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快要天亮的時候,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是我小的時候,拉著爸爸的手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月光從上空緩慢的散布,把我跟爸爸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我們就一直走著,看不到路的盡頭,也不知道要到哪裏去。
可是突然間爸爸就走到我前麵去了,越走越遠,隻剩下一個單薄的背影,我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路口,四處張望,周圍除了斑駁的樹影,什麽都沒有。
我哭著吼破了喉嚨,爸爸都沒有回頭。
月亮逐漸的消失,四周一片黑暗。猛地一下子,我醒了過來,臉上全都是汗水,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到透過窗戶的明媚的光亮,我才知道原來天已經亮了。
坐在床邊,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緩了好半天,我的心緒才平靜了過來,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做這樣的一個奇怪的夢。
進了洗手間,擰開水龍頭,冰涼刺骨的寒意,瞬間襲遍了全身,我才想起來現在已經是冬天了。
雖然我們這裏的冬天不冷,也不會像北方那樣下很大的雪,但是水還是很冷的。握了握手指,忍受著痛心的寒意,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就往外麵走去。
金碧輝煌會所,傍晚六點正式營業,晚上四點關門,白天其實是沒有什麽事可幹的,可是李衝就是看不慣我閑著,看不慣我不讓他多掙錢,就讓我白天收拾這裏的衛生,還讓我把廁所擦的要跟鏡子一樣。
剛出了門口,就看見李衝從樓梯口走了上來,一臉的笑意,就跟了中了五塊錢彩票似的,我點頭想著李衝問了好,逃也似的就往樓下跑去。
沒想到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李衝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咽了咽口水,聲音特別小的說衝哥有事嗎?
李衝摸了下鼻子,饒到我的正前方,用手托起我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王戈啊,昨天晚上我說的事,你還記的嗎?
我越來越的肯定李衝是一個變態,試想哪個男的會把另一個男的下巴托起來,還會這樣的說話。
身上的雞皮疙瘩也一個一個的全都冒了出來,我現在更害怕的就是那一天,李衝一衝動,直接就把我菊花給爆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鎮靜了下來以後,我故意問李衝,哥,什麽事啊!昨天睡了一覺,我記不太清了。
李衝點了點頭,連著說了三個好字,最後決絕的說那我在給你說一遍,不過你這次沒得選了,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緊跟著冷冷的說今天晚上你要是不把小雪給我弄去服務客人,你就等著去鴨子圈吧!
說完就向三號包間走了過去,留下我一個人呆愣的站在樓梯口。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自己應該怎麽做,要是讓我保護小雪,自己去當鴨子,說實話,我真的還沒有那麽的偉大,要是讓我出賣小雪,我還真的有點做不到。
掃廁所的時候,我都在想著怎麽來處理這件事,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想來想去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氣的我一把就把抹布扔在了地上,罵了句草特麽的,心底的委屈悲痛,再一次的浮了上來,為什麽這世間如此的苦痛都要我來承受。
六點金碧輝煌營業的時候,小雪照常來了,跟我打了聲招呼就進了換衣間,我歎了口氣,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對小雪說。
難道我要說小雪,衝哥說了,今天要讓你去陪睡,你要是不去的話,我就得去當鴨子。
打死我,我也把這樣的話說不出口,不說我是一個男人吧!就說人家小雪跟我無親無故的憑什麽要來幫我。
小雪從裏麵出來了以後,我蠕動了好幾下嘴唇,始終是沒有說出來,小雪看著我樣子挺怪的,就問我怎麽了,我搖了搖頭,哭笑了一下說著沒事。
緊跟著小雪歎了口氣說沒事,要是李衝欺負你了,你就忍忍,咱們都是在人家手下麵賺錢的,得罪不起,還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心底熱了一下,更不願意出賣小雪,把小學往火坑裏推了。
這時候,李衝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走了過來,看著我跟小雪說你們兩個今天去服務三號包間吧!
我跟小雪都愣了,三號包間在二樓,是服務女客人的地方,都是男公關才能去的,現在怎麽讓我們兩個去。
隨即小雪就問了出來,李衝鄒了一下眉頭,微帶怒氣的說讓你們去,你們就去,哪來那麽多的廢話。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聲音不大的說王戈啊,你可得好好的幹啊!
我咽了咽口水,點著頭說好。
上樓梯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三號包間就是今天早上李衝去過的包間,心裏不好的預感愈發的強烈,步子也隨即停了下來。
小雪走在我的後麵,沒注意直接撞在了我身子上,聲音不悅的說趕緊走啊!要不衝哥一會又得罵人了,見我沒動又推了我一下。
我咬了一下嘴唇衝著小雪說要不你今天給衝哥請個假就別去了吧!
小雪沒聽明白我話裏的意思,不樂意的說是不是裏麵的人都是些大富豪,你想一個人把錢給賺了啊!戳著我的胸口又說王戈,做人得講良心的,姐姐對你可是不錯的。
一下子我就無語了,平時覺得這丫頭聽聰明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推開三號包間的門,裏麵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手裏拿著話筒,正在唱著許巍的曾經的你,手上帶著勞力士的手表。
小雪看見這個男人手上的手邊以後,整個眼睛都在放光,恨不得把眼前的這個男人給吃到肚子裏去。
看著小雪的樣子,我心裏就在想是不是她也渴望著有一個人能把他給包養了,做別人的小三,每個月可以拿很多的錢,就不用在這裏上班了。
中年男人唱的特別的深情,連我們進來都沒有發現,或者說是不願意給我們打招呼,我跟小雪也就靜靜的站在門口,等著他唱完。
我不怎麽喜歡聽歌,更確切的說是我不願意,每一首歌都能帶給我無限的哀傷,讓我的心裏一點都不好過,不過我喜歡唱,唱可以讓一個人把自己心裏所有的不愉快全都發泄出來。
等到中年男人唱完了以後,小雪滿臉堆笑拍著巴掌說哥,你唱的真好,我也符合的笑了起來。
中年男人看小雪的眼睛,同樣的也是在冒光,嘴巴裏淡淡的說老了,老了,以前還能唱的更好點呢!
緊跟著中年男人就招呼小雪坐在他的身邊,而我隻能幹站著,心裏是說不出來的滋味,不過好在自己已經習慣了。
小雪一坐在這男人的身邊,男人的手立馬就不老實的搭在了小雪的大腿上,小雪臉色變了一色,不過終究是沒有推開,看到這一幕,我心裏對小雪的看法變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世間的人有幾個不是為了金錢所活著的,何況小雪還在這裏來找過男公關。
接著男人就開始跟小雪聊起了音樂,聊完以後,就問小雪現在一個月的工資多少,聽了小雪一個月那一千多的工資,立馬聲音很大的說,這哪夠啊!讓小雪跟著她混,保管小雪吃香的喝辣的。
男人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小雪估摸現在也是知道了李衝讓他來這個包間的意思,也明白了男人心裏的想法,推脫著說自己還是個大學生,就是出來鍛煉鍛煉自己,還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我。
男人鄒了一下眉頭,聲音不樂意的對我說站那幹嘛啊!過來倒酒啊!
我趕忙往前走去,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子邊倒邊說,大哥,咱們這都是出來鍛煉鍛煉自己,也沒想過掙什麽大錢,就是能掙點生活費就行了。
男人愈發的不高興了,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接著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子就遞給了小雪,聲音不大的說,我就是開個玩笑,來,陪哥哥喝一杯。
男人的眼睛一直盯著小雪的胸看著,眸子裏全是欲望的光芒,直覺告訴我這杯酒肯定有問題,喝了以後小雪肯定要出事。
小雪在一次的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我,我咬了咬牙往前湊了一下說哥,要不我陪你喝吧,她這今天身體不好。
話還沒說完,男人砰地一下就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麵,很不樂意的說怎麽了,我來這裏是來玩的,跟我喝個酒都不行嗎?
小雪緊緊的咬著嘴唇,頓了一下,哭笑著說哥,生什麽氣啊,不就是喝個酒嗎?妹妹今天陪你就是了。
說著一口就把杯子裏的酒喝了下去,男人在旁邊一拍巴掌,聲音很大的說好,我就喜歡這樣豪爽的妹子,又從腰包裏掏出了一大摞錢說,來,在喝一杯,這些錢就都是你的。
小雪看著桌子上的錢,咬著嘴唇低下了頭,接著抬起頭來,看著錢說哥,這可是你說的。
我站在旁邊,心裏就是針紮一樣的感覺,就好像坐在那裏的人不是小雪,而是我自己一樣。
可是我們都是被上帝拋棄的孩子,沒有依靠,有的隻是無能為力,苟延殘喘。
連著三杯下肚,小雪的臉就已經紅透了,靠在沙發上,嘴裏不停的說著熱,熱,熱,還把自己的燕尾禮服的上衣扣子解了開來,露出了裏麵白花花的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