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責問
忍不住的淚水洶湧而出，沐苒用力攥著睡衣的衣角，哽咽著，抽泣著，在這個隻有她一個人的空間裏，盡情地發泄著。
此時，清脆的手機鈴聲在偌大的顧園裏麵回蕩著，打破了這份寂靜。沐苒顫抖著把手機拿到麵前，通過被淚水模糊的雙眼望向手機屏幕。看清的那一刻，沐苒心裏一緊，屏幕上閃爍著的是顧展遲三個字。
那一瞬，沐苒幾乎要懷疑自己看錯了，是不是因為她這幾天一直在想念顧展遲，才會看花了眼？她毫不猶豫地接起電話，卻沒有說話。
“苒苒……”電話那頭響起了顧展遲溫柔的聲音，沐苒幾乎可以想見他此時溫柔得都能滴出水的表情。
“展遲……我好想你。”就好像在漆黑的海麵上迷失了方向的人突然之間看到了燈塔的燈光，此時沐苒心中的委屈被無限放大，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對顧展遲說。
電話那頭的顧展遲聽到沐苒帶著哭腔的聲音，心下一緊，這些天他一個人的時候想了很多。回想進來發生的事情，顧展遲忽然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人渣。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愛著沐苒，可是他似乎從未給過沐苒完完整整的信任。如果他可以再多信任沐苒一點，就不會懷疑她和陸子謙，如果他沒有懷疑陸子謙，那麽後來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
其實，顧展遲知道，和許靜初發生關係的事情，完完全全就是他的錯，無論沐苒怎麽生氣，都是應該的，他都不應該發作。可是關心則亂，一看到沐苒望著他那冰冷決絕的眼神，他就受不了，那是一種仿佛身體被掏空的失控。
事後想起來，雖然追悔莫及，卻不知道要怎麽彌補。對沐苒的思念一日比一日要深，卻不敢和沐苒聯係，因為他害怕，他怕沐苒不願意原諒他，害怕聽到沐苒冰冷的聲音，害怕看到沐苒冰冷的眼神。
可他忍不住，開車來到顧園，卻在門口一圈圈徘徊著，不敢進去。良久，才鼓起勇氣給沐苒打一個電話。聽到沐苒那含著淚意楚楚可憐的聲音，顧展遲隻覺得心都要碎了。
“苒苒，你開門，我在門外。”顧展遲微微一笑，柔聲說。
沐苒愣了一下，隨即跳下沙發，拖鞋都沒有穿就跑到了門口，打開門，看到門外的顧展遲，立即扁著嘴撲了上去，淚水不住地落下來。
“苒苒，怎麽了？”顧展遲伸手緊緊地抱著沐苒，柔聲問。
“沒什麽，我隻是，想你了。”沐苒沒有和顧展遲說楚意澤的事情。她知道，顧展遲一直反對她和楚意澤有所交集，若是讓顧展遲知道她現在是在為了楚意澤的背叛傷心，隻怕又要徒增矛盾。
“苒苒，對不起。”顧展遲放開沐苒，雙手了扶住她的雙肩，凝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神情極為認真。
沐苒打量著顧展遲，幾日不見，他也瘦了一圈，亦是頂著兩個國寶級熊貓般的黑眼圈，下巴上還有胡茬，看起來也憔悴了不少。沐苒有些心疼，再一次抱住了他。
互相折磨了這麽久，沐苒和顧展遲終於算是重歸於好，這麽多天積累的寒冰終於消融，一夜春宵苦短。
第二天一早，顧展遲便要去中天上班了。沐苒抄襲的事件還沒有完全過去，尚不適合在中天露麵，就一個人在家。
沐苒想起昨天陸子謙說的話，有些事情她必須要找楚意澤當麵問清楚。
她穿了一件米色的風衣，寬邊的帽子，能遮著大半邊臉的墨鏡。對著鏡子轉了一圈，確定不會被人輕易認出來以後，沐苒開車去了AR。
沐苒大搖大擺地走進AR，前台的小姐倒是獨具慧眼，一眼就認出了沐苒。看到沐苒直奔電梯，她慌慌張張地攔住了沐苒，“黛安娜小姐，您這是……”
“我要找楚意澤。”沐苒麵色不善地說，她拿下了墨鏡望向那個前台小姐，眼風淩厲，無形中給人了一種壓力。
那前台小姐被沐苒看的有些發毛，沒敢再攔沐苒，瑟縮著說：“那……那個，我先打電話問一下。”
那個前台小姐說著，顫抖著給李佳愛打電話，“喂，李姐，中天的黛安娜小姐要見楚總。”
電話那頭的李佳愛愣了一下，往楚意澤的辦公室裏望了一樣，隔著磨砂的玻璃門，李佳愛看到了楚意澤低頭埋首文件的身影，她收回目光，對著話筒說：“我知道了，我馬上來。”
李佳愛轉著手中的圓珠筆，坐在座位上約略思索了一下，把圓珠筆往桌子上一扔，就轉身下了樓。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李佳愛就看到沐苒站在AR的大廳裏，周身散發著冷意，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繞路走。李佳愛走到沐苒身邊，向她點了點頭，“黛安娜小姐。”
沐苒和楚意澤更多的是私交，很少有工作層麵的交集，所以沐苒並沒有見過楚意澤的助理李佳愛。不過沐苒上下打量了李佳愛一圈，看到她一身普通的黑色套裝和一絲不苟地綁在腦後的馬尾，就已經將她的身份猜了個大概。盡管如此，沐苒還是涼涼地問了一句，“你是誰啊？”
李佳愛微微一笑，標準的公式化笑容，能看出她是一個十分嚴謹的人。她向沐苒微微俯身說道：“黛安娜小姐，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佳愛，是楚總的助理，聽說你要找我們楚總，不過我們楚總很忙，沒有時間。如果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說，由我轉達給楚總。”
“李助理，有些事和你說不明白，你也做不了主，我要見楚意澤。”沐苒用冰得掉渣的語氣說。
李佳愛唇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在前麵交叉的手緊了緊，不過她還是修養良好的笑著對沐苒說：“不好意思，黛安娜小姐，我們楚總真的很忙。”
沐苒冷笑了一聲，“沒關係，我知道楚總日理萬機，我可以等，總之今天我見不到楚總我是不會離開的。”
李佳愛麵露為難之色，“黛安娜小姐……”她還欲再說些什麽，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打斷。
“佳愛，你先回去工作。”渾厚的男低音傳來。
李佳愛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從電梯的方向走過來的不是楚意澤又是誰？
沐苒望了楚意澤一眼，毫不掩飾唇邊的嘲諷，“楚總，看來你很忙啊，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楚意澤頓了一下，覺得沐苒發反應有些不太對，卻沒有多想，隻以為是沐苒被前台攔下有些不開心，“哪裏，再忙也要有時間接待你。”說著，楚意澤轉頭對前台小姐說：“以後，苒苒來找我你們不要攔她，直接讓她去我辦公室就好。”
“是。”那前台小姐戰戰兢兢地低下了頭。
“走，苒苒，去我辦公室。”楚意澤說著帶著沐苒上了樓去了他的辦公室，經過李佳愛的辦公桌的時候，還敲了一下她的桌子，說道：“兩杯咖啡。”
“好的。”李佳愛略一頷首，就去衝咖啡了。
進了辦公室，楚意澤坐在老板椅上，示意沐苒在沙發上坐，“苒苒，來找我什麽事？”楚意澤笑著問，這還是沐苒第一次主動來AR找他。
沐苒定定地望著楚意澤，漆黑的眼眸裏看不出一絲情緒，猶如黑洞一般，似乎要把人吸進去。
楚意澤被沐苒看得有些發毛，幹咳了一聲，“苒苒，你怎麽了？怎麽這麽看著我？”
沐苒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望著楚意澤，仿佛要透過軀殼，望穿他的內心一般。令人窒息的在本就不算大的辦公室裏蔓延開來。
李佳愛送進來的咖啡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氣氛，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久到楚意澤都以為沐苒不會再說話了，就在這時，沐苒幽幽地說了一句，“楚意澤，你和許靜初是什麽關係？”
楚意澤拿起咖啡杯剛要喝，聽到沐苒沒前沒後地說了這麽一句話，身子一僵，咖啡險些灑出來，他的眉頭微蹙，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他幹笑了兩聲說：“苒苒，你說什麽呢？我和許靜初能有什麽關係？”
沐苒注意到了他這些微小的變化，扯了扯嘴角，低下頭，有些淒涼地說：“楚意澤，你還要和我裝到什麽時候？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楚意澤頓了一下，一臉無辜地笑了笑，“苒苒，你再說什麽？我聽不懂。”楚意澤知道既然沐苒已經上門興師問罪了，一定是已經知道什麽，可是楚意澤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多少，到什麽程度。所以他也不敢胡亂說什麽。
“到現在，你還要跟我裝傻充愣嗎？楚意澤，你敢說，現在我所經受的這一切，不是你和許靜初共同的傑作嗎？”沐苒的眼眶微紅，眼眸裏氤氳了一層水汽，咬著唇望向楚意澤，“楚意澤，你敢說這一切都和你無關嗎？”
“沒有。”楚意澤淡淡地說。
“是嗎？”沐苒冷笑了一聲，笑容裏充滿了嘲諷，“那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程光耀和付清遙是你給我的線索，是你帶我去找的程念軒，我和程念軒的DNA也是你許靜初的詭計假的？”
楚意澤端起咖啡杯，輕啜了一口，楚意澤眉眼間染上了幾分無奈地神色，他歎了一口氣說，“苒苒，我也是好心要替你找父母，沒想到會這樣。這並不怪我。”
“好，不怪你。那你再解釋一下，為什麽付清遙從我手裏偷走交給許靜初的設計稿，為什麽又到了你們AR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