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定要保護好它
男人帶我繞過米蘭大教堂,從後麵的小門進入了教堂。
靜寂的教堂讓人心生著敬畏與害怕。
行走了幾分鍾後,我來到了前殿的門前。
安靜,極其的安靜。冷風忽然呼嘯而過,頭頂的黑雲翻滾著遮密著天空。白天殘留的熱氣此刻異常的騷動著,它與陣陣刮過的涼風攙合在了一起,摻雜著腥臊的塵埃,似涼又熱。仿佛有什麽大難即將來臨,一切都顯得那麽惶恐不安。
我將衣物往身上攏了一攏。
“哢擦”一聲空洞的巨響,大門被緩緩打開。
“嘭”沉重的關門聲,著實嚇了我一跳,男人退身離開了,隻剩下我一人踏進了這空蕩的祈禱廳。
一排排整齊的桌椅向前延伸了去,幽暗的燭光細細的點著,忽明忽暗的照耀在牆上、地麵、桌椅上。
窗上的精美繪畫此刻顯得略有詭異。
順著燭光望去,一道孤獨的背影正麵對著天主雕像,一動不動。
我穩了穩自己的小心髒,腳步輕盈的走了過去。心裏暗喜到自己沒有穿高跟鞋,讓不然那一聲聲清響恐會驚動了神靈,嚇壞了自己。
走到了她的身旁,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你來了。”
“嗯。什麽?你會說中文?”我驚訝的看著她。
她合上了聖經,“不要如此驚訝。”
“可你為什麽要裝作自己不會?”我無法理解的問著。
她輕輕轉動了一下眼珠,“說來話長,我現在不想解釋。”
“好吧,那我也不過問了。”我回過頭,看了看眼前的雕像,心底竟油然而生出一種寧靜感。
“我能仔細的看一眼你的項鏈嗎?”Jennifer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用手覆在項鏈上麵,“這……”
“我知道它對你來說很重要,但它對我來說也是非常的重要。”她一臉認真的說道,“你帶在脖上就好。”
我半信半疑的鬆開了手。Jennifer輕輕的放在了她的掌心,細細的觀察了一番。
她的眼角忽然濕潤,一滴滴晶瑩的淚水沿著她細微的皺紋滑落下臉龐,她哽咽的問我,“是Jerry,是他設計的,他結束生命前的最後一件作品,對嗎?”
都說他們是曾經的戀人,看來所言不假,我點了點頭,“是的。”
外麵的天空從不曾如此可怕過,電閃雷鳴,每一次的驚亮閃落在廳中險懼無比。不一會兒,暴雨嘩嘩的傾倒在地,就像是天河決了口子抑製不住。
“Jerry,Jerry……親愛的Jerry。我最最親愛的Jerry。”Jennifer整個身體癱軟了下去,蹲在地上緊緊的抱住了自己,她用不停顫抖的雙手捂住雙眼,緩緩地移開手,仰頭又仰頭,盡力不讓淚水流的太快。
可是無論多麽努力的抑製,那一串串的淚水還是從她那悲痛的臉上無情的劃過,她被淚哽咽的再也發不出一點兒聲音,隻是用手捶著胸口,任憑眼淚肆意妄為的流淌。
猶如惡魔一般的狂風卷著漫天飄落的雨線形成了無數條的鐵鞭,狠狠地抽打著大地,不停抽向了窗上的玻璃,霹靂巴拉的聲聲作響。
又是一段悲傷的故事嗎?
我冷冷的看著她,卻波動不出絲毫的情感。人,真是事不關已的冷血動物呢,我嘲笑了一下自己。
“Jerry……值得信賴的人。”Jennifer喃喃自語道。
過了許久許久,她慢慢的起了身,顫顫巍巍的走到了雕像的後方,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個精致而小巧的盒子。
她朝沒有任何人存在的四周緊張的望了望,又藏在了袖中,神色慌張而如履薄冰一般走近到我麵前。
Jennifer單手攥緊盒子,塞在了我的手心,附在我耳邊說道,“請你保護好這個盒子,總有一天,真相會浮出水麵。”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求你,一定要親自不給任何人說的保護好它。”
我一把拉住她,“Jennifer,你這是幹嘛啊,快起來。”
她死死拽住我的牛仔褲,“你不答應我,我是不會起來的。”
“好,我答應你。我會用生命保護它的。”我堅定的看著她,“但是,你總得跟我說說原因什麽的吧。我現在一頭霧水。”
遠方,一陣陣的狂風,讓那密密麻麻猶如瀑布一般的雨,被吹散得如煙如塵,籠罩著別致高聳的建築物和花草樹木,模模糊糊。
Jennifer仰著一臉淚水,眼神中略微露出感激之色。
她緩緩站起了身,激動的握著我的雙手。
我扶過她,慢慢的讓她坐在了長椅上麵,遞給了她一帕方巾。
半晌,她略有一絲驚恐的眼神緊緊盯著我,微微開口,急促的說,“童冰睿,我隻剩你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了。Jeery說過,要我隻相信這個項鏈的擁有者,說其他人都無法信任,我,沒有選擇,現在隻能選擇相信你了。”
我帶有滿腹疑問,“好,你慢慢說,不急。”
“這是……”
Jennifer突然悶的低吟了一聲,低頭看去,心髒附近滲透出一片殷紅,忽而又猛咳出一口鮮血。
我驚嚇的直直站起了身,雙眼瞪的極大,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緩過神,趕緊扯下衣角一片,緊緊捂住她流血的傷口。“你不會有事的,Jennifer,要堅持住啊。”
我顫抖的從包中掏出手機,“為什麽要設密碼啊?”我埋怨到自己,畫了幾次才畫出了正確的密碼,哽咽而顫栗的說道,“喂,米蘭大教堂有人受了槍傷,請趕緊過來,立刻馬上。”
Jennifer一把打掉我的手機,“沒用了,我快不行了。”
我的眼淚嘩的一下奪眶而出,“不會的,不會。怎麽會這樣?”
Jennifer抖動的沾滿鮮血的雙手,緊緊握住我的手,“務必保護好。”
“我會的,我會的。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我趕緊用手壓住她鬆開的傷口。
Jennifer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一絲微笑,我可以放心的離去了,Jerry,你是不是已經等了我太久太久。沒過一會兒,Jennifer的雙手無力的垂下,靜靜的合上了雙眼。
“不要!”我吼哭了一聲。“Jennifer你醒醒,你快醒醒。”
四周突然變得黑漆漆一片,我看不見任何的東西,隻能聽到窗外狂魔亂舞,仿佛一瞬間黑暗籠罩了一切,眼看著就要將我吞噬,我發了慌,緊緊的抱住Jennifer正在慢慢冷的身體,不斷地摩擦的搓著她的身體,不要,不要死,我該怎麽辦?突然的什麽冰涼的液體從我的肌膚上滑落掉,冰冷滲骨,滴答一聲落在了地麵,濺出一束紅花。
可是,她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門突然被打開了來,一抹高大猶如鬼魅的身影急步走來。
“大人。”我怔怔望著他,立馬鬆開了Jennifer,一把撲進了殷煜的懷抱,“大人,我好怕。”
殷煜摸了摸我的頭,“別怕,有我在。”
“大人,Jennifer,她,她死了,死在了我麵前。”我顫抖著身體驚恐的說道。
“我知道,不要怕,我會解決好的。”殷煜雙手緊握我的肩膀,雙眸堅定的直視我的眼睛。“相信我,好嗎?”
我吃力的點了點頭。
殷煜一把將我摟在懷中,很緊很緊。
救護車開進來了,一群人風風火火的將Jennifer抬上了車,嘈雜的聲音、瘋狂的雨水,我不知道自己身處哪裏,在幹什麽,我在殷煜懷中緊緊的抱住了包。
車開走時,我晃神的望著外麵,透過車窗模糊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暴風雨中顯得如此猙獰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