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質問
第二百三十四章 質問
軒轅亦辰離開沒多久，子衿便端著藥汁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小姐，這是照著樊先生開的方子熬的安胎藥，你快趁熱喝了吧。”
她扶若瑤坐起來，若瑤接過她手裏的藥汁，慢慢喝完，將碗遞還給她的時候，一抬眼，卻發現她站在一旁看著自己怔怔落淚。
“小姐，都是子衿不好，你月事沒來，胃口又不好，我還以為跟從前一樣，又因為太子殿下傷了心，所以就隻顧著拚命熬補血養氣的湯藥，壓根沒往這方麵去想，這才會讓你受那麽大的罪，差一點，差一點就……”
若瑤搖了搖頭，一手伸過去握她的手，另一手輕輕的覆上自己的小腹，柔然而笑：“怎麽能怨你，是我自己疏忽了，可是今後，我們都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是不是？”
她猛然點頭，若瑤安撫性的緊了緊她的手，然後放開：“樊先生現在還在東宮中嗎？”
“他幫小姐診脈施針穩住孩子以後，太子殿下就讓他一直在前廳候著，怕有萬一，有位瑤華姑娘也一直陪著呢，子衿這就去請他過來再幫小姐看看。”
她一麵說著，一麵退了出去，若瑤的雙手，輕輕撫著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閉上了眼。
這個孩子，已經有一個多月大了。
默默推算了一下時間，應該是在從西疆歸返上京的途中，他來到自己身邊。
當日意中眼中，情漸篤。
誰曾想不過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竟然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
認定的，一點一點幻滅。
堅持的，逐漸變得可笑。
若瑤已經不想再去根究是非對錯，也無力再去探詢其中的曲折隱情，這些於她，已經不再重要。
腦海中忽然就想起了那一日在紫荊宮中時，肅妃淡笑的話語。
她說，太子妃，盡快要一個孩子吧，當你覺得什麽都沒意思的時候，至少還有他，是完全屬於你的。
輕輕的撫摩著小腹，其實什麽也感覺不到，可是心底卻無端的寧和了下來，那樣柔軟。
她的孩子，那樣的乖，他肯原諒自己的疏忽，他願意繼續留在她身邊。
那麽，她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有任何機會傷害他一分一毫，絕不！
子衿不一會便帶著樊逾越進了房間，她先繞過屏風拿起床頭的麵紗替若瑤戴上，又替她整了整衣裳，方請屏風後的樊逾越進來。
樊逾越伸手搭上若瑤的脈，片刻之後開口道：“這一次算是僥幸保住了，不過你的脈象跳浮，胎位不穩，再加上本身身子就弱，如若再有什麽閃失，隻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不但孩子保不住，大人也會有危險。”
若瑤輕聲道謝，停了片刻，看著他的眼睛靜靜開口問道：“樊先生之前曾幫我把過一次脈，那時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他幹脆的一攤手：“那時我初觸到你體內有‘畫鬢如霜’的痕跡，誰還有心思管你的喜脈，別說我真沒注意，即便留意到了，也不見得會說出來，太子殿下可沒說讓我看這個——再說了，懷孕誰不會啊，‘畫鬢如霜’是人人都有機會遇到的嗎？”
“你——”子衿氣結，卻礙於畢竟是樊逾越救的若瑤，壓下了脾氣沒有發作。
若瑤垂下羽睫，微微思索。
樊逾越也是聰明人，見若瑤這樣，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怎麽，太子妃是懷疑我還是懷疑瑤華？”
若瑤搖了搖頭：“是那香，對不對？”
樊逾越一怔之後，也不羅嗦，點頭道：“是，那香的確是好香，由十幾種名貴香料配成，所以掩住了其中的麝香香味，若非瑤華喜歡香料，我這大半年時間一直潛心研製這些，也察覺不出來。這麝香其實亦是名貴難求，隻是卻能導致尋常女子不孕，而孕婦聞了會有滑胎的危險。”
“太子殿下知道嗎？”若瑤靜靜問。
樊逾越點頭：“知道，而且你的婢女也把這香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他那個時候臉色陰沉得可怕，我還以為他必然是不會放過那位淩小姐了，可誰知道，不過是一個莫須有的暈倒，又急急的趕了過去，太子妃，這樣的男人，我真不知道你和瑤華究竟看上他什麽？”
若瑤沒有去回答他的話，隻是轉向同在屋內服侍的畫意，開口道：“你即刻帶人去韶儀館，將淩蔓清平日裏燃的‘舒和安息香’給我取來，她若不肯，便強行搜來。”
大概是見若瑤麵上的冷靜堅持，畫意沒敢多問，應聲去了。
樊逾越帶了絲嘲弄的看著若瑤：“怎麽，你還是不死心？”
若瑤搖了搖頭：“不，我相信淩蔓清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一直在用這‘舒和安息香’，也相信她所用的香聞起來，與送我的味道並無二致，卻是少了一味麝香。我現在想要做的，不過就是請樊先生鑒別後，好名正言順的將這隱患永遠拔除。”
即便若瑤相信，這位淩小姐並沒有那麽大的膽子，也不至於那麽笨，尤其是在根基尚淺的今時今日。
這一次的事，如果真是有人存心暗算的話，她也隻不過是成了旁人手中借來的那把刀。
可留她在身邊一日，終是隱患，若瑤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再時時生活在危險當中。
謀害太子妃腹中的胎兒，隻這一條，即便有軒轅亦辰護著，她性命無虞，但從此以往，絕不可能再妄想踏進東宮半步。
樊逾越不說話了，隻是一徑深沉的看著若瑤，若瑤也不去理會他，讓子衿將他請到屏風外，自己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畫意不一會便回來了：“太子妃，淩小姐說，這次的‘舒和安息香’得的少，已經全奉予了太子妃，若是太子妃喜歡，她過些時日再叫人從恒山送來。”
她看著若瑤停了停，有些囁喏的重新開口道：“因為太子殿下吩咐，任何人都不準打攪淩小姐休息，所以奴婢們不敢去搜韶儀館，還是淩小姐吩咐人放行了，奴婢才能進去見到她的。”
若瑤深深吸氣，明白這香，即便還有，隻怕也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