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離別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離別
“主子。”一個侍女低頭走進來，見左右無人，附在夜姿耳邊說，“我已經調查過了，東宮那位已經被處死。”
夜姿眉間愁色濃重，“那位”便是她安插在東宮為她送信的侍女，居然……被處死了。
是自己的舉動被人發現？還是有其他原因？
“你回去找大師兄問問，看看能不能幫我找到什麽有利的線索。”良久，夜姿才吩咐道。
“是。”
侍女得到授命後立刻回房整理行李，她要去的不是其他地方，而是終南山。雖然夜姿主子告訴過她，那裏有朝廷特意修建的通往終南山的暗道，可是她這次卻不能走那條道。
去東宮打聽消息的同時，她知道，太子妃和慎良媛去了終南山。而太子……很可能也在那裏。以防萬一，她不得不走正道。
夜姿主子口中所說的大師兄不是別人，正是夜門眾徒的師兄——離塵！
此刻的離塵，無暇顧及其他事情，依然待在茗塵穀幫玖歌療傷。見玖歌一半長發，一半無發的怪模樣，他眼裏閃現一絲惋惜。
這一幕，恰好被睜開雙目的玖歌捕捉到。她輕扯嘴角：“謝謝你……你不用如此。”
“……你放心，那一半的頭發自然會長出來的，不過需要時間。”離塵避開她的目光，看向別處。
“你答應留下我，許我一月安寧，我感激不盡。”玖歌吃力的伸手觸碰自己裸露的頭皮，“其他的……我都不記得了。”
離塵的手指微不可見的一顫，直接起身背對玖歌：“好好休息。”
他一步步走向屋外，來到峭壁一端，看著崖下平緩流過的澗水出神——
“門主多慮了，離塵不敢。”
“療好她的傷，自然會完璧歸趙。”
“……多謝師兄理解。”離風那晚說完就離開茗塵穀。
他見玖歌並沒有醒來，熄滅了這裏零星的燈火，準備離開時卻聽到了她的聲音：“等一下！”
他不由蹙眉，指尖彈向屋中一處，頓時又有燭火，照亮了玖歌的臉：“你方才在假裝昏迷？”
“是。”她沒有否認，“雖然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應當對他心懷感激，可是現在卻沒有這個心情。我多麽希望，他並沒有插手這件事，就這樣讓我沉入崖底獲得永世安寧，該有多好！”
本來聽到前麵幾句話，離塵心中還有些許不悅，可是聽到之後的“永世安寧”，他的不悅被好奇取代。
“怎麽？你不想活下來？”
“世間紛擾太多，我已經無力承受如此喧囂。”玖歌回答時滿臉淡漠，“隻求有個全屍，沉入水中，作為我的墓地。”
“你錯了。”他思及一些事情，“死亡並不是得到安寧的方法，有時候你的亡魂會因此不得安生！”
玖歌自嘲一笑：“如果活下來呢？就能不被打擾麽？”
“當然可以，每次閉關結束，我在此處，從來不受凡塵打擾。”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夠幫我爭取到為數不多的安寧，哪怕……隻是片刻。我太累了，是時候停下來，好好歇息。”玖歌疲憊的應道，包含著滿滿的哀求。
也有人和他一樣需要求得安靜嗎？
離塵沒有答應她，滅了燭火返身離開。
可是次日離風等人到來時，他卻幫助她撒了謊，以解毒為由瞞住了所有人。為她，爭取到了至少一月的安寧。
雖然若瑤沒有將事情的始末告訴雲黛，可是她也猜到了大半，知道自己待在這裏終將會給家人，給百裏昊帶來禍患，於是決定跟著他們回去。
即墨焱得知這一消息後，並沒有挽留，隻是如釋重負的衝若瑤和亦辰說：“把她放在我這裏，幹什麽都覺得不自在，臭小子沒事就會給我找麻煩！現在好了，你們把她帶走，我就一身輕咯……你說這幾天是什麽日子，為了要人，我這即墨煙雨齋連夜門門主都大駕光臨了！嘖，朝廷也有貴人前來，真不知道是哪個菩薩保佑的我？”
“前輩，謝謝你這些天對雲黛的照顧。”若瑤微微俯身致謝，“這麽說，門主他……已經離開這兒了嗎？”
“嗯？”即墨焱並沒有回答，而是在黑紗籠罩下來到他們跟前，仔細打量著若瑤和亦辰。
“你……究竟在那裏安置了什麽？！”離風壓抑住的怒氣當時令她心驚——老規矩做事，又沒有做錯什麽，他幹嘛這麽緊張？
之後離風果斷奔赴另外那條路，救下若瑤和亦辰時，她心裏又有了疑問，可是因為身份的關係一直沒有明說。
眼前這個女人，好像和夜門門主有些關聯啊……
真是有意思！
“前輩，你怎麽了？”若瑤再次開口詢問。
即墨焱條件反射的向後退了幾步，咳嗽了幾聲：“咳咳……沒什麽。門主百忙之中能夠抽出時間帶著你們來這兒已經是極大的榮幸了，你難道還指望他留在這兒陪你們嗎？行了，走吧走吧！別告訴那個臭小子是我放的人，就說我受傷了閉關，讓他少來煩我！”
若瑤當然不是想讓離風留在這裏陪著他們，隻是有些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就這樣匆匆離開，錯過這次機會實在太可惜了！
眼前的即墨焱話語中，好像洞悉了什麽，所以為了不讓亦辰生疑，還是少提離風吧！
“我們明白，前輩放心。”若瑤淡笑著回答，轉身看了看身後的亦辰，“那我們就此別過了，告辭！”
“一直往前走，別走彎路！”即墨焱想了想還是丟下一句話回屋。
雖然她將自己包裹在黑紗中，待人經常是不耐煩的態度，脾氣古怪，可是此刻多餘的那句話卻瞬間透露出她的本心。
多謝，前輩！
亦辰受傷醒後，就很少說話，與即墨焱告別時隻是站在若瑤身後看著他們交談。思緒卻停滯了一般，反複回想起和若瑤推心置腹的對話。
直到若瑤來到他身側提醒他要離開時，亦辰才從那場夢中驚醒。
“雲黛已經在那兒候著了，我們走吧！”
“嗯。”他自然的伸手，將她的左手包住，“嘶……你的手，怎麽總是這麽涼？冷嗎？”
感受到手中傳來的溫熱，若瑤抿唇搖頭：“不冷。之前在冰室受過傷，後來練武時過度勞累……引起的後遺症。一年四季，手總是冰涼，治不好的。”
這又涉及到若瑤的過去，亦辰不打算深究下去，握住她的手向前走不再言語。
總有那麽一天，你受過的傷，我會讓那些罪人一一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