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聽聽我的心
張均雅喝得不算多，但是卻不想回家被爸媽碎碎念，就讓顧展遲送她回市裏的公寓，平日裏自己工作忙的時候也會回這裏，所以東西十分齊全，沐苒看她還算清明的神智放了一大半心，送她到樓下就揮揮手告別離開了。
別看白天熱的讓人發蒙，晚上的風還是很涼，吹在自己有些發沉的腦袋上說不出的舒服，反而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
張均雅懶洋洋的眯起眼，張開雙臂擁抱這美好的月色。一個人又怎麽了，自己照樣可以享受生活。
走到公寓門口，黑暗中有一點星火明明暗暗。聞到煙味張均雅習慣性的皺了皺眉，卻發現汙染環境的罪魁禍首的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那個，不好意思，麻煩讓一讓。”
即使是在黑暗中，張均雅也感覺到抽著煙擋在自己家門口的人在聽到自己說話之後楞了一下，隨即自己便被攬入一個火熱的懷抱。
這個懷抱煙味重的嗆人，再加上自己身上的酒味，混合在一起，簡直，難以言喻。
張均雅顧不得推開這個來的莫名其妙的懷抱，就“哇”的一聲，吐了對方一身。
張均雅有些尷尬，又在心裏湧起一股淡淡的報複的快感，暗暗的想，叫你不睜眼，耍流、氓耍到本小姐頭上了，有你苦頭吃！
“我沒想到你會回這邊，也沒想到一見麵居然是這副情形。”
隱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說話了，熟悉的聲音中透著無奈，可能是抽煙抽得有些多，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卻意外的有些性感。
竟然是陸子謙。
張均雅壓根沒想到陸子謙會杵在自己門口，甫一聽聲音立刻慌亂起來。
“你，我，你怎麽不說話啊，這黑燈瞎火的我哪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快進來收拾收拾。”
說話間，張均雅手忙腳亂的打開公寓門，迎陸子謙進來。
陸子謙的身影從黑暗中逐漸走到光明中來，張均雅才看到陸子謙滿臉的疲憊，說是憔悴也不為過，俊朗的臉上布滿了胡茬，生生老了好幾歲。西服外套搭在他的胳膊上，白色的襯衣有些褶皺，還布滿了自己吐出來的汙穢之物。
簡直慘不忍睹。
張均雅不忍直視的捂了捂眼睛，蒼天在上，剛才要是知道這是陸子謙，打死她都不能吐他身上啊。
張均雅一臉尷尬的把陸子謙領到浴室。
“那個，你先洗個澡收拾一下，我，我不是故意的。”
陸子謙搖了搖頭，苦笑的看著自己這氣味迥異的造型，也沒客氣，直接進去洗澡。
洗到一半，張均雅在外麵敲門。
“那個，天太晚了，一時半會也買不到新衣服，你先拿這個湊合一下吧，我放門口了，你自己拿，我，我回屋了。”
說完一溜煙跑回屋裏，在屋裏的浴室也簡單收拾了一下酒氣熏天的自己。
換了家居服出來，陸子謙已經換洗完畢坐在沙發上靜等。張均雅尷尬的到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看著陸子謙沒話找話。
“那個，這衣服還挺合適的啊。”
不說還好，剛說完張均雅就感到陸子謙的臉明顯黑了好幾度，象征寡情的薄唇緊緊抿著，麵色不豫。
“你這裏為什麽會有男人的衣服，Aric來這裏過夜留下的？”
張均雅忙不迭的否認。
“不是啊，這是，是，是……”
張均雅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總不能告訴陸子謙，這是之前自己逛街時看到的，覺得會很適合他所以買下來自己偷偷珍藏的吧。那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是變、態，不行，不能這麽說。
雖然說，自己眼光還是挺好的，陸子謙穿上果然是玉樹臨風，氣質不凡。
“這是苒苒買給顧展遲的，結果落在我這裏了，一直沒還他，正好今天拿出來救急，沒穿過的。”
陸子謙才不信這麽拙劣的謊話，顧展遲比自己高，這明顯不是顧展遲的碼。但是陸子謙並不打算深究，何必呢，萬一真相是自己並不想聽到的，那不是給自己添堵。
於是應了一聲，再不說話。
張均雅快被這壓抑的氣氛給憋死了，隻好再起話題。
“你這麽晚了，怎麽會在這。”
陸子謙捧起水杯，在手裏緩緩轉著，麵色淡淡。
“處理完公務，走著走著就到這邊來了。想著順路上來跟你打個招呼，結果你不在。”
張均雅在心裏暗暗腹誹，你上來跟我打招呼，我不在你不就應該走嗎，堵在門口抽什麽煙啊。但還是善解人意的勸阻。
“生意上有難事？怎麽抽那麽多煙。”
陸子謙歉意的笑笑。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喜歡煙味，是不是很嗆啊，不然也不會一見我就吐。”
張均雅心下一動，自己不喜歡煙味還是在美國舊金山的時候提過一次，沒想到過了這麽久他還記得。但是說到吐了他一身這件尷尬的事，張均雅還是覺得很丟臉。
“不好意思啊，我和苒苒她們喝了點酒，就……我明天會把你的衣服送去幹洗的，洗幹淨了就還你。”
陸子謙喝了一口水，把水杯放在桌上。躊躇猶豫了很久，還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什麽也沒說。
張均雅感到陸子謙不會平白出現在這裏，但是又不知道他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隻覺得百抓撓心，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沒有著落，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詢問。
室內突然詭異的安靜下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卻無話可說。
還是陸子謙先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相對無言。
“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說罷起身就要往門口走。
張均雅怎麽會讓陸子謙這麽不明不白的來再不明不白的走，她恨恨的站起來，衝著陸子謙的背影大喊。
“陸子謙，你一個大男人說話吞吞吐吐丟不丟臉？我看不起你！”
陸子謙頓住，腳步停下，卻未回身。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張均雅看著陸子謙這不吭不響的樣子就來氣，她氣衝衝地繞過陸子謙站在他麵前，平日裏古靈精怪的眼眸裏盛滿了憤怒與不甘。
“陸子謙，你今天不說清楚別想離開，你對我到底是什麽感覺？有什麽話不能直說嗎，憋憋屈屈的在心裏，你不難受我還難受呢！”
陸子謙看著張均雅好看的眼眸深處倒映的自己的影子，隻覺得自己簡直懦弱至極，也難怪張均雅會看不起自己。
看著陸子謙仍是不說話，張均雅心裏一片挫敗，她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垂眸掩住眼底翻湧的情緒。
“去美國之前，我知道你心裏隻有沐苒，但是苒苒已經嫁人了，所以我還報有可笑的希望。”
張均雅語氣淡漠，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在美國的時候，我以為你對我是有好感的，哪怕隻有一點，也讓我看到了曙光。那一夜我是自願的，我以為是你情我願的魚水之歡，卻沒想到你隻把它歸結為一場意外，酒後亂性罷了，也難得你願意為此負責任。”
張均雅突然抬眸直直的看向陸子謙，眼底有一團火在燒。
“但是我不願意成為你的包袱，我不願意！我張均雅還沒有糟糕到需要逼著別人負責任才嫁的出去的地步！”
提到那晚的事，就像是有一把利劍直直地插入到陸子謙心裏最柔軟的部分，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張均雅，卻被躲開。陸子謙晦暗的眸子染上一絲落寞，苦笑了一下，依舊沒有開口。
“你上次放我和Aric離開，我就告訴自己你不愛我，我逼著自己放下逼著自己忘記你，可是你現在出現在這裏算怎麽個事？大晚上的從創想路過到我的公寓？陸子謙，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給我個準話，砍頭不過刀點地而已，你男子漢大丈夫能不能別在這磨磨唧唧！”
陸子謙長歎了一口氣，突然伸出手把張均雅扯進懷裏緊緊摟住。張均雅的臉龐貼在他強壯健碩的胸膛上，陸子謙有力的心跳在耳邊“怦怦”響著，振聾發聵。
“你，你幹嘛？”
陸子謙閉著眼睛把張均雅摟得更緊，下巴放在張均雅的頭頂上緩緩摩挲。
“噓……別說話，仔細聽。”
張均雅安靜聽了聽，卻依舊一頭霧水。
“你讓我聽什麽？”
“我的心，聽聽看他想說什麽。”
張均雅聞言更生氣，一把把陸子謙推開。
“你別說這些有的沒的，陸子謙，你就不能有點擔當？”
陸子謙苦笑了一聲，向前走了一步，張均雅防備的看著他，卻沒想到陸子謙一把抓起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我來時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它在想什麽，我，困擾了好久。我以為自己心裏隻有苒苒，但是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我就恨不得剁掉那個男人的手。”
張均雅呆呆的盯著陸子謙。
“我看不到你的時候會想你，可是見到你的時候又覺得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像莫名其妙就尷尬起來。但是剛才聽你這麽說我，感覺我好像真是很糟糕，給你造成了很多困擾。”
陸子謙突然攥緊了握著的張均雅的手。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喜歡，你願不願意告訴我？”
張均雅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她一把把手抽回來背在身後，仰著頭看著陸子謙，眼裏湧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陸子謙，你告訴我，苒苒是不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
陸子謙有些錯愕張均雅突然提到沐苒，手足無措了一下，點了點頭。
張均雅仿佛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你當初是怎麽知道自己喜歡她的？”
談到這個，陸子謙的臉頰泛起一絲奇異的紅色。
“他們都說我是喜歡苒苒的，所以……”
張均雅崩潰的扶額，沒想到陸子謙居然是個純情小男生，真是……
刷新認知。
但是心裏深處一點一點湧起的欣喜完全掩蓋不住，張均雅嘴角無法控製的揚起，卻又刻意繃著臉。
“你心裏怎麽想的我哪知道，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吧，想好了再來找我。”
說著，毫不留情的把陸子謙推出門外，“嘭”的關上門。
陸子謙摸摸差點被碰到的鼻子，站了一會，發現張均雅確實沒有再開門的打算，隻好垂頭喪氣的轉身離開。
屋裏的張均雅靠在門上，抑製不住的吃吃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