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若即若離
第五十三章 若即若離
若瑤這一覺睡的格外安穩，睜開雙眼時亦辰正整理自己的衣裳。揉了揉腦袋，昨晚一幕幕才逐漸拚接完整——
新婚之夜，她在長廊先是和芊語偶遇太子太傅的千金，然後亦辰前來，讓身旁的女子帶走芊語。接下來二人長談，她對他說出了那個秘密。再然後……是的，她記起來了！那滿池的月尾流蝶聚集形成的“長樂”二字！
這是她離開離風堂後第一次見到月尾流蝶，那樣熟悉的景象讓她窒息，好像又回到後山向離風習武的日子。隻是那時候的流蝶飛舞，並沒有水麵停駐合字讓她驚詫。
長樂……
長樂……
他是在許我一世長樂嗎？
也就是那瞬，她失去了意識，一直到此刻才醒來。
“醒了？”整理好衣袍的亦辰回首問她。
若瑤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又打量了身上的衣著，這才微微點頭。
亦辰坐在床沿，看著她的舉動，輕揚嘴角，意味深長地笑道:“你是孤的嫡妻，是在怕孤對不省人事的你做了什麽嗎？”
“我……”若瑤低著頭，沒有看他溫柔的笑容，“敢問殿下，究竟在我身上埋下什麽蠱？難道昨晚殿下前來，隻是為了下毒麽？”
亦辰並沒有反駁，隻是慢慢攀上她的手腕：“當然不是，盡管放心好了，我做這一切自然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
若瑤隻覺得他的手掌寒意直接滲入自身，不覺難受，反而感到體內殘留的燥熱感全部被驅逐。他又是在對自己輸真氣嗎？
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事吧？
就像自己，初遇他就是帶著目的。一步步接近他，也是留著私心。走到今天，登上這樣的高位，的確隱瞞了他太多。但是有一點不錯，自己不曾也沒有想過要去害他。正如他方才所說，自己所做的一切，隱瞞的一切都是為了共同的利益罷了！
想到這裏，若瑤不再執著於之前他對自己下毒的事情，而是疑惑問他：“時候不早了，怎麽沒人伺候殿下更衣？而是……殿下親自來？”
亦辰不在乎的解釋：“這麽多年，孤都是這樣過來的，伺候的宮人孤一個都信不過！所以內殿，除了暗衛，其他人都不曾進入。”
“……”若瑤原先以為奢侈成性的太子殿下居然從小有著這樣深的防備之心，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略微沉默後遲疑道，“可是有人倒是例外啊？”
亦辰揚了揚眉，好奇的問：“哦？是誰？”
“早在相府就有所耳聞的十二美姬。”若瑤暗自運氣後支撐自己靠著床沿，“雖然不曾與她們深交，但是當日殿下闖入禁地，那晚泓虛閣重逢……我已經猜出了一二。所謂的美姬，並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樣簡單！”
有些話，若瑤還沒有說出口——
直覺告訴她，那些美姬擁有不同的技能，恰恰是完美的絕色武器，是不用藏在暗處的護衛罷了！
亦辰看清了她眼底的懷疑，也不多做解釋：什麽事情該說，什麽事情不該說，他心裏有著明確的劃分。
“既知時辰不早了，不如和孤一同去用膳吧？”他避開了她的疑問。
“好。”若瑤依言點頭，卻在心底發出一聲歎息。
兒時的她，認為活在山水間，以天地為家的爹娘是神仙眷侶。總有一天，她也會演繹一場娘親的故事，擁有同樣的幸福。
隻是自從淩昀奉命入京，發生這一係列事情後，她逐漸斷了那樣的念頭。對所謂的愛避之不及，她厭惡這虛偽的幻像，不願意再接近這洪水猛獸分毫！
本以為自己早就不會再相信這可笑的愛，不會再接受所謂的溫情，但在亦辰待她時冷時熱時，她清楚自己居然會失落！
前一刻他讓自己有一瞬的暖意，試著想接受除了離風以外第二個男子的關心。
下一秒他的算計，他表現的疏離與不信任，生生又將她推開。
如若是別人，也許若瑤還不會有這樣的感覺。隻是，這名義上的夫妻之名，無形中給了她期盼。讓她下意識的想起兒時那個美好的夢境，這一生，怕就是要在這算計中毀了吧？
到時候，看著他離去，看著他娶妻，看著別的女子母儀天下，自己又該置身何處？
不知從哪兒出現的熙韞笑眯眯的給若瑤請安：“太子妃，時辰不早了，我來伺候你更衣，然後同殿下一起用膳吧？”
“嗯。”知曉熙韞是值得信賴的人，若瑤也不做推辭。
既來之則安之，本不該有奢求。
收拾一番後，按捺住心裏的不平靜，若瑤再度睜眼審視鏡中的自己——她還是她，不過披了華美外衣罷了。
跟著熙韞沿路前往馥暉殿，若瑤問她：“芊語人呢？”
“太子妃盡管放心好了！二小姐她是東宮保護的人，我們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熙韞指了指不遠處的馥暉殿，“她正在那兒等著太子妃一起用膳呢！”
若瑤這才放下心來，衝熙韞露出難得的笑容：“多謝你了！”
熙韞驚異於她笑容裏與氣質不符的溫和：“額？啊……太子妃不必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踏入殿內，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雲笙公主！
“……公主？”若瑤不明白，為什麽成親以後，她還留在東宮，甚至在這裏與他們一起用膳。
流蝶用慣有的淡漠眼神掃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皇嫂有什麽事情要問嗎？”
若瑤麵對她時，總會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自己，也許當時別人看待自己，也是如此的疏離冷漠吧？所以當流蝶這樣無禮時，若瑤總會選擇放棄針鋒相對——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沒什麽，用膳吧！”若瑤坐在她身旁和善答道，突然想起一件事，“殿下人呢？”
“嘭”的一聲，流蝶把手中的食具猛的放在桌上，然後起身：“我想，有些規矩皇嫂你還沒有學會！在這東宮，皇兄說什麽，你隻管做就行，千萬不要多問！”
一直站在簾後的芊語見此情景嚇了一跳——這公主，怎麽說翻臉就翻臉，沒有一點點的預兆呢？
流蝶也不管侍女們的眼神，徑直走出馥暉殿：“我吃飽了，皇嫂慢用！”
若瑤對於這樣的變故，並無生出半分的惱意。相反，她此刻格外冷靜，以至於意識到了一個細節——流蝶對自己，沒有敵意卻始終不願與自己過多相處，沒有善意卻會不顧一切幫助自己解圍。
而這樣的矛盾緣由，很可能全部歸結於一個人——皇太子軒轅亦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