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相互無聲的想念
回到別院,殷煜帶我繞到了後院。
沿著院牆有一條曲折悠長的小廊,平時在裏麵散散步是極其的愉悅,廊在麵對院落的一側設有低矮闌幹以供人倚坐,豐富了這一方小天地的空間層次。
而院中靠牆處精心的栽竹種花,置身其中,宛如國畫小品。嫩粉初白色的院牆如同一張鋪攤開來的純白宣紙,即便隻是單單看著牆麵,隨著日光的步移,在院落牆麵上形成了豐富的投射,也能使牆上常常布滿花影樹影,從而產生了迷離而妙不可言的光影景象。
來了幾天這是第一次往後院走,原來這裏別有洞天,沒想到殷煜頗有詩情畫意的愛國情懷,後院裝飾的如同國畫一般擁有濃厚的水墨氣息,讓我想到了周邦彥的《花犯》,“粉牆低,梅花照眼,依然舊風味。露痕輕綴,疑淨洗鉛華,無限佳麗。”
此刻,喻伯恩和皇甫婉兒正悠閑的在院角一處繁花盛開的涼亭處聊著天。
見到我們回來後,喻伯恩笑著迎了上來,眼神中的笑意不知道韻味著什麽,“殷大人出馬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解決不了的。”
殷煜朝喻伯恩緩緩走去,扯了扯嘴角,“當然。”
“看來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喻伯恩伸了伸腰身,“待在這裏的幾天完全都沒有愉快的氣味。”
殷煜坐在了涼亭中心的石凳上,隨手拿過咖啡壺,倒上了一杯意式特濃咖啡,又夾了幾塊冰塊。“不過,在此之前需要解決一個問題。”
我隨便坐在了涼亭一角,風光極好,有微風吹過。
他們看著殷煜,等著他說出問題。
殷煜挑眉,帶有戲謔的問道,“你們知道什麽是水的意義嗎?”
喻伯恩和皇甫婉兒相視一笑。
殷煜繼續問道,“你們知道宗教是什麽嗎?”
喻伯恩顯得有些驚訝,眼睛微微瞪大,眼神中泛著疑惑的神情,雙手相叉形成一個交叉環抱於胸前,詫異的看著如此反常的殷煜,悄聲問道,“殷大人,你怎麽了?問一些這麽奇怪的問題?”
殷煜示意他繼續聽下去,“那你們知道什麽是藝術嗎?”
聽完,皇甫婉兒粉撲撲的臉頰上也透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清澈的眸子裏泛出驚疑的神色,一臉懵逼的微楞在那裏。
殷煜緩緩喝了一小口咖啡,“這就是Jennifer問我們的問題。”
“這有什麽寓意嗎?”皇甫婉兒張口問道。
“肯定是有某個意義,而解開這個啞謎,我們就達到了這次來米蘭的目的。”殷煜意味深長的說道。
喻伯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皇甫婉兒也拖著下巴思考著什麽。
“有什麽想到的,可以直接跟我說。”殷煜簡單吩咐後,起身,拍了拍黑色的意大利手工定製長褲,“我先休息去了。”
殷煜走後,喻伯恩拉著我問著晚上發生的事情,我毫無遺漏的給他們敘述了今晚與Jennifer的再次相遇。
“毫無頭緒啊,這些問題和回答。”皇甫婉兒扶了扶額頭,“不行了,我最討厭腦經急轉彎了,所以交給你們了。”
皇甫婉兒悄悄的起了身,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有那麽一瞬間一滴水珠落在她的臉頰,打在了她豔陽似火的嬌唇上,她竟沒有理會,向前邁了幾步。
“你就這樣落跑了?”喻伯恩拉住了皇甫婉兒的衣角,玩味的說道。
皇甫婉兒重重的打了喻伯恩的那隻手,趁他喊疼時候,輕輕的快速抽出了衣角,“仔細點兒,這可是Jennifer設計的最新版,絕密,不上市呢。”
“不就一件奢侈衣服麽?隻要你喜歡,我家裏有無窮無盡數不完的奢侈品,不止是衣物。”喻伯恩輕蔑一笑。
“拜托,那不一樣,這件意義重大。”皇甫婉兒高傲的仰起了頭,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疾步踩著細長的高跟鞋轉身走開。
轉頭做了一個鬼臉,“我走了,你們好好想想吧。”
看樣子她很怕這種動腦筋的麻煩事。
殷煜在不遠處的身後,傳去一聲,“你回去也好好想想,明天交‘作業’哦。”
“伯恩,你最近都無聊的開始調侃皇甫婉兒了?”我瞥了一眼他,淡淡的說道。
喻伯恩沒有回答,壞笑著走了過來。
“你要幹嘛?”我拿杯子擋在了麵前。
“呀呀呀,放手辣,癢,杯子,要灑出來了。”我被喻伯恩撓的癢的笑的根本停不下來。
他一把取下杯子,繼續撓癢癢。
“你再這樣,我不跟你玩了!喻伯恩!”我大聲說道。
“你敢?”喻伯恩說道。
“額,哈哈,你看我,敢不敢?”我回撓他。
我們都知道彼此的死穴。
“冰睿,你是不是嫉妒皇甫婉兒了?”喻伯恩笑著問道。
“沒有,我隻是納悶你們兩個的關係突然走近了。”我慢慢說著。
喻伯恩看了看我,“誒?怎麽有點失望呢。其實,我是發現皇甫婉兒雖然有小脾氣又任性,但並不是令人討厭的人。”
我緩緩低下了頭,想不出為什麽自己喜歡不起來皇甫婉兒,明明我內心深處是很想成為她那樣的女人的。
“伯恩,你晚上吃的什麽?”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
腦門生疼,我用手捂住額頭,“疼,彈我腦門幹嘛,好痛哦。”
“不知道你這個小腦袋瓜子裏麵是不是裝的水,我們晚飯不是一起吃的嗎?”喻伯恩說道。
“哦。”我輕回了一聲。仰頭看著他,“伯恩,我餓了。”
喻伯恩寵溺的拉起了我的手,“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嗯,我不要吃意大利菜,吃不慣。”我略微撒嬌到。
喻伯恩揉了揉我的頭發,“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在伯恩麵前我永遠都是被需要的那個,有存在感的人。
三樓,窗邊,一抹冷峻的身影久久佇立在那裏,緩緩抽著煙,偶爾吐幾個煙圈。
“秦嚴。”一聲冰冷的呼喊。
“在。大人有什麽吩咐。”秦嚴穿著一身灰色手工製作的複古西裝服,恭恭敬敬的半鞠著躬。
“怎麽樣了?”殷煜輕聲問道。
秦嚴回答,“一切辦妥,大人請放心。”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過冷血?”殷煜的口氣略有失落。
秦嚴微微直了身,“不會,我認識的大人不是那樣的人。大人,雖然外冷但是內熱。”
“是嗎?”殷煜緩緩轉過身,“那為什麽她的眼中隻有喻伯恩?”
“您是說冰睿小姐?”秦嚴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心裏想著大人對冰睿是認真的,也就是說,女主人百分百就是童冰睿,不會改動了。
說實話,他還是很喜歡和童冰睿逗嘴的。
殷煜沒有說話,隻是走向了床,“嘭”的一聲,重重的躺在了床上。
“大人,您累的話,我就先下去了。”秦嚴靜悄悄的走到了門口。
“留下來,陪我會兒。”殷煜有氣無力的說道。
秦嚴又輕輕的將門關上,慢步走到了殷煜的床邊。“是,大人。”
窗外漂浮著清朗而濕潤的空氣,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床上殷煜呼吸緩慢的吐息,是他睡著了。
靜默了許久,秦嚴輕輕的搖了搖頭,為殷煜蓋好被子,關上燈,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不知不覺已近淩晨,星辰開始漸次隕落,洗白了的黑夜,如墨嫣然。我漠然回望,怎想待在喻伯恩身邊,我的心卻早已不知道飛到了何處。
以前是不會這樣的,但是現在我卻無法控製的住自己的思緒。
雖然隻有寥寥數日的往日煙雲,卻已經成為了思想深處的一段段懷想,怎麽隻是分開了一會,會有如此的想念,一縷淡淡的惆悵悄然的潛入我的心房,惹的我離亂了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