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不過是個饑渴的俗人
一開始張均雅還覺得是自己理虧,對不起陸子謙,所以耐著性子好言好語的道歉,但是陸子謙這番舉動卻徹底激怒了。
她把眼淚憋回去,揉著被撞痛後腰,跌跌撞撞勉強站起來,漂亮的水眸裏不再是忍讓,而是心寒。
“陸子謙,不過是沒來得及跟你說就拍了套寫真,你至於這麽大火氣嗎?”
張均雅這樣的態度讓陸子謙更為惱火,他也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剛才被自己扔出去的相冊旁,撿起來,翻到某一頁展開,舉在張均雅的麵前。
“我至於這麽大火氣嗎?你看看你幹的好事,再來問我至不至於!”
張均雅看到照片的一瞬間有些心虛,這張半裸照的確是尺度有些大,難怪陸子謙會因為這個生這麽大的氣。
但是再生氣也不能推自己啊,下手沒個輕重,這往嚴重了說可是家暴!
張均雅看著麵前臉色黑如鍋底的陸子謙,暗暗咽了咽唾沫,梗著脖子硬著頭皮喊:“不就是裸了個後背嗎?又什麽都沒露,你就因為這個推我啊?”
看著麵前不知悔改的張均雅,陸子謙的清俊的臉龐繃得緊緊,眉宇間盡是森冷
“不就是裸個後背?嗬,你還想露什麽?張均雅,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在別的男人麵前一絲不掛,還反來指責你的男朋友生這麽大的氣至不至於?”
陸子謙把手裏的相冊向後一扔,狠狠地撞在牆上,裝幀再精美的相冊也抵不住這麽大的衝擊力,頓時散了架,跌在地上。
這個寫真不過幾天就做成完品送來,Arick一定付出了很大心血,就算不是不眠不休也肯定沒怎麽休息好,陸子謙對自己有火可以,但是不能這麽糟踐別人的勞動成果!
張均雅恨恨的盯著陸子謙俊美的臉,眼底燃燒著熊熊怒火。
“陸子謙,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有暴力傾向啊?”
陸子謙聞言眼眸一暗,上前一步,修長的手指狠狠抓住張均雅小巧的下巴。
陸子謙心中有火,也就沒注意手勁,張均雅痛呼一聲,想要掙脫,卻無能為力。
她定定的看著陸子謙的眼睛。
“陸子謙,你弄痛我了。”
陸子謙沒有放手,卻下意識的鬆了手勁,語氣也不由得有些緩和。
“所以你是不是應該好好跟我解釋解釋照片的事情。”
可是太遲了,張均雅的執拗勁也上來了,若是一開始陸子謙就是這樣的態度好好說,張均雅一定覺得是自己做事不妥,但是陸子謙當時被醋意衝昏了頭腦,現在的張均雅隻覺得陸子謙不可理喻。
“拍照罷了,不過是藝術的表現形式,那些繪畫大師還畫裸體呢,怎麽不見你去批評啊?都是新時代了,我居然不知道陸總還活著舊社會,這麽迂腐。”
張均雅話裏話外的嘲諷深深刺痛了陸子謙,他手上不由得使勁,不一會張均雅的下巴就有些青紫。
“別人我不管,可是你是我女朋友,是我的女人,我就不許你在別人麵前裸露!”
“就當我是為了藝術犧牲,您大人有大量,還接受不了嗎?”
張均雅看似在道歉,但是表情倨傲,分明在陸子謙大手的鉗製下被迫的仰視著陸子謙,但眼底的鄙夷,陸子謙看得一清二楚。
陸子謙被張均雅拒不合作的態度刺激的更加憤怒:“為藝術犧牲,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張均雅不過是個俗人,還沒有到這種境界!”
陸子謙不複以往的謙謙公子,滔天的怒意擊毀了他的理智,雙眼有些微微發紅,咆哮的聲音不禁讓張均雅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不過是忙了幾天工作沒有陪你罷了,你就這麽饑、渴嗎?饑、渴到隨便找一個男人去拍裸照?”
張均雅瞪著她黑玉似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內容,陸子謙說了什麽?
饑、渴?
嗬,原來自己在他心中不過是這樣的人。
張均雅想別過頭去,不願意看陸子謙。但是陸子謙緊緊抓著自己的下巴,根本動彈不得。
張均雅輕輕閉上眼,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晦暗不明,心底對陸子謙這個人的失望翻湧不停。
“是,我不過是個饑、渴的俗人。那麽陸總又有多高雅呢?你怎麽願意自甘墮落來和我這樣的俗人混跡在一起呢?”
陸子謙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他本不是這樣的意思,但是他正在怒頭上,又被張均雅的話一激,難免有些口不擇言。
冷靜下來,陸子謙就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太過分,連忙試圖補救:“雅雅,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張均雅再度睜開眼睛,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沒有怒氣,沒有失望,什麽表情都沒有。
陸子謙有些害怕這樣的張均雅,他也不過是被張均雅氣急了,才說出那樣的話,並不是有意想傷害張均雅的。
“放開我。”
張均雅的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看向陸子謙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陸子謙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捏著張均雅的下巴,趕忙鬆手,甫一鬆開,張均雅就立馬後退一步,拉開與陸子謙的距離。
陸子謙看著張均雅下巴上的青紫,心疼不已,自己剛才真是鬼迷了心竅,究竟用了多大的手勁啊!
真是該死!
他伸出手去,想要觸碰一下張均雅的下巴,卻被張均雅一揚頭躲開了,眼底滿是厭惡。
是的,陸子謙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張均雅眼底深處對自己的感情,居然是厭惡。
陸子謙的手懸在半空中無處著落,不由得有些尷尬,他無措的動了動手指,終究是把手縮了回來。
“雅雅,我……”
張均雅搖搖頭,示意他不必再說了。
“我自己做了什麽,我清楚得很。我張均雅清清白白,沒你想的那麽齷蹉。不過是拍了一張尺度大點的寫真,你若非要覺得我不自愛也好,饑、渴也罷,那是你的事,隨你怎麽想。”
一股巨大的不安感自心底深處升起,緊緊地懾住陸子謙的心。
自認識張均雅以來,張均雅就從未語氣這樣疏離的和他說過話。
陸子謙覺得,自己若是再不說些什麽,似乎就真的要失去麵前這個小女人了。
他向前跨了一步,想要抓住張均雅的肩膀,卻被張均雅輕輕巧巧的躲開。
陸子謙隻能在後麵靜靜看著,看著張均雅一步一步的走向沙發,剛才自己推她那一把似乎撞得真的不輕,即使張均雅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能看出微微的趔趄。
張均雅緩緩走到牆角處,蹲下來將已經散架成不像樣子的寫真集撿起來。這本寫真集做得十分精美,每一個細節處都可以看出Arick的用心,隻是可惜,自己還沒來得及欣賞,就已經被陸子謙毀掉了。
張均雅拿著破損不堪的寫真集坐到沙發上,一張一張的翻看起來。不得不說Arick的技術真的很好,很準確的捕捉到自己最美的瞬間。
自己穿著彩虹裙行走在薰衣草田中,提著裙角轉著圈,俯下身輕輕嗅著初開的薰衣草,還有回眸的粲然一笑。
相片的角有些折了,張均雅緩緩撫平,滿臉愛惜的表情深深刺痛了陸子謙,他受不了張均雅視自己若無物的樣子,走上前去一把按住相冊。
張均雅抬頭看向陸子謙,眼底盡是冰冷。
“陸總還在啊?我這實在太小,容不下您這座大佛,要不,煩請您移步?”
陸子謙被張均雅這樣的語氣刺的瀕臨崩潰:“雅雅,你能不能別這樣說話?我剛才是在氣頭上,所以說錯話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張均雅的手在陸子謙看不見的地方握成拳,長長的指甲深深摳進肉裏,疼痛刺激著張均雅,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心軟。
“噢?那我倒是不知道了,陸總叫我別這樣說話,那我應該怎樣說話呢?”
“雅雅……”
張均雅實在忍不住,站起來失控的衝著陸子謙大喊:“我做什麽不做什麽你要管,怎麽,現在連我說話的語氣都要管了是嗎?我剛才那樣說你聽不懂是嗎?好,那我換個方式,請你從我家滾出去,我叫你滾,你也聽不懂是嗎?”
陸子謙伸手緊緊的摟住張均雅,卻遭到了激烈的掙紮,張均雅如同困獸一般,使勁掙脫著陸子謙的懷抱。
即使陸子謙比張均雅有力的多,也架不住她又打又掐,最重要的枝陸子謙生怕不小心傷到張均雅,隻好順著她的意鬆開了懷抱。
張均雅剛從新獲得了自由,就快步走到門旁,一把把門拉開,指著門外對陸子謙說:“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從今以後,不再歡迎你!”
“雅雅……”陸子謙看著態度堅決的張均雅,不由得低頭苦笑。
“或許是我今天來錯了。”
“不是你今天來錯了,是你壓根就不該來!請吧,陸總,別逼我報警。”
陸子謙走到門口,深深的看了張均雅一眼:“今天是我不好,我改天再來。”
張均雅麵無表情的把門合上,然後整個人虛脫地靠著門,緩緩滑了下去。
眼淚不受控製的噴湧而出,張均雅摟著膝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自己仿佛是海上的一艘小船,沒有方向,沒有依靠,一個浪撲過來,便是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