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冉冉姐
推開門以後,小雪正拿著掃帚掃著地上的果皮紙屑,我激動的從後麵直接把小雪抱了起來,原地轉了個大圈。
小雪依舊穿著燕尾工作服,前麵的劉海長長了許多,被我這麽一轉,頭發也飛揚了起來。
轉了一會兒,小雪敲著我的頭說,別鬧了趕緊把我放下來。我才聽話的把小雪放在了地上,我們兩人人四目相對的站著。
我的心,我的眼睛裏全都是小雪,能夠見到她心裏特別的激動,可是我並沒從小雪的眼睛裏看出來她和我有同樣的感受,很淡然,似乎我在不在她的身邊都一樣。
愣了一下,我摟著小雪的肩膀,聲音不大的說怎麽了,我回來了,你怎麽像是不開心。小雪立馬搖了搖頭說哪能啊,我這是在這裏基本上站了一天了,還要收拾這些東西,累死了。
說著就往我的胸口曖昧的靠了一下,我緊緊的摟著小雪,拿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說小雪,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會給你最好的,一定會讓你一輩子都快樂的生活著。
小雪抬起頭望了我一眼,笑了一下淡淡的說先不說這些了,先把這裏麵收拾完了,出去在說吧!
小雪的不理睬,讓我心裏不安,不舒服,突然間隱隱的覺得陳琦口中的江小雪就是我眼前的小雪,嘴唇蠕動了幾下,我終究是沒有開口問小雪,終究是害怕,害怕到不敢麵對。
吸了口氣,我拿過小雪手中的掃帚說我來,你去歇歇。我的話剛到這裏,門就在一次的被打了開來。
入眼的是大紅色的高開叉旗袍,頭發挽成了暨,耳朵上掛著碩大的耳墜,鮮豔的紅唇,皮膚白皙,渾身上下都透漏著高貴的氣息。
我愣在了原地,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貴婦,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我服務過的冉冉姐。
我不知道我跟冉冉姐到底是怎樣的關係,賣與被買?情人?都有點不像。
冉冉姐居高臨下的掃視了我跟小雪一眼,伸出手托住小雪的下巴說你就是這個小白臉的女朋友了吧!
冉冉姐的脾氣說發就發,我害怕冉冉姐傷害小雪,情急之下,盡然開口喊道冉冉姐.……,話還沒說完,換來的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冉冉姐明顯的生氣了,指著我說王戈啊王戈,你真是可以的啊,來了這裏盡然連規矩都給忘了。
我還想在說點什麽,可是對上衝哥吃人的眼睛以及冉冉姐怒火的眼睛,生生的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接著冉冉姐衝著我吼道出來,跟我走。我看了小雪一眼,小雪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似乎這根本就不管她的事一樣。
倒是旁邊的衝哥,對著我的屁股就是一腳,讓我趕緊出去,我歎了口氣,扔了掃帚,推開門跟著冉冉姐就走了上去。
冉冉姐開的是二樓的五號包間,裏麵的設施跟原來的KTV都差不多,就是稍微大了一點。
說實話,到金碧輝煌這麽久,今天應該才算是我作為一個男公關的身份進入到這些包間裏。
冉冉姐開了兩瓶人頭馬,往自己的高腳杯裏,滿滿的倒了一杯,又往旁邊的杯子裏滿滿的倒了一杯。拍著她身邊的沙發說來,過來,在陪姐喝點。
我戰戰兢兢的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冉冉姐哈哈的笑了起來,饒有興趣的看著我說就你剛才的這副樣子,跟當初真的是一模一樣,真的是一模一樣。
我哭笑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我的戰戰兢兢是真的,我的小心翼翼是真的,但是我的心裏沒了當初對於冉冉姐的懼怕。
冉冉姐端起杯子泯了一大口酒以後,緩緩的說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到了現在冉冉姐盡然還不知道我是為什麽到了這裏?難道周哥沒告訴她?
想了一下,我還是對冉冉姐說了假話,說當初因為KTV得事,我沒法在呆下去,周哥人好,才把我送到這裏來的。
我是真想把所有的一切都說給冉冉姐聽,可是說了又能如何,在怎麽樣冉冉姐也是個女的,她能處理了周哥,能處理了這金碧輝煌嗎?
我不想給冉冉姐添太多的麻煩,我也不想離開小雪。一個人可以幫你,但是她絕對幫不了你一輩子,我要是想給小雪穩定安逸的生活,隻能靠自己的努力。
冉冉姐從煙盒裏拿出了根細長的香煙,點燃以後靠在沙發上緩緩的抽著,樣子看上去,極其的疲倦。
頓了一下聲音不大的說王戈,當初抽煙喝酒這些都是我教會你的吧!我點著頭嗯了一聲。
緊跟著冉冉姐,坐直了身體,眼睛直直的盯著我說你看看我的是不是真的老了。我立馬搖了搖頭說哪能啊,姐,你永遠都不會老的。
冉冉姐哈哈的笑了兩聲,滅了煙以後一字一頓的對著我說王戈,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我想你也不會走到現在的這一步。社會太複雜了,我現在沒有辦法幫你了。你不想說的,我也不在過問。說著一口就幹了高腳杯裏的酒。
心裏深處,忽地疼痛了一下,而後就是大片的空落,像是失去了什麽。
我緩了一下,笑著說姐,好不容易又見麵了,就不提不開心的,今天我還是會好好的服務你的。
冉冉姐對著我的臉輕輕的拍了一下,眼睛眯成一條線的說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如果把事情推回到我剛進KTV,剛做男公關的時候,倘若不遇到冉冉姐,倘若冉冉姐不對我那麽的寵愛,我想很多的事都不會發生吧!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麽的如果與倘若,有的隻是血淋淋的現實。
那天晚上冉冉姐很開心,跟以前一模一樣,我們情侶對唱了很多的歌,不停的喝酒,不停的發泄著心裏的苦痛。
拿走我人生第一次的女人,在我退出這行前的最後一個女人,在我複出時第一個服務的女人,我跟冉冉姐之間到底有沒有愛,有沒有情我們都不知道。
隻是那天晚上以後,冉冉姐在也沒來過金碧輝煌,在也沒來找過我,等我在見她的時候,已經是經年之後。
同樣的冉冉姐這次走的時候,依舊給我留了很多的錢,每張錢上都有著一個大大的口紅印子,衝哥沒拿這筆錢,他說做人就得像個人,有的錢能拿的寸土不讓,不能拿的分毫不沾。
接下來的幾天跟以往沒什麽不同,深夜喧囂在這裏不歸的男人、女人,帶著不同的心情,坐在吧台邊上,站在舞池中央,發泄著自己的不安不悅不快寂寥……。
唯獨不好的就是小雪從見了冉冉姐以後,就更加得不在怎麽搭理我了,好像是故意要躲著我似的,看見我都要饒著走。
淩晨下班的時候,咬了咬牙我還是決定要跟小雪說哥明白,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重要的是現在的我離不開她。
等小雪從更衣間出來了以後,看見走廊裏的我,立馬就又退了回去,我喊了聲小雪,一動不動的望著她。
小雪在門口停滯了一會兒,轉過頭來看著我,一句話都沒說。
我歎了口氣,走到小雪的跟前牽住小雪的手說雪,你聽我解釋。小雪搖了搖頭哭笑著說有什麽可以解釋的,我們不就是做這行的嗎?用的就是肉體來滿足這些有錢人身體精神上的空虛,換取我們想要的鈔票嗎?
頓了一下小雪聲音不大的說,要不我們就這麽的算了吧,你沒有辦法忍受我端著笑臉陪別人喝酒,我更不能你的胳膊樓完別的女人在放在我的胸口。
說完小雪哭著就跑了出去,我的眼淚也嘩啦啦的流了下來,緊緊的咬著牙,握著拳頭對著牆壁就是狠狠的三拳。
我以為當初帶著小雪逃出了魔爪,就躲過了一劫,以為自己好好的賺錢,幫著小雪把錢還了,在還了自己的,就可以跟小雪好好的在一切一輩子,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想的樣子,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閃電從遙遠的天際掠到了我的眼前,繼而是一聲驚雷,外麵的雨水猛地一下子就遮蓋了大地。
想著小雪沒有拿傘,我跑上樓,拿著我的傘就衝進了雨幕裏,不停的呼喊著小雪的名字。
茫茫四周,除了白色的雨點,不見一個人的影子,我真的慌了,我所做的一切都都是為了小雪,我不想就這麽的失去她。
就在我心如死灰的時候,背後響起了清脆的聲音,王戈。我轉過頭去,是被淋成落湯雞的小雪,我笑了。
緊緊的在雨幕裏擁抱著,我在小雪的耳邊說我們一輩子都不要分開了,一輩子都不要了。
雨勢越下越大,老天爺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而金碧輝煌的大門也關上了,去小雪住的地方又太過遙遠。
我們兩個人就蹲在旁邊商戶的屋簷下,我的懷裏緊緊的抱著小雪,摸著她濕漉漉的腦袋我說雪,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不要說分手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