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貴妃虛位
第三百六十章 貴妃虛位
初聞佳音，心甚欣喜，紅牆綠瓦殿，風雲卻又起.……
……
帝王與新納昭容共寢於‘唚心宮’長生殿一事，在第二日，如寒冬呼嘯的北風一般，席卷了整個後宮，讓這本就已經草木皆兵，蠢蠢欲動的後宮染上了血色風雲，更驚動了如改朝換代般的四妃.……
清早，貴妃瑤月便一身華服，坐在黃頂轎輦內，匆匆趕往‘唚心宮’殿前，但卻不想一下轎輦，便看到了德妃淩蔓清、宸妃傾城與小昭儀蕭敏三人，像是她們早已得到消息，因而在此等候帝王早朝時一探虛實。
瑤月高貴的抬眼望了一圈，但卻不見賢妃陳文倩。
心頭一陣酸澀，瑤月在巧兒的攙扶下走下轎輦，而後在其他幾名嬪妃失神之時輕咳了一下，接著，隻見眾妃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首，見了瑤月款步前來，先是皺眉，而後也了然的福了福身，道：“臣妾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
瑤月的美目掃了掃眾人，有些冷清的笑了一聲，而後望著姿色絕佳的蕭昭儀，柔聲笑道：“本宮早聞昭儀妹妹身子抱恙，今日怎麽五更天就在皇上的寢殿來候駕？”
說著，瑤月又掃了其他幾名嬪妃，閉了閉雙眸，神色有些不屑.……
傾城郡主望著瑤月那副嬌柔的神色，嬌美的雙眸也染上了淡淡的冷嘲，她伸手玉手，輕撫著自己挽好的發髻，而後歎息了一聲，碎步走到德妃身前，媚聲道：“德妃姐姐，想當初若是妹妹沒有記錯的話，在皇貴妃陳氏仙逝之後，皇上可是將後宮的執法令交付給了姐姐，可是如今怎麽會是貴妃娘娘在此發號施令？”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了然，隻因在三年前的那場變故發生之後，皇上雖然還了孫氏一族的清白，且將瑤月從冷宮中接出，使其重登貴妃之位，但是卻沒有收回德妃掌管後宮大小事物的權利，因而，在這三年裏，對後宮執法的人依舊是德妃.……
瑤月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她轉首望向傾城小郡主，眸光漸漸冷凝起來，紅唇抿了抿，而後冷聲道：“宸妃妹妹是在嘲笑本宮？”
傾城一笑，萬般妖嬈拂了拂長袖，嬌柔道：“貴妃姐姐嚴重了，不過，您剛才那句話要是被那些‘禦前侍女’聽到了，傳進了皇上的耳中，臣妾怕皇上以為姐姐您欺負蕭昭儀，到時候.……”
傾城說著，美目轉向德妃，歎息道：“德妃姐姐，您身為六宮之主，理當是慕昭容親自前往‘未央宮’給您敬茶，如今屈降尊貴的來到‘唚心宮’前來等，怕是不合適宜，不如姐姐現在就回去，妹妹也好在‘未央宮’討些好吃的……”
德妃淺笑，卻依舊是守禮的向一臉青白不分的瑤月福了福身，而後才道：“宸妃妹妹說得不無道理，既然如此，那本宮也就先行告退了，不知貴妃妹妹意下如何？”
瑤月的心頭一陣疼痛難當，或許是沒有想到這個皇宮裏的人竟無人將她放在眼中，捏著絲帕的手，不禁握成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著平穩，道：“既然宸妃都這麽說了，本宮又能如何？後宮執掌的法令又不在本宮手中，德妃姐姐想去哪裏，本宮又豈能管得著？”
說著，瑤月又望了一眼始終沒有說話的小昭儀蕭敏，冷哼了一聲.……
蕭敏唯唯諾諾的抬起首，在看到瑤月貴妃的神色之時，又有些害怕的低下去，發束雲鬢上的金步搖發出清脆的響動，而後小步走到德妃身側，嬌柔的輕道：“臣妾也願跟隨德妃娘娘回‘未央宮’，不知道兩位姐姐是否.……”
傾城純然一笑，趕忙上前握住了蕭敏的素手，笑道：“昭儀妹妹這副神色還當真是惹人愛憐……”
而後望向德妃，抿唇道：“德妃姐姐，蕭昭儀的續位雖是二品，但卻也在慕昭容的續位之上，理當受禮，所以我們三人就一起回吧.……”
德妃點了點頭，頗為達禮的道：“既然如此，這便都跟著本宮回‘未央宮’吧……”
說著，轉身走向轎輦，嘴角卻抿出了一抹冷笑.……
傾城的眸光在瞥見瑤月僵直的背影之時，閃過一絲陰冷，還想說什麽，卻聽見一名年紀稍小的公公從從而來，而後在德妃的身前叩首，道：“德妃娘娘，奴才奉太後懿旨，請德妃娘娘同諸位娘娘前往‘鸞舞宮’一聚.……”
德妃的秀眉一動，剛想說什麽，卻被傾城拉住，隻見傾城嬌柔的笑著對那名公公道：“韓公公，太後自一年前回宮之後，就潛心修禪，也不接見任何嬪妃，今日卻為何宣我等姐妹前往？”
韓公公低首，又是一叩，道：“奴才回宸妃娘娘的話，是王公公一早前往‘鸞舞宮’向太後稟報，說皇上昨夜宣了昭容娘娘侍寢，按照天朝的規矩，今日必要在‘鸞舞宮’向各位主子敬茶，因而便派奴才前來通知，熟料，奴才前往各位主子的宮殿都撲了空，這才找到‘唚心宮’來……”
韓公公話音剛落，眾妃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特別是傾城與蕭敏，隻因她們入宮雖然才半載，但卻還未曾承恩雨露，因而就連太後的麵都不曾見到，如今一個三日前才入宮封妃的女子竟然……
但，臉色最差的卻並非她們二人，而是原本就已蒼白的瑤月，她早已聽陳文倩說道那女子的容貌與自己相似，這是何等的難堪？
於是，一群人，就如此各懷心思的上了轎輦，前往‘鸞舞宮’而去……
……
‘長生殿’內，軒轅亦辰身著明黃龍袍，發束紫玉金冠，胸前垂落著兩根明黃絲帶，使得原本就英俊絕倫的他，更顯俊美無雙，隻是，那雙深沉的眸光中，卻如同一夜之間添置了許些惆悵，雖然偶而能被那漆黑的深沉淹沒，但依舊時隱時現.……
床榻，沐遙睡得深沉，隻是自始至終都擰著娥黛，如同墜入噩夢之中一般，額頭上也布滿了許些香汗。
軒轅亦辰坐在床前，眸光緊緊的鎖著沐遙的容顏，那眼神，像是早已沉入了死寂，整個人像是被一層冰霜蒙住，化座了一遵雕像一般，許久，才拿起一條溢滿冷香的女子繡梅絲帕，輕拭沐遙額頭的薄汗……
“在夢裏，朕也讓你如此想逃麽？”低沉的聲音帶著幾許苦澀，大手摩挲的嬌美的麵容，卻隻停留在她那雙美麗的眼眸上，指腹劃過她細長的睫毛，低首輕啄她的眉眼……
沐遙的身子動了動，像是反抗一般，但是或許太過疲累的原因，使得她再次跌入了夢中，卻依舊緊鎖眉宇，但在軒轅亦辰那隻溫柔的大手撫在她的臉上時，卻像是找到依靠一般的感受著那樣的溫度，粉紅的唇瓣呢喃了一聲什麽，嬌小柔嫩的手將軒轅亦辰的手抓住，翻身靠近他的懷中……
心一跳，但蔓延出來的卻是更多的酸澀與苦味，軒轅亦辰望著靠近自己，清淺呼吸的沐遙，不禁讓自己靠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將她擁在懷中，薄唇在她的額頭上摩挲，卻遲遲不敢將吻落下，因為……她剛才的排斥.……
“瑤兒，你什麽時候才能真的這樣……”沙啞的低喃，軒轅亦辰閉上了雙眼，與懷中的冷香緊緊的依靠，如同寵愛嬰兒一般的輕撫著她的身子，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享受著這一刻的溫柔……
沐遙的長睫顫動了一下，想醒來，但是那溫柔的動作卻讓她貪戀得隻想抱緊，隻想繼續沉睡，可是，那越來越清晰的龍涎香味，卻讓她不能如此沉迷，意識也漸漸疏醒，可是在真正感受到自己當真依偎在那個人的懷中時，竟沒有勇氣睜開眼.……
昨夜的那一幕，清晰的在腦中閃過，他躲在黑暗中，像隻隨時會進攻的野狼，讓她害怕的無處可躲，可是，他卻沙啞的一次次保證，保證隻要她不看他，隻要她不逃離，他就可以忍住不欺負她，隻要她願意安睡，他什麽都答應她，即使是放了雲瀾.……
因為沒有談判的籌碼，更因為無法抗拒他沙啞的聲音流露出的苦澀與隱忍，所以，她選擇了安睡，可是卻又害怕的無法真正睡熟，因為她知道他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因為她可能聞到那清淡的龍涎香離自己越來越近。可是，或許是因為套過疲憊，她終於睡了，但是卻像是陷進了另外一個另她疼痛難忍的噩夢之中……
“瑤兒，乖乖的待在朕身邊……”低沉的聲音像是誘哄一般，軒轅亦辰的聲音更加溫柔，大掌輕撫著她的腰際，將她的身子更加擁緊，而後輕喃道：“瑤兒，給朕生個孩兒，好不好？朕真的……需要一個支撐下去的理由……”
心，又痛了.……
沐遙的鼻尖一陣酸澀，鹹澀的痕跡從眼角溢出，滑落在他的龍袍上，化作了透明無痕的昏暈，慢慢擴散。
輕顫的長睫睜開，卻依舊依偎在他的懷中，淚卻已泛濫。
她忘記了，忘記了自己還欠這個男子一個孩子，斂下長睫，想到那日的刀光劍影與自己的殘忍時，心頭又是一陣顫抖的刺痛，而後輕輕離開了軒轅亦辰的胸膛。
沐遙的身子一動，軒轅亦辰的手隨即僵住，他絲毫不敢動，像是怕驚醒她一般，可是沐遙卻慢慢的從他懷中撤退，抬起雙眸，滿是淚痕的眸子冰冷的凝視著他……
像是被刺到一般，軒轅亦辰幾乎是立即從床上退下，而後搖著頭，焦急的道：“瑤兒，朕什麽都沒做，朕隻是……隻是.……”
而後在看到沐遙眼中的淚痕時，心一抽，想上前卻又隻能定在那裏，聲音像是封鎖住一般，沙啞的道：“瑤兒，朕……朕真的什麽都沒有，別哭，真的……”