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冷靜一下
這一刻,陸子謙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一邊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一邊是他深愛的人,這兩個人對他來說,都很重要,他不想傷害其中任何一個人。
為什麽非要他在兩個最重要的人中做選擇呢?陸子謙倍感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或許他真的該冷靜一下了。
漫無目的地開車行駛在路上,一路都胡思亂想著,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裏。等他停下車時,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此時就在張均雅的公寓樓下。
他下了車,靠在車門上,他撥通了張均雅的電話:“雅雅,我在你公寓樓下,你下樓好嗎?”
張均雅在瘋狂購物了一下午以後,中午被陸母羞辱的那點陰霾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這時看陸子謙主動來找她,反而心情不錯。
此時太陽剛剛落山,天色暗了下來,路燈卻還沒有亮。張均雅下了樓,遠遠地就看到了陸子謙。昏暗的光線下,她隻依稀能看清他的輪廓以及燃在他之間的一點紅亮,那一點橘黃色的光似乎給他整個人罩上了一層憂傷。
她不禁蹙了蹙眉,走到他身邊,“既然來了,怎麽不上去?”
“我想和你一起吹吹風。”陸子謙淡淡地說,他慵懶地靠在車門上,吸了一口煙,既而吐出一團煙霧。
“工作上不順利嗎?怎麽又抽煙?”張均雅眼裏流露著濃濃的關切,可惜,這樣暗的光線下,他看不清她的臉。
陸子謙輕笑了一聲,“抱歉,我又忘了,你討厭煙味。”他說著很自然地將煙頭扔到地上,拿腳踩熄。
“子謙……中午那會兒,我心情不太好,所以……”張均雅低聲說,提起中午的事情,氣氛莫名地多了一絲尷尬。
“雅雅,你知道,我媽她不是很接受你,希望我們分手,她的態度很堅決。你們兩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傷害我媽。可是……雅雅,你能理解我的為難嗎?”陸子謙把張均雅攬進懷裏,在她耳邊低喃。
“子謙,我明白的。可是,我不知道阿姨為什麽這麽不喜歡我。我……我想要努力地讓她喜歡我,但是……我似乎怎麽都做不到。”張均雅伸手撫上陸子謙的背,靠在他懷裏說。
陸子謙緊緊地抱著她,沒有再說話,時間仿佛已經過去了那麽久,沉默將兩個人包圍。張均雅心下感歎:擁抱真的是一個奇怪的東西,擁抱的時候,兩個人明明靠得那麽近,卻看不到彼此的臉。
良久,陸子謙放開她,啞著嗓子對她說:“雅雅,我這樣夾在你和我媽之間,真的很累!你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冷靜冷靜吧。”
張均雅難以置信地望著陸子謙,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可以感受到他聲音裏流露出來的濃濃的疲憊。
她聲音發顫地重複道:“冷靜一下?子謙,你……你要和我分手?”因為夾在她和他媽之間太累了,所以他想要放棄了。原來在他心裏,他們的感情就這麽不堪一擊,不過遇到了一點困難,他就要分手!
“不是的,雅雅,你聽我說……”陸子謙見張均雅誤會,想要解釋,話未說完就被張均雅打斷。
“子謙你不要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張均雅已經淚流滿麵,帶著哭腔說。她原本以為,他們之間已經無堅不摧,卻原來,隻不過是她以為。
張均雅下了莫大的決心,從手指上取下了陸子謙求婚時送她的戒指,這枚心形的鑽戒是陸子謙親自設計的獨一無二的戒指。每當看到它,她都會想起求婚那日陸子謙對她說過的話。
“雅雅,也許是你愛的比我早,但是現在我愛的已比你深。嫁給我吧,讓我給你幸福。”他給了她一個讓她永生難忘的求婚,可是最後還是說了分手。
張均雅舉起那枚戒指,用力地扔了出去,她一字一頓地對陸子謙說:“陸子謙,既然你要分手,就如你所願吧。”說完,她便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
張均雅可以感受到背後陸子謙的目光,她忽然發現,這條路真的好長。有無數次,她都想要回頭,但她忍住了,她必須要保留,在這場愛情裏,她最後的一點尊嚴!
陸子謙望著張均雅決絕的背影,想要追出去,卻無論如何都邁不出那一步。追上了,又怎麽樣呢?
忽然,陸子謙想起了張均雅丟掉的那枚戒指。他連忙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在周圍仔細地搜索起來。那枚小小的戒指裏,飽含著他對張均雅的愛,她卻丟掉了它,是真的對他失望了吧。
A市的夜晚是毋庸置疑的熱鬧,燈火通明,霓虹燈閃耀,甚至比白日更為熱鬧,特別是酒吧裏。
震耳欲聾的音樂欲震破人的耳膜,閃耀著的霓虹燈光讓人分辨不清顏色。舞池裏麵的男男女女仿佛群魔亂舞。角落裏,張均雅自斟自飲,一杯又一杯。和陸子謙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不斷地在她腦海裏閃過。
“愛情裏,誰先動情,誰就輸了”,這句話還真是永恒的真理!她最終還是輸給了他,一敗塗地!想到這裏,張均雅再次將麵前的杯子斟滿,一飲而盡。
“哦,均雅,我的美麗的中國姑娘,我們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有緣。”身側傳來熟悉的聲音,張均雅側頭,果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麵孔,高鼻藍眼,走到那裏都無比顯眼。張均雅衝他展顏一笑,微醉的臉頰上泛著酡紅,媚惑至極。
“Aric,真巧。正好,過來陪我喝兩杯。”張均雅說著往他麵前擺了一隻杯子,替他斟滿酒。
Aric從善如流地坐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他望了望明顯已經喝醉還在不停給自己灌酒的張均雅,詫異地問:“均雅,你男朋友就這麽放任你在這種地方買醉?”
張均雅冷笑,一揮手,昏昏沉沉地說:“男朋友?我沒有那種東西,本小姐單身。”
Aric以為她是喝醉了胡言亂語,一低頭卻望見了她空空如也的手指,連那枚獨一無二的戒指都不戴了?看來她和陸子謙真的出了不小的問題。Aric試探著問:“你和陸子謙吵架了?”
張均雅伸出手,晃了晃食指,“不是吵架,是分手。”
“發生什麽事了?”Aric收起了漫不經心的神情,少見地認真。
“沒什麽,隻不過陸子謙在我和他媽媽之間選了他媽媽。”張均雅趴在桌子上,酒喝多了,舌頭都有些打結,說起話來有些口齒不清。
“嗬,真是個孝順的兒子。”Aric輕笑了一聲,忍不住出言感歎。
“是啊,孝順的兒子。”張均雅說著,情緒突然失控,旁若無人地大哭了起來,“他去做他的孝順兒子了,他不要我了。”
見她這副模樣,Aric有些心痛,他無奈地望著她,伸出手撫摸她的頭發,“美麗的姑娘,不要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陸子謙不要你,還有很多人排著隊要做你男朋友呢。比如坐在你對麵的這位混血帥哥。”Aric說著指了指自己。
張均雅望著他,破涕為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我很認真的。選我做你男朋友可沒有那麽多麻煩。我媽咪你已經見過了,她還蠻喜歡你的,一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Aric說著笑得越發燦爛。
張均雅定定地望了他半晌,笑著拽過他的領帶,把他拽向自己,吐氣如蘭:“好啊,帥哥,我準了,做我男朋友吧。”
Aric原本隻是想著安慰她開得玩笑,聽她這麽一說,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均雅,你是認真的?”冰藍色的眼眸裏是無盡的疑惑。
“當然,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張均雅輕挑眉梢,紅唇微勾,笑著問。既然陸子謙已經放棄她,她又何必死守著他不放?
“哦,均雅,我今天真是太幸運了。”說罷輕輕在張均雅臉頰吻了一下,攬著她向酒吧外走去。坐在車裏,Aric對身側的人說:“我現在送你回家,mygirlfriend”
陸子謙跪在地上,借助手機手電筒的光不停地在地上摸索著。他已經滿手汙泥,定製西裝上也沾滿了泥汙,指尖也有被樹枝劃開的傷痕,他都毫不在意,隻專注於尋找地上那枚小小的戒指。
他一定要找到,一定可以找到。那枚戒指裏承載著他和雅雅的愛情,怎麽可以找不到呢?
他隻是想要一些時間來思考究竟該怎麽樣處理母親不喜歡雅雅這個問題,他從沒想過要放棄她。他愛她早已深入骨血,要他放棄她,就如同要將他整個人生生剖開,那還讓他怎麽活?
“雅雅,為什麽你就不能對我多一點信心呢?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多難過。”夜幕裏,他低聲呢喃著,絲毫沒有停下搜索的手。
手機已經電量不足,手電筒已經自動關閉。在黑暗中拚命地摸索著,似乎隻要找回這個戒指,就可以有機會找回她,而找不回這枚戒指,他就要永遠失去她了。永遠失去她?光是想想就讓他窒息得難受。
終於,他摸到了一個環狀的硬硬的東西,他欣喜地拿起,果然是那枚心形的戒指。陸子謙連忙拿襯衫擦拭掉上麵的汙泥,望著黑暗中仍閃閃發光的戒指,陸子謙心裏充滿了欣喜,“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啊,雅雅,既然我已找回戒指,我就一定可以讓你對我重新燃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