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第180章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有勞。”阮璃璃輕輕眨了眨眼睛,轉身踏進了寢殿。
頗有一副“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架勢。
青箬輕吸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幾步,碰上了一個中年女子,青箬禮數分毫不差,“沈姑姑,苗姑姑”
被喚作沈姑姑的女子看了過去“那便是這次送進來的人?”
“是。”
苗姑姑皺著眉,“這丫頭看著心思頗重,怕是個不服管教的,你對她倒是客氣。”
“奴婢隻是做好本分就是了。”
阮璃璃踏進寢殿,環顧四周都沒有看見一個人影,隻有大殿中明黃的燭火微微搖晃,映的大殿恢弘富麗,令人心悸。
外麵一陣晚風吹過,倏然間熄滅了兩盞燭火。
周圍的光線暗了暗,阮璃璃看了過去,回身把身後的殿門關上。
昏暗的光線讓她多少有些不適應,小姑娘跑上前,重新把滅了的兩盞燭火點亮。
她完成這一係列的動作之後,整個大殿前後都沒有一點動靜。
好像沒有人一般。
阮璃璃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著內殿走過去,殿內桌案上放著一些紙筆,還有一張尚未完成批複手稿。
屏風後麵,隱隱可以看見輕紗曼舞,偏暗色調的薄紗之下是一張足夠大的床榻,在燭火燈光下顯露出莫名的繾綣眷戀。
阮璃璃後退了一步,離開內殿,一轉頭又看見一個房間,裏麵燈光明亮,隱隱有光影在晃動。
她活生生像是一隻小倉鼠,不知所措的走了進去。
“啊啊啊啊啊啊!!!”
小姑娘驚慌失措的回頭,一腦袋撞上了門口的屏風,牢牢地握住屏風邊緣木框,“唔……你怎麽在這?”
站在裏麵的男人眸光淺淡的掃了一眼門口的小姑娘,慢條斯理的拉上自己身上的衣服,筋骨修長的手指整理著衣襟,指尖到肌膚都帶著惑人性感的水珠。
北冥淵翻整袖口,嗓音低沉如磨砂,“這話應該我問你。”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阮璃璃小眉毛都打了結,“我這就走。”
“站住,”男人叫住她,掀起眼簾,“你去內殿等。”
阮璃璃腳步微頓,腦海中一瞬間就浮現了那張床。
“不想走?”
男人性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阮璃璃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二話不說就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阮璃璃暗搓搓的走到了內殿裏,站在旁邊等著男人回來。
北冥淵踏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某個小姑娘站在他的桌邊。
他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走到桌邊,翻動了一下桌子上的紙張,漫不經心的開口,“我聽禦醫說這兩天,你恢複的還可以。”
阮璃璃眼簾微垂,半晌找不到合適的措辭,“多謝殿下關心。”
北冥淵聽著她半疏離半淡漠的語氣,眸底光芒一片清寒,“那天不是……”
阮璃璃後退一步躲開,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北冥淵輕吸了一口氣,眼底蒙上一片陰影,收了手坐回桌案邊。
聲音都涼了些,“磨墨。”
阮璃璃眉眼微動,默不作聲的走到桌案邊,伸手試圖拿起桌子上的墨。
北冥淵皺了下眉,冷聲道,“你站那麽遠,怎麽不出去磨墨?”
阮璃璃咬了咬唇,秉持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原則,挪步站在了他旁邊,白皙纖細的手指從男人的麵前伸過拿起桌子上的硯台。
她伸手的時候,手腕從袖口露出來。
手背和手臂上的淤青還清晰可見。
北冥淵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阮璃璃一手扶著硯台,一隻手磨墨。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男人一縷墨發垂落下來,幾分慵懶幾分孤冷張狂,
半晌,北冥淵忽然冷冰冰的開口,“前幾天晚上,你都去哪了?”
“出去走走。”阮璃璃淡淡道,“如果殿下不放心,可以再派一個人監視我。我沒有意見。”
她把監視兩個字咬的很重。
北冥淵氣息微沉,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紙張。
半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麽,寫廢一張就撕一張,撕紙的瞬間多少有些發泄。
北冥淵默默的冷笑了一聲。
他就應該監視她才對,憑什麽讓暗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身居高位,要什麽沒有,怎麽就怕了一個小丫頭!
阮璃璃默不作聲的看他一遍遍的撕紙,然後揚手把紙張扔在地上。
漸漸地上已經全部都是他扔得碎紙屑。
北冥淵冷漠的看了一眼地麵,把手裏的筆“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筆墨多少甩出來些,沾染了桌子。
阮璃璃驀的湧上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然後就看著北冥淵冷冷的看向她,語氣很衝,“你不懂你是什麽身份嗎?這些東西,你是要我自己收拾?”
阮璃璃麵無表情的移開目光,放下了手中的墨和硯台。
轉身走到了旁邊的地麵上蹲下身,撿地上的碎紙屑。
北冥淵坐在桌前,一隻手輕理了理衣襟,喉嚨發幹,眸光深邃悠遠,堪稱冷漠的看著那邊的小姑娘。
這幾天她醒了之後就一直閉門不見,要麽找借口,要麽玩失蹤。
連見他一次都不肯。
他撕的紙太多,太碎,阮璃璃一時半會兒撿不完。
她蹲在地上的時候,衣衫多少有些鬆散,遠遠的便可以看到她薄衫之下鎖骨上的傷痕。
小姑娘一言不發,在那裏多多少少有些柔弱任人欺淩的感覺。
北冥淵心中鬱結,冷聲道,“若是你不想撿,可以跟孤說。”
北冥淵閉著眼睛,靠坐在高位上,就等著她說一句求饒服軟的話。
隻要一句就可以。
底下的小姑娘悶不吭聲的繼續撿地上的紙張。
時間長了,北冥淵一句話也沒有聽到,倏然睜開眼睛,眼底盈滿了濃重的陰暗。
阮璃璃撿完地上所有的碎紙片,放在桌子上。
北冥淵臉色陰沉,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修長有力的手指微抬,一下子打翻了桌子上的硯台!
墨汁四散開來,散出了,沾汙了小半張桌子!
他冷冰冰的開口,“給孤弄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