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記憶
童言心中轉了一個主意，大大方方的打開了魔魘山的結界：“行，我給你們。”
張靈骨牽著羽瞳的手往魔魘山落下。
童言在羽瞳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用剛好隻有羽瞳的聲音：“把秦落落給救回來了，你可不要後悔。”
羽瞳心裏很是奇怪，還沒問出來，童言就搶先一步落在了大殿前，他大步流星的往大殿裏走：“舞姬何在？樂師何在？如此良辰美景，你們都站著幹什麽？快斟酒來。”
眾魔道不知道為什麽童言會放這兩個人進來，也不明白之前還一副意興闌珊模樣的童言，為何對這宴席有了如此大的興致，可絲竹聲隨之響起，穿著薄紗衣料的舞姬在大殿上旋轉起舞，嬌俏的婢女開始斟酒勸酒，大殿中又恢複了歌舞升平的場麵。
張靈骨站在石階下，遙遙的看到童言摟住了一個穿著彩衣的女魔道，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的姿態十分露骨，他忙捂著羽瞳的眼睛，帶著羽瞳往後殿走去：“別看，傷眼。”
昔年的魔魘山極其宏偉，封魔一戰被毀之後寂寂百年，雖然重新迎來了童言這位新主子，可這一位顯然誌不在此，隻將前殿修葺完整，後殿卻還是一片狼藉，而在這些斷瓦殘垣中開出了一大片妖豔的屍花。
白色的花朵的盛放在掩埋著屍體的石塊之上，半透明的花朵散發著瑩白色的光，看上去晶瑩剔透的有些嬌弱。
羽瞳圍著一朵屍花走了一圈，卻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這屍花的花蕊在哪裏啊？”
“殿下要取屍花的花蕊？”魘兒從暗影中走出來，還是以初相識時候的身份稱呼張靈骨，她自從認識童言之後多半都是用的這副盲女的身體，她對著張靈骨盈盈一拜：“魘兒參見殿下。”
張靈骨看到她覺得有些奇怪：“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七尾娘娘不幸遇到大劫，奴婢無處安身隻好投奔魔魘山了。”魘兒語調中悲苦又無奈，若是不熟悉的她的人，隻怕會誤會她是個命運多舛的柔弱女子了。
張靈骨從來就不吃她這套：“你知道屍花的花蕊在哪裏？”
“殿下請仔細看這屍花，你有沒有看到屍花發出瑩白的光?”魘兒：“屍花的花瓣是沒有顏色的，也不會發光，殿下所看到的光，是屍花的花蕊發出來的，聽這是因為它們吸收了屍體的磷火，所以才會發出這樣的光。”
羽瞳忘記了她的來曆，看她的頭頭是道，忙問：“那要如何將花蕊取下來呢？”
“屍花依賴屍體成長，一旦離開了屍體的屍氣就會枯萎，想要摘到屍花的花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魘兒一副知無不言的語氣：“下手的必須是個純陰完好的處子，嗯，想來羽瞳姑娘是符合這個條件的，想要將花蕊給帶走，首先必須將屍氣注入寒冰之中，將花蕊放在寒冰裏，有屍氣護著寒氣冰著，趕在日出之前送去救人。”
她將頭轉向羽瞳的方向：“有羽瞳姑娘在，做一塊寒冰的匣子並非難事，可難就難在要往這匣子裏鋪一層屍氣了。”
張靈骨對羽瞳：“你先做個匣子出來。”
羽瞳點點頭，左手在右手上一抹，一個中空的冰匣子就出現在了她的手裏，她看到張靈骨割破一點指間，從指間傷口流出來的不是血，而是一點淺薄的屍氣，她好奇的問：“你的體內為何會有屍氣？”
“送秦落落去的路上，為了保住她的命，我從她體內吸走了一些屍氣，還沒能完全給化掉，沒想到在這裏用上了。”張靈骨收回手，看到匣子底鋪著的一層淺淺的屍氣，不太確定的：“就這麽多了。”
“應該夠了吧。”羽瞳也不太確定，她將手伸向最近的一棵屍花。
張靈骨眼角掃到魘兒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他心中驚覺不好，正要轉頭阻止羽瞳碰到屍花，卻看到羽瞳已經手起刀落的將一根頭發絲一般粗細的花蕊放進了冰匣子裏。
“一根！”羽瞳的手伸向了另一朵屍花，她的指尖裹了一層冰棱，尖銳的冰棱割破了嬌嫩的屍花花瓣，她動作靈巧的扯住花蕊一拉就得手了，她得意的對張靈骨挑了一下眉，將花蕊扔進放在一邊的冰匣子裏：“你也幫我記著點數啊，若是沒摘夠一百根我怕藥效不夠啊。”
魘兒顯然也很意外沒有聽到任何慘叫聲，她有些無趣的：“奴婢就先退下了。”
她是退下其實根本沒有走遠，身化作一團灰色的霧氣接著夜色的掩蓋，潛進了羽瞳隨手放在一邊的冰匣子裏，她的真身很快就和匣子裏的屍氣融合的難分難解了。
童言在敞開魔魘山結界放張靈骨和羽瞳進來采花的時候，心中就拿定了主意，既然他注定了形隻影單，也絕對不會看到張靈骨和羽瞳成雙成對。
張靈骨一邊幫羽瞳數著數，一邊鋪開妖氣心的防範著，卻沒想到一路都十分平靜，他估摸著童言大概就是嘴硬，其實心裏還是對秦落落念念不忘，根本就是有心要送他們一百根花蕊，隻是在魔道眾人麵前還得擺出一副唯恐下不亂的氣場罷了。
羽瞳數夠了一百根花蕊，將冰匣子抱在懷中，轉頭對張靈骨甜甜的一笑：“我們走吧。”
張靈骨握著她的手，劍氣外放一聲長嘯，直接以自身強悍的劍氣撞上了魔魘山的結界，整個魔魘山為止抖了抖，結界被他的劍氣劃出一道裂口，他帶著羽瞳揚長而去。
彩衣魔道被嚇得差點從童言的懷裏滾出去，她忙攀著童言的衣襟，嚶嚶的擺出柔弱的模樣：“魔尊大人，奴家的心肝被嚇得撲通撲通的跳，我一定要殺了他們，割下他們的心來泡酒喝，才能消了奴家這一場驚嚇。”
童言撫著她的長發，漫不經心的隨口應著：“嗯，好，我們把他們的心肝都割下來。”
他擁著這魔道往屏風後一滾廝磨在一團，可眼睛卻掃到牆上畫的一棵花樹，他眼睛像是被刺痛似的趕緊閉上，可一閉上眼睛卻清晰的看到當年在憐香穀前，他第一次見到秦落落，秦落落帶著一身花瓣翩然而下的嬌俏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