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略施小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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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是時候該好好想想，沒有楚慕良的日子，她要怎麽好好地活了。


  孩子體內還有一個大毒瘤，隨時都可能爆發，安臨堯給孩子治病，尋找的都是些珍稀的藥材，就算他從未告訴過她這些藥材的來曆，她也知道，不是搬出他醫仙的名號要來的，就是價值千金買來的。


  為了給孩子治病，她必須得離開這個小村落，想辦法重新開始一段生活。


  蘇沉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將胸口的鬱氣吐出來。


  雙目失明又如何，她照樣能活出一番天地來的。為了嫣兒，也為了她自己。


  顧長安聽到蘇沉央說不想去江南，整個人都耷拉下來了，反正她也看不見，他的表情要多失落有多失落。


  他本來打算的是，將她帶到江南，好生的嬌慣著，給她全江南甚至全西楚最好的東西，他就不信她不會被打動。


  畢竟他是顧家長子，還是名義上的藺城城主，江南是他的地盤，到了那還不是什麽都他說了算。


  顧長安和蘇沉央坐在木梯上，吹著風，因為兩個人穿的都很厚，倒也不覺得冷。


  “罷了。”顧長安呼出一口氣，“不管你去哪裏，我都陪你去……”蘇沉央下意識的就想拒絕，顧長安急忙打斷她的話，“不要拒絕我，璉兒現在離不開你們，我自然也要留下來照顧她的。你們兩個都是我這輩子很重要的女人，我有成千上萬個理由留下來。”


  蘇沉央聽他說的，知道自己沒有理由趕他走了，當下又萬分歉疚的吐出一口氣。


  顧長安看著她帶著憂鬱卻又暗藏堅定的臉，轉過身來，試探性的伸出雙臂，想要將她輕輕環抱住。


  蘇沉央意識到他的動作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推開他了。想著這些年他的付出，自己總是在不停的推開他，不停地趕他走，心中一軟，歎息著沒有再說什麽。靜靜的任由他抱一小會兒。


  重要能抱著心心念念的人兒，顧長安卻知道這隻是她暫時的心軟。他依舊是愁眉苦臉的，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麵的樹林中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裘袍，長發在身後飄散著，顯得他清高傲岸，似乎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嵇康，眉眼深邃，卻又像是君臨天下的梟雄。


  他麵無血色的看著前方的二人。


  楚慕良早就派了人來跟蹤蘇沉央，得知她這一年就住在這個小村落裏，他心疼的連呼吸都帶著痛，丟下京城的一切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一路上，他還在想該怎麽向她解釋，那天在帝師營帳門前，她明明就是誤會了他和安和素的事情，偏偏安和素和孩子的事讓外麵傳的板上釘釘，他知道自己無論怎麽解釋都不管用，可他還是決定來一趟把她帶走。哪怕是強硬的帶走，哪怕她會恨他，他都要帶她回去。


  讓安和素親口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他既激動又膽怯的來到這裏，可是卻看到這樣一幕。一瞬間，他這一路所想的解釋的話都變得可笑起來。


  楚慕良後退了一步，眼中帶著難言的愴然。


  第二百一十四章


  阿齊坐在她身邊，一隻手為她捏著肩膀，耷拉著眼皮，眼看著又要睡著。手上的動作也慢起來。


  蘇沉央靠在椅子上，胳膊肘支著椅子把，手肘又支著臉，閉著眼睛的，不淑女的一腳輕輕踢在阿齊的椅子上。


  “嗯？”阿齊立馬清醒過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但看看周圍，沒有人，又看看她，見她閉著眼睡得香，才舒了口氣。


  “小姐，你說這王老板是不是不來了啊。”阿齊揉了揉酸酸的手腕。


  她輕輕推開她的手，“他不會不來。”


  “他比我年長那麽多，現在卻要被我牽著鼻子走，自然覺得失麵子。故意讓我等他一會，也隻是行使一下長輩的權利。”她輕車熟路的分析道，伸出手摸向桌子上的涼茶，端起來喝了一口，“繼續。”


  阿齊立馬苦瓜臉，繼續為蘇沉央揉肩。


  這裏是阜都，漠北的一個小鎮。


  從柳村離開，已有兩年光景。


  雖然是小鎮，但是因為處於三國交界處，所以物流發達，各國的商人都會將特產和瓷器綢緞拿到這裏來販賣，所以這裏也是商人們的天堂。


  蘇沉央當初和顧長安等人來了這裏，經顧長安幫助，現在販賣起了珠寶首飾。因為阜都交匯了各國的風土人情，她們做的珠寶，也有著難言的異域風情，很受人喜歡，各國的皇室都曾來他們這訂過首飾珠寶。


  一般來說，皇宮中的珠寶首飾以內造的為最上等，一個首飾鋪子，能得到皇室們的青睞，非常難得。


  若不是顧長安的人脈加上蘇沉央的睿智，兩個人不會將金湘玉開的這麽紅火。


  現在蘇沉央正在談一筆生意。


  阜都最大的玉石坊老板劉成新，壟斷阜都玉石買賣多年。和他做生意，你就要做好虧大本的準備。但到她這裏，虧本的可就不是買家，而是賣家了。


  劉成新這些年靠著玉石生意賺了不少錢，因為出價太高，也招惹了阜都不少珠寶商，她想，他若不是背後有人，也不會有膽子壟斷了玉石市場還出這麽高的價。


  想起這些年金湘玉也被劉成新坑的不輕，她就著手查了一下。


  原來劉成新，是西楚某藩王的親戚。


  她曾經翻看顧長安給她的《三國策》時，看到曆代西楚皇帝，沒過幾年就下令改革，改革內容多半不利於藩王。就連當今皇帝洛煜那個草包，也是處處限製藩王，她猜聖上是想一點點削弱藩王們的權利。但藩王們和皇帝畢竟有血緣關係，如果沒有人首先挑起事端，雙方都不是沉不住的人。這劉成新若是再這樣執迷不悟，惹得阜都珠寶商們聯名上書，皇帝不會查不出他背後的藩王，正好殺雞儆猴，治了他給各路藩王看。


  她這才略施小計，嚇得劉成新有了收手的準備，準備做完她這單生意，就卷著這些年的收入逃到別的地方去。


  這樣的事倒不費她的精力，她現在在想，這劉成新走了，阜都還會有新的劉成新出現，倒不如就乘著他的勢，趁機控製了阜都的玉石市場。這樣來說，對金湘玉也好處多多。


  不過她不會傻呼呼的暴漏自己，把自己放在阜都珠寶商們的眾矢之的上。她在想，是找個傀儡代替劉成新，還是她再弄個假身份。


  “小姐，劉老板來了。”阿齊看著走上樓梯的肥胖男子，在她耳邊提醒道。


  她戴上麵紗，聽到前方的腳步聲，輕輕說到，“劉老板坐。”


  “我點了禦膳居最出名的吃食，咱們邊吃邊說。”


  阿齊站起身，按照丫鬟的規矩站在她身後。


  “我畢竟掌管金湘玉不到三年，懂得事還不多，但有一件事我一直記得，這一年來，劉老板可是幫了我不少，也很照顧我們金湘玉。所以這第一杯，我敬您。


  她淺笑盈盈，端著酒杯，微微撩起麵紗，眼睛都不眨的一飲而盡。


  劉成新幹笑，“蘇小姐不要取笑劉某了，她們還是直話直說，這次這單玉石，可都是上品。應蘇小姐的要求，她們把價格降到最低，這樣說吧，她能和小姐合作，咱們也算有緣，這最後一單生意，她劉某絕對不做虧心事。隻是，這上等的玉石，就要配上等的護送隊伍。路上行車要小心，不能顛壞了玉石，裝置的馬車也要夠結實，這馬也要挑好的，走路走的穩得，這一下來，又是不少費用。她看小姐性子灑脫，不如咱們把這些費用五五分，一人付一半，如何？”


  “好說，”她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淡淡道，“劉老板與我投緣，願意和我誠信交易，我做晚輩的，自然應該關照著這些。”


  “要不這樣，運輸方麵的費用，我們金湘玉全權負責。您看您滿意麽？”


  “這……”劉成新瞪大了眼，然後急忙笑了起來，“那……既然蘇小姐都這麽說了，我就不多推辭，收下蘇小姐的好意了！”


  蘇沉央笑起來，舉起酒杯對著他掬了一掬。他也回敬她一杯。酒席上的氣氛突然明朗起來，利益的糾紛一解開，其餘什麽都好說。


  劉成新說的沒錯，這批玉石，從江北運過來，不僅要有兩個月的路程，而且途中還要過水路。費用一下就提了上來。一車玉石就能在阜都開一個規模不小的酒樓，要運這麽好幾車，還要專門的人照看著，還要雇檔次高的鏢局護著，中間住宿吃飯，種種費用，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她心裏想來也肉疼，但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她的計劃，隻好忍痛應了他的要求。


  “劉老板，有一個問題我不知該問不該問。”她斂住痛感，想了想，淡淡道。


  “你盡可說。”


  “您先前也透露過，今後準備衣錦還鄉了。可我這金湘玉可離關門還遠著呢，既然不關門，那就一直有需要玉石原料的時候。這麽些年來，您包攬了全阜都的玉石交易，這您一走，我就有些拿不準，今後該和誰合作買賣玉石。那您說，這阜都周邊的小城裏，有哪些值得來往的玉石商，也讓小輩托您的卓識，省了再去物色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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