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今宵明月【四】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今宵明月【四】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聽到長公主落水的消息後，反應最大的就屬殷淑妃了。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唯一的孩子在她心頭肯定還是具有一定的地位。
剛失去了掌事宮女，眼下可能要失去曾經用來奪寵的女兒，怎能讓她不心痛？
“皇上！臣妾要去看看蓿璉，先行告退！”她的哭腔讓本來重燃喜意的眾妃又重回陰鬱。
武穆宗蹙眉:“朕也要去看看，蓿璉這孩子不是稚子，怎會無緣無故落水？”
若瑤與亦辰對視:果然，新的戲又要唱響了！
既然皇帝都離席了，剩餘的妃嬪無論如何都要做足憂心忡忡的姿態跟著前往長樂宮看望長公主。如果可以聽清每個人心底的聲音，今晚對於低位妃嬪來說，對淑妃是怨聲載道的。
好好的演出，本來是其他姐妹爭寵的好機會，她們為此練習了許久，卻被淑妃硬生生打破。好不容易又回到平靜，現在又出了這種事，真是讓人掃興！
“蓿璉！不要嚇母妃啊蓿璉！”抱住女兒的淑妃，開始不顧及形象的大哭。
這時本來應該站在前麵的肅妃不動聲色的靠近若瑤:“如果說這事是本宮做的，你相信嗎？”
“……娘娘？”她不明白好端端的肅妃為何要告訴她這個，“娘娘都這麽說了，我必然是不信的。”
“嗬……還是太年輕，總歸還是需要一些人一些事給你曆練才可以啊！”肅妃歪著頭看了看若瑤身邊，“真是奇了！若說這玄月師太像天生的淑妃克星，不來看她的女兒也在情理之中。為何太子殿下也沒有來？”
“他……”若瑤看不清肅妃的真實麵目，也不願多說，搪塞道，“太子殿下他去醒酒了。”
“嘖，一件小事怎麽比得上自己的姐姐生命垂危嚴重呢？太子妃真不會撒謊！如果本宮沒有猜錯，太子是去麵見師太了吧？”肅妃有些神秘的靠近她，“你說，太子對這師太比對皇後還親密，會不會這個玄月是先皇後投胎轉世而來的啊？”
先皇後！
投胎轉世？
“在我心裏她不亞於我的生母，作為娘親對兒子的維護，我可以接受。”
亦辰避而不談的話縈繞在她耳邊，難不成這宮裏真有其他什麽故事？
“這裏有本宮就夠了，眾位姐妹回宮歇息吧，人多反而容易添亂！”今晚身著華服的皇後，說話語氣都有了一分威嚴。
“嬪妾告退！”眾人猶如得到了特赦，扶著宮女的手就想立刻回宮。
隻有肅妃例外，她依舊跟在若瑤左右:“如果有什麽想知道的，你大可以來重華宮尋本宮！”
“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若瑤回頭又看了一眼哭成淚人的淑妃，愁眉不展的皇帝，還有眸光冰冷整晚沒有笑顏的皇後，心中疑雲愈積愈多。
待她們走後，太醫再次診斷回複武穆宗蓿璉長公主並無大礙，他緊張的心情才得以放鬆。
“皇上，長公主她隻需歇息一晚便好。想來公主的體質不弱，寒冬臘月落入冰水裏，也沒有感染風寒的跡象！”
“唔……退下吧！”武穆宗轉頭叮囑淑妃，“今晚……你也算是勞心勞力了，就留在這兒好好陪著蓿璉吧！”
“皇上！你……你要走？”淑妃滿臉淚痕的問到。
“朕累了，還需準備明日相關事宜。”他起身，走到殿門又對皇後道，“皇後隨朕一起吧！”
一絲狠厲劃過淑妃的眼底，落入她眼中的龍鳳卻是這麽礙眼！
木琬月！你憑什麽得到這麽多？！本來這身鳳袍，那個位置都是我殷瑾若的，你算什麽！
沒有人聽到她內心的呼喊，雖然一路上帝後二人之間靜的出奇。
“今年除夕，沒有月尾流蝶，真是可惜。”皇後突然打破沉默。
武穆宗聽到月尾流蝶，瞳孔微縮:“是啊！這一出又一出的戲碼，朕都忘了那些蝴蝶……”
“皇上以為，蓿璉公主的落水也是淑妃安排？”
“是與不是，又何須再深究？”他歎了一口氣，“這麽多年來，能夠給朕帶來安逸舒心的也隻有琬月你了！她們啊……心太大太野，總是得不償失！”
“是啊……臣妾隻有一顆心，全都被陛下束縛，再也逃不開了。自然不會失去這些，包括後位，包括皇太子。”
武穆宗略微奇怪的看著滿麵冰霜的皇後:“今晚你是怎麽了？往日裏，你從來不會這般說話，還有這身衣裳，你這是……”
“往日裏臣妾隻是一心妄想著做皇上的妻子，隻是從今日起臣妾明白往後隻能做好皇後了。”她閉上眼，心底五味雜陳，“琬月啊琬月，有時候真不知道皇上喚的究竟是誰……”
武穆宗不語，掀開轎簾，有冷風灌入，讓他們都清醒了許多。也正因為這一掀開，讓他看清了禦花園的這幕情景——
舞鳳髻蟠空，嫋娜腰肢溫更柔。輕移蓮步，漢宮飛燕舊風流。謾催鼉鼓品梁州，鷓鴣飛起春羅袖。錦纏頭，劉郎錯認風前柳。
那兒分明有一位女子在月尾流蝶的環繞中率性起舞……
“天地合一我做不到，人月合一我可以給你瞧瞧！”
那時候，那個女子，也是這般率性:如霜的雪色衣袍，寬廣的長袖口有一道妖治的豔紅色連雲花紋，長長的青絲在風中淩亂飛舞，毫無瑕疵的臉寵俊美絕倫，一雙銀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瀲灩的水，清泠而深邃，眉間一彎緋色的月牙印記襯得整張麵容顯出幾分高貴與張揚傲然之氣。沉靜幽邃的眼眸裏看不出一絲波動，象兩泓萬年不化的冰湖，微微揚起的嘴角卻勾勒出一道微笑的痕跡。
“琬月……”他脫口而出，“停轎！”
幾乎是瘋魔一般的衝出了轎輦，他迫不及待想去見見不遠處的那個女子，雖然……結局還是失望。
“皇……皇上！”在月尾流蝶中央的那個女子回旋時看到了武穆宗，慌忙下跪。
當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身體克製不住的顫抖:如果當年不知道實情真以為她去了，現在還真以為是她的轉世回來了。這是天意嗎？
“這兒天寒，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他盡可能平靜的問話，這時候皇後也下轎來到他的身邊。
“我……”女子小心翼翼的抬頭，見到皇後時麵色一鬆，“皇後娘娘！”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