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師不利
第十三章 出師不利
民間盛傳:太子鍾情於美豔女子，多喜明麗之色，於景陽宮夜夜笙歌。
也正是因為這個傳聞，大臣們摸清了太子的秉性，把自己的女兒們盡可能往他所愛的方向培養以投其所好。
出自醉清居，又是花魁，相府新夫人慕容嵐的女兒淩蔓清在相貌上就比他人占據優勢。至於其他方麵，淩昀悉心培養，也不落於他人之後。如此一來，成為太子妃的希望又多了幾分。
可是此刻端坐在梳妝鏡前的若瑤並不這樣想。
她正盯著銅鏡裏的自己——墨色長發第一次被正式挽成飛仙髻，幾串銀絲發鏈點綴在其中，低鬢斜插金鑲珠玉步搖，一縷青絲吹在胸前。未施粉黛，唇邊淺笑，都完美掩蓋住了她眸中的冷意。
一雙手又為她插上一根碧玉簪:“姐姐別動，讓我看看這個簪子該置於何處？”
銅鏡裏，她坐著，芊語站著，越來越酷似娘親蘇挽月的容顏讓若瑤一瞬又失神——
“瑤兒不要動，讓娘看看這根發帶怎麽樣？”
鏡中天真無邪的小臉逐漸放大，變成眼前毫無溫情的臉。身後慈愛的容顏慢慢重合，化作芊語愕然的臉。
“姐姐，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若瑤將眼中的淚水收了收，“芊語越大，與娘親的模樣越來越相似了……”
芊語黯然:“隻可惜娘走的時候我還小，根本沒機會記住她的樣子。”
若瑤自知不能繼續這個話題，忙換上笑臉:“今晚京城的慶典，姐姐去那兒看看，你有什麽想要的盡管告訴姐姐！”
“姐姐是和風哥哥一起去嗎？”芊語伏在她肩上問，“我沒什麽想要的，姐姐記得帶些花燈回來裝飾這兒就好。”
“我知道……隻不過，姐姐是一個人去那裏。”若瑤笑了笑，“去會會一個貴客。”
“今日是舉國之盛典，姐姐如此打扮，是要見什麽貴客啊？”芊語十分不解。
“可以讓我們安然出去的貴客。”若瑤撫摸著腕上的天藍瑩鏈，聲音中透出幾分寒意。
一切打扮妥當，若瑤起身開始換上準備許久的衣衫。聞著這若有若無的清香，她感到心頭一震，隨即輕笑:“芊語果然得了娘的真傳，雖然無緣相守幾年，卻把娘的手藝全都學全了！”
“姐姐……咳咳……我，我隻是多日不能出門，從小閑來無事細細翻閱娘留下的書籍而已……咳咳……如果姐姐看了，自然也是會的。”
“好了好了，姐姐心裏清楚，我沒有芊語你的耐心和悟性。也多虧了你，娘留下來的東西才有人繼承。”若瑤披上最後一件長衫，整了整衣袖。
“咳咳……不過……姐姐，你要這引人的熏香做什麽？”
“我們這貴客太過特殊，不會親自前來。沒有香料，我就隻好用這熏香了。”若瑤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避重就輕，於是芊語也不再多問。
目送著若瑤輕而易舉的從後山那條密道離開，悄無聲息的站在楓林頂端良久的離風緩緩發出歎息:是的！他恪守師父的遺囑，不再插手朝廷之事，所以他從知道若瑤要複仇的那一天起就告訴她隻能借皇室之手除掉淩昀。所以他陪著她們姐妹度過了八年，等了八年，就是等到今天讓她用美色和武藝引出太子與淩蔓清抗衡。
若瑤是他的救命恩人。
初見時，他對她起了殺心，她卻奮不顧身回去為他取靈丹續命。
所以，他教她門派絕學，告訴自己這樣做隻是為了報恩。隻是這一報，八年已逝。
若瑤一直叫他師父，他叫若瑤為阿若。也許若瑤在他心裏，早就埋下了種子。
他看得出她生活在仇恨中，被壓抑出不該有的成熟與落寞。
現在看她褪下平日裏男子氣息的武裝，換上女子應有的服飾，前去尋找另外一個可謂是好色花心的男人。特別，是他親自挑選首飾，服飾交給她，讓她去接近那個男人時，離風心裏第一次有了複雜的情緒。
“錯了麽？”楓葉的飄零回應他。
粉白色長衣，腰束淡紫色寬邊腰帶，外麵覆上一件半透明絲質長衫，顯現出頎長高挑的身材。手執折扇，輕撫過繡著花紋的袖口，若瑤就這樣出現在熱鬧的朱雀街。
誠然，在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群豔色之中，沒有她的一席之地。但是，這樣的淡雅出塵，也正是若瑤在人群中比較顯眼的理由。
若瑤看著眼前麵帶喜色的男男女女，感覺不到一點歡樂。別人的喜慶隻是別人的，她出現在這裏不是為了歡慶，而是尋找機會。
她沉默的行走於喧囂之中，再次以死水一樣的心體味著京城百姓攜兒帶女一家歡慶的快樂，默默的嘲笑自己的淒慘。
看到紛繁的花燈，若瑤想起了芊語的囑托，突然停住腳步準備前去挑選。
就在這停駐的時間，她感覺到了周圍突然轉身或者低頭裝作路人的來客:“嗬嗬……淩昀果然還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故意放我出來，趁機尋我殺我了麽？”
若瑤假裝沒有發現身後人，而是繼續仔細挑選著花燈，並與老板談著價錢。
身旁突然搖搖晃晃衝出來兩個醉漢，直向若瑤撲過來。她迅速移到另一側攤販前，那兩個大漢就撲倒在花燈鋪上。
兩人愣了愣，衝著若瑤嗬嗬傻笑，喊著“美人！”再次撲過來。
若瑤在轉身的刹那，略微彈了彈指尖，兩人頓時感覺膝蓋鑽心疼痛，不由得跪在她麵前。
“哎呦！”其中一人痛苦的大叫，指著若瑤，“你這小美人，剛才可是對我們哥倆做了什麽？！”
她不在意的笑笑，打算繼續買她的花燈。
正在這時，花燈鋪上方閣樓的屋頂突然有四個黑衣人拿著劍衝她刺過來！
她終於明白那兩個醉漢猝不及防的出現是為了什麽，原來早在她與他們迂回糾纏的時候，那些跟來的人已經改變方位埋伏好了。
不過這也不用擔心，她是離風的徒弟，淩雲訣的傳人。即使隻有四成功力，也完全可以對付他們了！
她準備接下黑衣人手中的劍，卻在劍指她心房的瞬間被人從背後摟住，一個白影在眼前劃過一圈，又穩穩的回到身後人的手中！
而這些黑衣人，領口都被撕裂，齊刷刷的拿著劍倒下。不一會，血在花燈鋪前蔓延開來！
老板被突然的襲擊嚇得不輕，坐在地上瑟瑟發抖。而這時，人群中再次衝出來幾名“百姓”，拿著短刃靠近他們後訓練有素的投擲！
若瑤下意識的又想反擊，但是身後人再次沒有給她機會——再用那白影殺死幾人後，驀地側身用右肩擋住了最後一把短刃！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