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手足之情

  轉眼之間，時光的巨輪，碾到1972年春天了。我們家裏，發生了一件非常令人著急的事兒。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一項身體強壯的父親，竟然得了骨髓炎的疾病。


  父親可是頂梁柱呀。所以，父親患病不要緊，要緊的是，整個家庭的生活規律，就被攪亂了。


  可不是嘛，父親不但失去了勞作能力，還牽動全家人，都要圍著父親轉。


  並且，由於父親的病情非常嚴重。所以，我們村莊的仙醫李專家，便要求父親轉院去滕城市人民醫院外科，去接受進一步的治療。


  哎呀呀，怎麽去呢？這可愁壞了父母親。


  在那個交通工具匱乏的年代，就隻有地排車可以使用了。於是，母親隻能是滿懷希望的去哀求生產隊隊長，借用生產隊的地排車了。


  一項喜歡說笑的母親，卻是吞吞吐吐道，“唉，隊長大哥呀，怎麽辦呢，我們當家的，確實需要去人民醫院治療去呀，可是、可是、可是，不能背著去……”


  麵對特殊的人群，人們都是善良的。所以，遇上這種為難事件，隊長就是一句慢待的話兒，也是沒有的，“哎呀呀，路這麽的遠，肯定是不能背著去呀，您就不要這麽客氣。病了，這是什麽事，就是停工歇班，也是看病要緊呀，快點拉走吧。”


  “哎呀，這可是耽擱農活了。”母親非常感激的說道。


  “這就不要您問了，看好病了為原則。”生產隊長非常同情的說道。


  據大姐姐的回憶，還有我的記憶，每天的淩晨，都是三叔叔步行二十多裏地，首先來到縢城市人民醫院掛號。有的時候，來到醫院，天才剛剛的蒙蒙亮。於是，可愛的三叔叔便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補覺一會兒。


  大姐姐終於拉著生病的父親，來到了人民醫院。於是，接受完治療之後。爺仨就又向家的方向，一步步的丈量而來。這時，大半天過去了。


  特別會疼人的母親，特別心細的母親，每每的估計父親應該接受治療回家的時間了，便一次次的出門，可憐巴巴的舉目東望，盼著父親早點回家來。


  母親的等待，終於化為了現實。於是，便唉聲歎氣的連利的回家來，開始做飯了。


  可是，我們的好三叔叔，卻是選擇回家吃飯了。


  整整的一個春天，還有半個夏天，三叔叔和父親，還有大姐姐，都是這麽度過地。


  再說了，病魔纏身的父親，是多麽的需要增加營養呀。可是，青黃不接的初春季節，能吃上鮮嫩的野菜，就是有口福的人了。


  所以，母親為了給患病的父親增加營養，母親盡最大能力的給父親開個小灶。


  在那個貧窮的歲月裏，哎呀呀，所謂的小灶，無非就是做點白麵湯唄。


  眼看著患病的父親，一天天的在消瘦，所以，特別會疼人的母親，淚水嘩啦啦道，“唉，怎麽辦？”


  於是，母親從臥室裏走了出來，趴在我的耳邊小聲道，“小容妮，給你說，.……”


  我慈祥母親的聲音，壓的實在是太低了，所以，我便要求道，“娘，您今天怎麽了這是？大點聲呀。”


  於是，母親輕輕地打了我的肩膀一下，更是神秘的小聲嘰咕了幾句。


  哦，我明白了。


  我是多麽的不願意缺課呀，可是，特別懂事的我，心裏清楚的很，父親的病情，更是重要的。


  於是，我堅決的說道，“娘，什麽時候去呀？”


  母親依然神兮兮道，“這就去，你哥哥後天就該放學回家了。”


  可能是我疼愛父親的心情，使我放鬆了警惕，所以，聲音比較高了，“行，我就路過學校，請假就直接地去了。”


  這時，躺在床上的父親，特別關心我們學習的父親，卻是大聲的質問道，“小容妮兒，你不好好地上學，幹嗎去呀？”


  聽見父親的責問，怎麽回答呢，可能是急中生智吧，“爹，這兩天舅舅怎麽不送藥來了呢？可能是舅舅太忙了，脫不開身吧，我想直接去姥娘家拿青黴素去。”


  “小容妮兒，不要去，隻要是你舅舅想辦法有了藥，就一定會送來的。你如果去了，你舅舅真一時半會的沒有買到，你舅舅不是會著急了嘛，真的是不懂事。快點上學去……”


  父親的話音未落，就聽見清脆的自行車的聲音，“叮鈴鈴！叮鈴鈴！.……”


  二十多天的時間裏，我們對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所以，母親便高興的說道，“哎呀呀，肯定是你舅舅又送藥來了。.……”


  我撒腿就向門口跑去，“是的，是的，是舅舅。.……”


  幾乎是同時，我喜出望外的呼喊聲，與母親的裹腳碎步聲，還“吱啦”我們家的大門開了的聲音，相互交織著。


  “舅舅，山東人隨曹操，說誰誰就到。”


  舅舅笑嗬嗬的說道，“是嘛，您們在念叨我是不是？”


  母親便急忙迎上前去，隨手接過來舅舅的提包，高興的呦，眼淚嘩、嘩、嘩了！

  同時，母親笑嗬嗬的說道，“是的，是的，正在眼巴眼望的盼著大兄弟您呢。”


  舅舅又非常擔心的神情看看母親道，“哎呀呀，真的把我盼來了，姐，姐夫好多了吧？”


  “是的，是的，有您的關心好多了。.……”


  說話之間，舅舅就來到我們客廳了。


  父親非常感激的向舅舅一遍遍的致謝，舅舅卻是不好意思道，“哎呀呀，您快點好起來就行了，不用這麽客氣。.……”


  母親趕忙給舅舅又是沏茶，又是遞煙。


  就這樣，在那個缺醫少藥的年代，特別疼愛我們的舅舅，特別關心父親的舅舅，總是想方設法，幾天裏就給送來幾隻青黴素，幾天裏就給送來幾隻青黴素。為此，父母親感激極了。所以，我至今都忘記不得。


  於是，我感激舅舅幾句之後，便帶上幾斤小麥，急匆匆的走出家門。


  和班主任老師請假之後，便盡快的向正東方的西戈中學走去。


  這真的是：勤勞父親，臥病在床。手足之情，左右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