落落剛飄然落在寺廟之外,蕩起的裙裾都還沒垂下,司徒卿就跟著落了下來。
司徒卿很是禮數周到的說:“前輩請。”
秦落落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心裏卻一直在打鼓,她的道法雖然在年輕一輩中算是不錯的,可那也是打架打得不錯,真的要她辨認這棵樹是不是有問題,她還真想不出什麽好看又好用的法子來。
就在秦落落心裏埋怨張靈骨和童言怎麽還不來的時候,司徒卿開口說:“前輩若是不介意就讓晚輩先試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