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齊晟睿清秀的眸子絞著嗜殺和憤怒,語氣低沉卻十分的具有威懾力:“你是帶朕來對地方了,在朝中朕一句話真話也聽不到,但是到了這裏,朕才知道朕這個皇帝當的有多失敗。”
“其實也還好啦!你能做出這樣的成績真的已經很不錯了,隻是這朝中的官員都官官相護,為了錢不擇手段。你已經很算是一個明君了。”落櫻安慰著齊晟睿,乞丐們說的一件件都讓她震撼,沒有想到這看似平靜繁榮的齊都竟然隱藏著這麽多黑暗的一片。
齊晟睿冷凝的眸子看著落櫻:“你是在安慰朕嗎?”
落櫻聳聳肩:“算是安慰,但我說的也是實話,你能跟我來就已經說明你是一個明君了,你現在知道了,要想聽真話您還要來這裏,至於那些官員受賄,哪些人欺壓百姓,您心裏也有數,回去在好好懲戒他們。”
齊晟睿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落櫻,嘴角微微翹起,眼中卻布滿了殺戮:“等朕回去,他們就沒有活路了。”
落櫻聽齊晟睿的口氣八成知道了他想幹什麽,他現在是君明著不行,他就暗著來,曾今的王爺都能辦到更何況他現在是君。
齊晟睿走到林子中時突然停了下來,眼睛警惕的看著四周,落櫻不知道怎麽回事,也跟著東張西望但是除了飛翔的鳥之外什麽也沒有。
“你身上有帶毒嗎?”齊晟睿輕聲問著,身形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毒?”落英更加疑惑好端端的她出來帶毒幹嘛?還沒來得急問出下一句話,茂密的樹木中就閃現出一群手拿長劍,全身黑衣的人,將齊晟睿和落櫻團團的圍住。
“走”齊晟睿叫了一聲就讓落櫻上馬,但是黑衣人早已襲了過來,拿著寒光閃閃的長劍就朝落櫻刺去,幸好落櫻嚇的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齊晟睿已經和那些黑衣人在打鬥了。
這群黑衣人少說有二十幾個,個個武功高強似乎都經受訓練過,每一招一式都是能使人致命。
落櫻雖然會些防身的功夫,但是對付那些流氓、小偷、不會武功的人還管用,遇到這些武功高強的人,她隻能閃。
齊晟睿的身手很是敏捷,出手更是快點讓人看不到,很快就有幾個黑衣人倒下,但是奇怪的是黑衣人不緊沒有減少反而在增加,落櫻幾次要被刺傷,但都險險的躲過,落櫻突然想起莫辰給她的那把小刀,便掏出來能抵禦一會兒是一會兒,其實要不是齊晟睿幾次護住她,她早被桶成窟窿了。
“快走”齊晟睿也察覺到不對勁,這些人似乎早做好了埋伏,分了好幾批埋伏在這裏,第一批不行了,馬上就會有人補上,並且使用的武器也開始不一樣,從劍到刀,再到箭,最後是暗器。
齊晟睿擋住飛射過來的暗器,拉著落櫻就朝叢林飛去,而這時最後一批黑衣人也在此時露了出來,似乎早就料到一樣,一部分人追,一部分人射箭。
落櫻長這麽大從沒有見過這麽大的廝殺場麵,隻知道尖叫著。
齊晟睿屏聲斂氣,用內力將飛射過來的箭化解掉,隻停頓了一秒鍾後麵的黑衣人就追了上來,齊晟睿一邊躲閃著飛來的箭,一邊拚命的朝林中飛去。
他們心裏彼此都清楚,敵眾我寡,縱是齊晟睿的武功再高強但是體力卻是用一分少一分,而黑衣人的人數不僅沒少還增多了,這明顯是早已設計好的,用的就是車輪術,這麽多人殺一個人,肯定是九死一生。
但是如果齊晟睿這時把她這個累贅丟下的話,齊晟睿一定能突出重圍,但是他卻沒有這麽做,反而把她摟的緊緊的!
“啊……”齊晟睿低吟了一聲,飛行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落櫻感覺到有溫熱粘稠的液體浸濕了她的後脊,她甚至都能感覺到箭尖利的箭口了,落櫻眼睛頓時露出了一絲恐懼,看著齊晟睿有些蒼白的臉,嘴唇也慢慢的顫抖起來。
溫熱粘稠的液體越來越多,落櫻感覺整個背後都被浸濕了一樣,但是齊晟睿卻依舊壓緊牙關,忍耐著,臉色也越發的慘白。直到後麵的黑衣人追上來,揮舞著長劍刺過來,齊晟睿才從空中飛到地上,但是卻始終護著落櫻。
“砰砰”又是幾聲兵器交接的響聲,齊晟睿被迫鬆開落櫻,而落櫻也在這時才看到齊晟睿的後背深深的插著一根長箭。
“啊……”一個黑衣人朝落櫻襲來,落櫻躲閃不急,一腳踩空,整個身體立即就掉了下去,雙手拚命的抓住石頭,身下就是萬丈深淵,這裏不是雲霄山,一摔下去定是粉身碎骨。
落櫻的腦中迅速閃過六年前在雲霄山的鏡頭,一種強烈的求勝欲望讓落櫻拚死抓緊石頭,雙腳在崖壁上蹬著,祈求找到一個可以踩點的石塊。
這些黑衣人似乎是要趕盡殺絕,拿著劍就吵落櫻的手上砍去,如果她不鬆手,她就會失去兩隻手,掉入懸崖,鬆手雖然保住了一雙手但是卻結果還是一樣。
落櫻選擇了黑手,雙手一鬆,原以為自己會墜落下去,但是卻有一雙手緊緊的拉住了她,齊晟睿吃力的拉著落櫻,一雙眸子中射著堅毅。
“不要……”落櫻看到齊晟睿身後那砍下來的劍,拚盡全力大喊了一聲,嘶啞的聲音在整個山上回蕩。
落櫻和齊晟睿在高空中不斷的下墜著,迅速下墜的氣流使落櫻瞪大的眼眶飛速的紅潤起來。
“撲通”落櫻和齊晟睿都掉入了深潭中,強大的水流讓落櫻有一瞬間的窒息感,吸了一口水之後,落櫻就趕緊向上遊去:“咳咳”一浮上來的落櫻就劇烈的咳嗽呼吸著空氣,看著偌大的湖麵沒有齊晟睿的一絲聲影,落櫻當時就有了一種絕望的感覺大聲的喊著:“皇上”一邊遊著一邊大喊著,眸子中滿是驚慌和錯亂。
終於她看見有一處的水麵飄著淡淡的血絲,立即就潛了下去,齊晟睿已經昏迷不醒,身體不住的在下沉著。
落櫻用盡全身的立即才將昏迷過去的齊晟睿拖上岸,看著他身上的傷勢,落櫻的眼眶一片潤紅,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長長的箭深深的插進齊晟睿的身體,落櫻有些不敢相信,箭刺穿的部位可是心髒的位置啊!不查分好,顫抖的伸手去觸齊晟睿的鼻息,卻因為緊張什麽也沒有感覺不出來,又去探齊晟睿的脈息,很微弱,很微弱,微弱的落櫻都幾乎感覺不到了。
落櫻一直忍著的眼淚依一下子全部掉了下來,整個身體都忍不住的顫抖著,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眼眸驚恐的睜著:“求求你,你不要死,你一定要堅持住,拜托你!”在那一瞬,六年前的痛徹心扉、滲入骨髓的絕望和無助一下子湧上了落櫻的心頭,這種痛比她掉入懸崖時還要痛,她甚至寧願自己替代他。
她對他的情早已空了,但是他在她將要掉入懸崖的時候,緊緊的拉住她的手,和她一同墜入這個懸崖的時候,她就絕對重新去愛他,這愛是他用生命重新換回來的。
她所有的恨都在那一瞬間化作悲痛,如果她不回來,他就不會死,如果他在當時把她丟下,他就不會哭的天崩地裂,她寧願自己這樣一直恨下去,也不願意他死在她麵前。
沒有任何痛比看到自己心愛的死死在自己麵前更為痛苦的了。
“齊晟睿……你不要死啊!求求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麽辦啊?求求你……”落櫻趴在齊晟睿的身上,哭的地動山搖、撕心裂肺,剛剛幹透的臉頰又再次潮濕、濕潤。
“你死了,小曦怎麽辦?小曦他已經過了六年沒有父親的日子,才剛剛擁有一下父親,可是你就不在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殘忍?你可以殘忍的對待任何人,但是不可以這麽對待你的兒子。我求求你活過來……我不恨你了!”落櫻聲音越哭越沙啞,越來越小聲,甚至有點虛脫。
就算沒有學過醫學的人也知道,隻要射中心髒,就是有九條命也活不過來,齊晟睿是死定了,落櫻心裏很清楚,但是卻仍舊在期望著什麽奇跡在發生。
“齊晟睿當時你為什麽不鬆手?為什麽不把我丟下?為什麽要跟我一起掉入這萬丈深淵?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啊?你不是很嗜血很殘忍的嗎?我不是幼梅也不是羽晗,你為什麽還要救我?六年前你又為什麽要把我丟入懸崖呢?為了我好嗎?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這次你抓住我的手,我現在卻更加的痛苦,六年前你活著要折磨,六年後你死了還要折磨,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落櫻已經沒有力氣在搖晃齊晟睿的身體了,虛脫的都說不出話來,但是淚水卻止不住的流著。
他的心思永遠都那麽難猜,她永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她愛著他的時候,痛著,不愛的時候也痛著,如今她現在更痛。
她活著是都是複仇這一個信念在支撐著她,如今齊晟睿死了,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如果不是小曦恐怕她早就和他一起死去了。在這一刻她才明白,她之所欲接受不了任何人就是因為心裏有一個地方總是為他而留著,她看到他為他畫的畫像的時候,她就已經將這個位置給空下來了,而她卻還不知道隻想著報仇,聽他說他那麽做隻是為了她成全她而已,但是她已經還是要讓他和他痛苦,那所謂的仇恨隻不過是一團沒有實體的煙雲而已。所謂的仇恨、所謂的複仇隻不過是在給自己找下一個留在他身邊的理由而已!
正直夏季雨水連連的時候,天空頓時烏雲密布,天閃雷鳴,不一會兒傾盆大雨就傾斜而下,虛弱的落櫻慢慢抬起哭的紅腫的眸子,眼神空洞沒有焦距:“你為什麽連複仇的機會都不給我?你連死都要讓我痛苦一輩子嗎?”
雨水打在齊晟睿蒼白的臉上,耳際旁慢慢的浮現出一塊褶皺的地方,落櫻伸手輕輕的揭開他臉上的人皮麵具,就算是死,他妖冶的麵容也那麽的讓人震撼,那一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以後不會在綻放出任何的光彩,它就那樣靜靜的閉著。薄厚適中的紅唇已不在那麽紅豔,亦不再一笑傾城,輕輕的抿著,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打在落櫻的臉上,使她睜不開眼睛,沒有任何血色的紅唇慢慢的抿成一道堅毅的弧度,站起身眼眸中覆著痛楚和堅決,被雨水打的泛白腫脹的雙手慢慢的握住那根長箭,一用力“赤”溫熱的血立即濺到落櫻的臉上,隨後又被雨水衝走,齊晟睿輕抿著的嘴唇依舊輕輕的抿著,看不出有絲毫痛楚的痕跡。
落櫻站起身費力的拖著齊晟睿龐大的身軀,每走一步都那麽的艱辛,齊晟睿身子被拖動的地方留下一灘血跡但是隨後卻又被雨水衝刷幹淨。
雨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不一會兒齊晟睿的身上臉上都布滿了泥濘,而落櫻幾次拖動齊晟睿的身軀都跌倒在地,亦是滿身泥漿,一直將齊晟睿拖到樹林中,落櫻才停下來,沙啞著聲音帶著哭腔:“這裏山傑地靈,北麵朝山,南麵靠水,算是個好地方,我就把你埋在這了,不過你不要怕,我不會讓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知道你最害怕的就是孤獨,你的心很寂寞,所以等我回到宮中,我把小曦帶來,我們一家三口就居住在這裏,一直陪著你!我不會在讓你孤獨了。我要向你一樣在你墳頭的對麵建一個窗戶,每天清晨醒來一打開窗戶我就能看見你,就像六年前我你一打開窗戶就能看見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